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李善长从沉睡中慢慢睁开眼睛......
“嗯?怎生回事?”他本能地环视四周,确认依旧身处自家书斋之中,这才松了口气。原本自己正在书斋里翻阅典籍,怎知不觉之间已然昏睡过去。
“唉,上了年纪就是容易乏倦,抵挡不住啊!定是我这段时日太过劳累,才会看着书便睡了过去。”
“瞧我这衰朽之躯,还能撑多久尚未可知。必须及早替后辈子孙筹谋才是,成败在此一举了。”
“嗯?”
下一刻,李善长微感诧异,转动脖颈,顿时觉得一阵轻微疼痛。幸亏朱肃适才手下留情,并未在其脖颈处留下丝毫痕迹,否则凭李善长的老奸巨猾,恐怕会心生疑窦。
“想必定是刚才伏案而眠,不慎扭伤了脖子吧。”李善长寻了个借口,对于之前被朱肃施以摄魂术之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然而此刻,朱肃虽已离开李善长的书斋,却在外头守候了片刻。
直至确认李善长确实已被其彻底催眠,忘却了刚才的一切,他才满意离去。
行事谨慎,防患未然,这就是朱肃一贯的行事风格。
无人知晓在这漆黑之夜,究竟发生了多少惊天大事。不多时,朱肃已潜回了自己的吴王府中,此番外出,可谓是满载而归……
不仅洞悉了胡惟庸修为暴动的真实时日,更得知了胡惟庸与李善长隐藏的修炼底蕴。
恐怕这一切变化,皆因自己穿越至此,引发了此番连锁的因果反响。
或者,原来的历史轨迹本就如此,只是前两世自己并未太过留意这两位修炼界的风云人物,以致于错过了其中的隐秘。
“嘿!”
下一瞬,朱肃淡然一笑,低语道:“朱某,这一劫难关,看你如何渡过?只不知你背后的那位同为穿越者的盟友,能否助你度过此劫呢?”
“说起这千户李默,是否有必要会一会此人呢?”
“我是否该为自己增添几分剧情波澜,令这场布局的游戏,变得更加耐人寻味些呢?”
“这般设想,确乎可行。”
“刘三刀!”
朱肃轻声呼唤,刘三刀闻声即刻飞掠而至,跪在朱肃面前:“吴王殿下,不知有何差遣,需属下效力?”
“你速往访蒋瓛,告知他我有一桩紧要之事,欲见锦衣卫千户李默一面,设法让他独自来见我一次。”
“领命!属下立刻启程。”刘三刀神情振奋地答道,自从追随朱肃以来,他始终觉得这生活犹如梦幻泡影,逍遥快活之极,也愈发觉得自己应当为主上尽忠,否则难免有愧于这份优待。
于是,此刻皇宫之内。
老朱双眸微眯,面色阴郁地质问:“蒋瓛,可曾查明胡惟庸那叛逆发动修为冲突的确切时日?”
“这……”
蒋瓛摇头应道,言语中带着些许胆怯:“禀告陛下恕罪,锦衣卫尚未探得确切消息。”
“哼!”
老朱冷哼一声,严厉地说:“养你们这群锦衣卫何用,连这点讯息都无法查清!眼看中秋佳节将近,胡惟庸那叛逆即将修为失控作乱,你们竟连他何时发难都尚无头绪,真是群废物!”
“小五那里可有消息传来?”
“禀告陛下恕罪,近几日吴王殿下未曾召见过卑职。”蒋瓛无奈地回话。
“哼!”
老朱冷声道:“既然小五未召见你,为何你不主动去找他?他既然已知胡惟庸即将叛乱,以其修行之力与手段,必定能探知胡惟庸发起冲突的具体时日。”
“若你能查出其确切时日,那便是你的又一项赫赫功劳。届时,朕自当重重奖赏于你,怎地就不懂主动一些呢?”
“呃!”
听闻此言,蒋瓛忍不住接口道:“陛下,我若是时常登门拜访吴王殿下,届时岂非便露出破绽了?”
“哼!好吧!”
“既然你们未能查明胡惟庸那叛逆发动冲突的确切时日,那么胡惟庸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少修士势力,又能调动多少兵马?”
