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卧榻之上。
顾月牙浑身酸痛，睁开眼是一只白色的小狐狸睡在自己旁边，团成一团，尾巴还盖在自己的手背上。
有些痒痒的。
“月牙，你总算醒了…可让为父好生担心。”
睁开眼，顾月牙就见到桌边坐着穿着白袍金线描边的华服男子，两只大耳朵在脑后，眉间一点红。
这边是狐妖的王。
“此次前去，看来是为父唐突做此决定……”
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虽年岁已高，几千年的修为，但依然风度翩翩，拥有狐狸一族与生俱来有的俊美姿态。
“父王，是月牙不中用。”
顾月牙胸中淤积了闷气，自己最后一刻还要靠着那小道士送的符咒逃出生天，多多少少让她心有不甘。
“别这么说，月牙，为父知道你已然是尽力了，秘境陨落之时，何等凶险万分，你能逃出来，已然让为父欣喜。”
听那日妖族的探子来报。
顾茗心中焦急万分，魔尊和仙门百家在秘境打的天昏地暗，可莫要伤了他的心肝小宝贝儿。
“只是…初伏这孩子，还是要找。”
当年对于自己妹妹的请求，顾茗答应了下来，便会坚守到底，更何况…这孩子是他们狐族王室血脉之一。
“为父会另外安排人前去，这些日子你好好养伤，一有消息，父王定会告诉你。”
他在这里守了些时日，终于等到顾月牙睁开眼，虽然狐族的御医说公主并无甚大碍，可到底还是放不下心。
正欲开口再言。
门外一只狐狸小厮站在厢房外，毕恭毕敬，鞠了一躬喊道。
“启禀大王，相首大人前来寻大王！”
想来是有什么急事，相首从前不会这么没有分寸的打搅自己，顾茗起身用担忧的目光看了一眼顾月牙。
就要拂袖而去。
“知道了，带路。”
在寝殿内应了一声，顾茗抬脚就要走，他硕大的几条白色尾巴搭在肩上，看上去威风凛凛。
真是凶猛的狐族大王。
“父王…你能帮我寻一个人的消息吗？”
眼看父亲要走，顾月牙撑着一口气继续说道，她心中担忧，也不知道自己逃走后，那小道士有没有事。
想来那么多仙门，应当不会见死不救。
但愿…但愿如此。
“嗯？”
“寻什么人？”
顾茗回头，言语之中有些诧异。
人族…莫不是哪个胆大包天的黄毛小儿，在秘境中招惹了他们家公主。
“一个小道士，父亲…是她救了我，将身上最后一张符纸赠予我，才让我逃出生天，可我却不知她现下如何了…。”
听闻顾月牙的一番讲述，顾茗这才搞清楚了，来龙去脉，点了点头。
“倒是个好人。”
“这件事交由你身边的人去做，父王会给他们一支侦察兵。”
“相首找父王还有事，待会儿处理完了再来看你。”
顾月牙勉强支撑起身体，现在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身体康健了许多。
“嗯，父王慢走。”
听到父王允许自己去找那人的消息，顾月牙长舒一口气，心中如释重负。
……
幽幽的檀香升起，一只精美绝伦的铜鹤的香炉，栩栩如生，屹立在大殿之中。
女子掌中停顿着一只蓝色小鸟，非常清晰的蹭着主人的手掌，啾啾的叫着。
“思文…你是说，沈镜君是无辜的？”
“可这与掌门所说的并不相同。”
眉目慈祥，女子虽看着不过二八年华，但，这副沉着老练之气，一看就知是经历过岁月沉淀。
“我知道…沈师姐上的魔角与魔气，很难让师尊相信我说的话，可是，弟子并无欺瞒之意。”
“方才所说，都是弟子亲眼见证，愿师尊自有定夺！”
有些激动，姚思文说话也急促起来。
如今宗门上下，就不说峰外，连自己师尊都开始怀疑沈镜君究竟是否堕入魔道，成为宗门的叛徒。
“你莫激动，为师知道了。”
“曾经在外游历时，偶然阅得一份古籍，上面记载过…雷霆本生于混沌之间，不过自盘古开天地之后，浊气向下形成大地，灵气向上则为天，这便是天地由来。”
“不过这等野书，我本没有放在心上，现下看来，也不是不无道理。”
沉着眸子思考，女人的手指顺过小鸟的尾翼。
至纯之雷霆，那可不，就是在盘古分天地之前，与混沌相处，那时候不管是魔气还是灵气，困的都处于同一状态。
盘古死后，才有了山河万里。
“师尊是相信我所说的了吗？”
姚思文眼中熠熠生辉，养伤的这些时日，她企图向诸位同门解释那日的情形，可才刚开了个头，就被众人驳回。
“掌门都已经昭告天下，昭告仙门百家，从那天起，沈镜君这等贼人这再也不是我们祈灵宗的门徒。”
“姚师姐莫要被迷惑了心智。”
见如何也说不通。
姚思文自然放弃了心中所想，如今连掌门都不相信沈师姐是无辜的，更何况祈灵宗门下其他弟子。
其中本来就有看沈师姐不顺眼的。
“前几日，掌门将彻查的事情交予了林泽师兄，这几日林泽师兄正在挑选前去查的人员。”
“我本不想再让你们掺和进去，可这件事既然已将你牵扯进去，这样吧，这次就由你师兄带为你前去？”
“不知你是否能接受？”
“再则，信与不信，求得本心便好。”
“思文，你如何定夺为师不干预，只要你心中有数就好。”
“倘若真是混沌至纯雷霆，于她而言，也不知是坏事还是好事。”
只要能勘破大道，恐怕日后必然是无限前途光明。
“不，师尊，我亲自前去便可。”
“师兄若是被我牵扯进去了，我心中必定是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早就猜到，姚思文会这样回答，女人继续顺着小鸟的额头，细小的绒毛光滑，柔顺。
“既然你执意，为师也不便阻拦你，只是莫要莽撞，莫要冲动。”
“就让灵儿跟着你吧，它能千里识图，为你带路，也能警醒周围的危险。”
蓝色的小鸟张开翅膀轻轻的一跃，落到了姚思文的掌心之中，用尖尖的小嘴啄了啄姚思文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