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人快马加鞭在路上行了十天左右,就进入了江南地界的慈县。
秦王在跟着走了三日便嚷嚷着受不了,骑马太累,换马车也嫌颠簸得太难受,裴翊便趁机让他改走了水路,并且派了一百侍卫随行护卫,又暗中让鹤影派了二十人一路照看。
入了慈城县外的树林,天已经黑了下来。
这一路过来官道损毁颇多,一些地方太过泥泞,大家预估错了行路的速度,本来在天黑时能到达驿站,如今看来只能在山林中将就一宿了。
裴翊下令让所有人在林中安营扎寨,大家燃了火堆,防止野兽靠近,一千将士分三波轮番守夜。
马车停在林中,谢知禅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她虽坐的马车,但这一路行车太快,古代官道的条件也有限,她还是被颠簸得腰酸背痛。
裴翊掀了帘子上车来,见她这副模样,有些不忍道:“阿缘,你不该跟我来的。”
谢知禅扔了一个白眼给他:“当初是谁跟我撒娇,说着要我保护他的?”
裴翊摸了摸鼻子,要他心里的想法,他此去江南少则一月有余,多则两三月,把阿缘一个人放在京城,他也不放心,何况陆修竹那厮还对阿缘眼馋着,他更不放心了。
他蹲到谢知禅身边,给她捏肩捶背,可捏着捏着,那手就渐渐往腰上去了,然后便在她腰肢周围流连。
谢知禅回头瞪他一眼:“荒山野外的,你可别拱火。”
裴翊笑道:“我若拱火了,阿缘要怎么办?”
谢知禅只瞪着裴翊不说话,眼神里的意思是:“你正经点!”
裴翊见谢知禅不说话了,道:“你躺下,我正经给你揉一揉。”
谢知禅狐疑地看了裴翊一眼:“真的?”
裴翊知道她没说完的话是:“你不会还想做别的吧?”
裴翊笑道:“真的。为夫不忍娘子千里随夫奔波,自然要好生照应着。”
谢知禅姑且相信他,在马车上的小榻上趴了,感觉到裴翊的手掌在她背上捏过,按摩着她酸疼的肌肉,果真是在给她按摩,手法还挺好。
她觉得,其实裴翊如果真的想拱火,那就让这把火烧起来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荒山野岭的,作为洞房花烛夜的地方实在不够有纪念意义,所以,她便什么也不说,否则裴翊定会如饿狼扑食般。
裴翊的手在谢知禅的背上忽然一顿,谢知禅本能地感觉到了裴翊的警戒反应,她回头看向裴翊,二人对视一眼,瞬间的默契让他们无需言语:小心地等了一路,该来的总算来了。
原来太子打的主意是借山匪的名义来打劫——
裴翊从腰间抽出了秋水剑,谢知禅也从空间里将袖驽跟手术刀取了出来。
很快就听见了车厢外传来打斗声,裴翊对谢知禅道:“你呆在马车里,我让丹枫跟月颜守着你,别出来!”
谢知禅人在裴翊的话落的时候就已经冲出了马车。
“上次夏猎我没打痛快!这次正好让我打个痛快!”
裴翊只得无奈吩咐丹枫跟月颜:“保护好世子妃!”
丹枫跟月颜不敢大意,尽管知道世子妃的刀非常锋利,如今学会了轻功跟世子教的一套拳法,加上她本身奇诡的贴身格斗技巧,往往能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也算得上是个高手,他们二人还是守着谢知禅的后背。
打斗中,有山匪打翻了车队上的箱子,可让他们震惊的是,箱子中翻出来的并不是预料中的银子,而是一堆石头。
“石头!都是石头!上当了!快撤!”有山匪冲领头的人喊道。
刘有思大喊道:“既然来了,还走什么!大家上,这些贼子,一个都别放过!”
刘有思一说这话,想要逃命的山匪仿佛被燃起了求生的斗志,战斗力反而更强了。
丹枫跟月颜都顾着护着谢知禅的后面,却有一支箭从谢知禅的前方射来,黑夜里看不真切,等他们二人注意到时,谢知禅只来得及侧身避过要害,这支箭还是射在了她的肩头。
“阿缘!”
裴翊见谢知禅受伤,瞬间杀红了眼。
小柳儿见谢知禅受了伤,再也顾不得许多,三两下解决了眼前的敌人,就往谢知禅的身边冲去。
山匪头子注意到裴翊对谢知禅的在意,对手下大喊道:“抓住那个女的,抓了她就可以换大家的活路!”
一时间,数百山匪都往谢知禅蜂拥而至。
谢知禅双拳难敌四手,加上肩膀受伤,影响了她的行动速度,稍微反应一迟钝,就被一个山匪抓到了马背上。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裴翊就已经杀到了眼前。
那山匪惊慌之下将谢知禅往身边的马背上一扔,一刀割在马屁股上,马儿嘶鸣一声,载着谢知禅就往树林中疯狂奔去。
裴翊害怕上次掉入悬崖的事再发生一次,虽然知道掉下去摔不伤阿缘,可万一掉入的悬崖下有成群的猛兽呢,或是找不到上来的路呢?
他来不及唤追云,随便抓了最近的一匹空马,上了马就追着谢知禅而去。
林中的混战还在继续,小柳儿见谢知禅有危险,一股脑往前冲,连有支箭射了过来也未察觉,只听一声“小心”,有人将她扑倒在地,她的头磕在了一块石头上,瞬间就晕了过去。
抓走谢知禅的山匪挑中的马是一匹良驹,又中了一刀,马尾疼得它一直往前不要命的飞奔,裴翊骑着马将马鞭都几乎抽断了才将谢知禅追上,把人给截了下来。
裴翊抱着谢知禅在一处平整的大石上坐下来,立刻检查她的伤势,见箭头射穿了她的肩膀,鲜血将她胸前的衣裳都染湿了,人已经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
谢知禅这一路上抓紧马缰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当听到裴翊那声“阿缘”,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松香时,她人便立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