“尔等可知李玄长此贼,是否已与胡惟庸暗中勾结?”
“一旦二者狼狈为奸,李玄长又能为胡惟庸输送何等修为之力?”
“此事,尔等锦衣卫自当查明无疑!”老朱寒声道,此前他对自家锦衣卫的实力,始终抱以无尽的信任。
在这大明朝疆域之内,凡是他朱某人欲探之消息,无一不可觅其踪影。
然而自朱肃之事发生后,老朱的信心便急剧动摇。
“谨遵上谕!”
蒋瓛领命点头,言道:“陛下,对于我锦衣卫而言,此事并无多大困难,早已查得清楚明白。”
“据情报所示,胡惟庸近期数度秘密拜会李玄长,最近一次乃在前几日深夜二更时分,胡惟庸进入李玄长府邸,二人交谈约半个时辰后,胡惟庸方满意离府而去。”
“且胡惟庸离去之时,面上显现出满足的笑容,足见李玄长确已与胡惟庸联手为逆。”
“果真如此!”
老朱面沉似水,愤然道:“李玄长这条狗贼,果真对得起朕的信任!竟真与胡惟庸一同策划叛乱之事,小五之前的判断不错,李玄长便是我大明版的司马懿!”
“如今终露马脚矣!”
“蒋瓛,胡惟庸与李玄长各自手中究竟掌握了何种修为之力?”
“遵旨!”
蒋瓛随即递上一本小册,向老朱禀告:“经我等调查得知,五军都督府内,有几位将军曾与李玄长有所交往,或被其所握有把柄。”
“更有四、五位千夫长为其暗中扶植。”
“其中包括一位皇宫禁卫军的统帅,也与李玄长存有关联。”
“不仅如此——”
蒋瓛稍作停顿,续道:“在本我锦衣卫内部,亦有李玄长的党羽潜伏,只是这些人隐匿极深,直至今日,我才揪出一人而已。”
“好个狡猾的李玄长!”
“果真藏得够深哪!连朕亲手创立的锦衣卫之中,也有此贼的爪牙存在。”老朱面色铁青,眼中杀机毕现。
就在这个时候,蒋瓛又开口道:“陛下,昔日吴王殿下曾言,若锦衣卫仅有数百人,则他人想要渗入其中或许不易。”
“然而如今锦衣卫已有万余之众,他人要安插间谍进来,实非难事。”
“据吴王殿下估算,锦衣卫之中至少有五六百人乃是他人安排渗透而来的。”
“什么,竟然有五六百人!”
“这……这怎么可能呢!”老朱闻之瞠目结舌,难以置信自己一手打造的锦衣卫之中,竟藏着如此之多的敌对阵营之人。
在他心中,锦衣卫一直是他的骄傲所在,他原以为其中之人皆为其效力,对他忠诚无比……
然而如今呢?
遭受朱肃接连不断的当面羞辱,这让朱老祖心神剧震,倍感屈辱。
蒋玄接着言道:“尊上,毕竟吴王殿下便是如此吩咐的。”
“哼!”
“这个孽障,分明知晓诸多秘闻,却半点都不透露给咱,他心中还有没有咱的位置?简直是想把咱活活气死!这混账东西!”
“那孽障还说过些什么?”朱老祖强压住胸中的熊熊怒焰问道。
“吴王殿下只与卑职提到这些,若非吴王殿下主动开口,卑职也不敢多问,万一引起吴王殿下的猜疑,该如何是好?”蒋玄谨慎地答道。
“蒋玄,你!”
此话一出,已经愤怒不已的朱老祖脸色愈发阴沉,手中拿着一本古籍便朝蒋玄砸去。
“哼!”
下一瞬,朱老祖冷冷哼了一声,森然命令道:“蒋玄,不论你采取何种手段,在明日之前,必须查明胡惟庸叛乱的确切日期,以及他们详细的行动计划和所有底蕴,务必一清二楚地报给咱。”
“虽然咱不会取你性命,但这几十板子,却是免不了的。”
“嗯?”
“嗯什么嗯!给咱滚一边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