繁华街道的灯光照不亮那人的眼神,怯生生的犹如下水道里的老鼠,他没有半点心虚的甩开许肆的手,转身像见鬼了一般的拔腿疯跑。
赌场的工作人员还不错,派了两个人去帮许肆追赶,并安排了休息区,让许肆等待。
本来手包里就是一些钱,丢了也就丢了。
但许肆检查后,发现身份卡没了。
没了身份卡的人在地下城会是什么后果,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因此,许肆没有选择相信他人,盲目在原地等待,而是坐上了车,踩下油门朝那人追去。
夜风微凉,昏暗光线。
她眼底只能看见瘦弱小偷踉踉跄跄的身影,双唇抿了抿,就快要追上的那一刻,小偷猛然攀上了一辆改装后的轿车,引擎声一响,轮胎剧烈摩擦在道路上,留下一排虚影。
噢?
许肆弯起了唇角,一双明亮的桃花眼都是冷静躁动,下一秒,就踩死油门轰了上去。
跟她玩车。
简直找死。
道路越开越狭窄,前方逃跑的车辆提速后,好几次险些撞进高耸的路灯支杆上,因为改装不当,车尾都在冒烟。
许肆追的很快,车速一档档往上提升,耳边都是喧嚣拥挤的风声,身体开始失重漂浮,刺激的推背感蔓延全身,在即将超过对方的时候,许肆一个飞速调头,将对方逼停在黑暗之中。
打开车门,她拂了拂头发,手摸出腰肢上的枪,对准了那辆车的操控者。
“跑,再跑啊。”
小偷在车内对视一眼,表情迷茫。
“反应太快了,三合社的大人们,也没说她开车那么厉害啊。”
“是不是你故意放水了,不想活了吗?”
“胡说,我拿命在踩油门,要不是顶棚矮,我他么都快站起来了,甩都甩不掉。”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开枪打死她。”
小偷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车窗,拿出了一张湛蓝色的金属卡片,笑着说:“还你还你,你先退后两步。”
许肆轻笑,单手搭着敞开的车门,用枪勾了个弧度,敲打在车门上,“扔过来。”
“行。”
他们看似妥协,实则面容没有一丝惧色,而是伸手一抛,将卡片扔到许肆身后,然后开车倒退想要继续跑。
闹这么一出,许肆心情很不爽,没拿到身份卡之前,她也不打算让人走,“砰砰”两枪击穿了那辆改装车的轮胎。
暗夜中爆胎声响彻云霄,车子被迫停下来。
正好赌场的成员赶来。
将他们控制住。
许肆慢悠悠把枪收起来,走到身后的街道上,纤长白皙的指头捏起那张卡片,扫视了两眼,才发现卡片是假的。
而真的身份卡,赌城的人没有搜出来。
小偷说,是在那辆冒着浓烟随时准备爆炸的车子中。
火焰开始燃烧车座,迸发出剧烈的火花。
有人察觉到危险,喊了声:“撤离这里。”
许肆眼帘一掀,被人以极快的速度拉走。
巧合一般。
短短十几秒内,车子轰然爆炸,连带着许肆那辆红色的超跑一起炸开,火光四射晃眼,滚滚黑烟爆发成小型蘑菇云。
所有的事情发生的极快。
许肆深吸了一口气,还没反应过来。
混乱之中。
赌城的人告诉她:“小姐,身份卡肯定是拿不回来了,这两个扒手是其他帮派偷跑出来的奴隶,我们会查清楚身份,送他们回去接受惩罚。”
爆炸过后的灰烬与高温舔食人的皮肤,轻微的热浪惹得许肆皱眉。
过了很久。
她强迫自己压下脾气,耐声问:“这种事情发生的多吗?我应该去哪里重新办理身份卡。”
“一般没有身份的外来者不会当街抢劫,除非是您本人误入了不可通行的街区,近年来,当街抢劫的就这么一回,身份卡销毁也就这么一次。”
赌场的人回避她的视线,诚恳回答:“这种情况可以选择等待,我们找到奴隶主后,会让奴隶的主人赔偿您的损失,时间会比较长。您也可以试着购买其他人的身份卡,不过这需要机会,大多外来者并没有多余的身份卡可以出售。”
许肆目光闪了闪,“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赌场人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也有,那就是成为地下城帮派成员。”
点到为止,他们也不愿意多说:“赌城您还是可以随意出入,我们愿意为美丽的女士提供接触他人的场所。赌场很忙,我们就先回去了,您最好别乱走动,实在不行,就回赌城里吧。”
出了赌城,三合社没义务保障她的安危。
已经很有面子帮忙追人了。
他们不愿意再付出更多时间停留帮助。
什么叫倒霉?
许肆想,这特么就叫倒霉。
目前的情况,她能走的就两条路,要么等找到奴隶主,让他赔偿,要么自己找别人买身份卡,碰碰运气。
一个需要时间,一个需要机遇。
而她没了身份卡,别说出城了,连酒店都回不去。
车辆还在继续燃烧。
这个空旷的街道,不知道为什么,没人出来救火。
钱和行李全在车上,早爆烧成了灰烬。
她一夜之间,成为了与世隔绝的穷光蛋。
“靠。”
许肆都气笑了,恨不得对天来两枪泄愤。
但赌场的人说得对,她现在算是没有身份的“外来者”,得去到更安全的地方。
可惜。
人一旦开始倒霉,就无法停止,厄运会接二连三的降临。
她刚刚准备走路返回。
就遇上了帮派冲突。
也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街道,正是所谓不能通行的危险区域之一。
自街道末尾吹来一阵狂风,有人被枪击中低呼了一声,血淋淋的倒在地面上。
浓雾侵吞万景,没有车灯照亮下,模糊的只剩建筑的轮廓,和时不时在暗处闪烁的火花。
两边街道都有人在围过来。
许肆眼睛狠狠一闭,躲进了街边,唯一能藏人的遮挡物——深绿色的邮箱后面,握着能带来安全感的手枪,心灰意冷的想:
要是她没死,保证想办法讹死那个混账奴隶主。
然而那些人越来越近,刀子碰撞在一起的响动冷硬,眼看就要有人发现她了。
忽然。
有一只手从暗夜里伸出来,按在她那把枪上。“吧嗒”一声,枪被抽走。
她整个人被拽着歪倒在某处温暖的怀抱里,那人揽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将她的后脑摁住,以最亲密的姿势凑在她耳边,洒下蛊惑的字句。
“别动,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