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不是简单的一栋建筑物,当然它的主体主要还是达到百米高的楼,但是围绕它还有偏殿、花园、祭坛等等,占地面积不比现在的宫殿来得小。
这么一算,数万劳役一点都不夸张了。事实上,哪怕忙活了这么久,其实摘星楼连个影子都还没有起来。起码要个三年,才能完成圣上交代的任务。
“三年啊……”水淼启动了机关,看着书柜慢慢把舆图盖住,喃喃自语道,“三年啊,日月怕是都要换了新天了!”
第二天自三兄弟一走,国公府又是空下来了,对外的一应琐事都交给了下一代,尤其是魏伯海的嫡长子魏文林作为对外代表,更是身兼重任。但是水淼这个时候却传了魏季溪这个四子,她有事要他做。
一听到水淼有事吩咐,魏季溪一点都不耽搁,立马赶到荣喜堂。如果之前他对水淼只是碍于礼教不得不尊敬这个嫡母,但是水淼在对待他亲生母亲这件事上轻轻放过,对他做的事也是以德报怨,他对水淼就是发自肺腑的臣服了。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一笔写不出两个魏字,虽然他现在每个月拿到的月例银子扣除债之后都不足五两,但是他甘之如饴,恨不得为水淼鞍前马后,只不过之前一直都没有用到他的地方,他也无可奈何,现在水淼要用到他了,他比什么时候都开心。
“老四,来了,先坐下喘匀气再说。”水淼看魏季溪一路小跑过来,到她这都已经跑出细汗了,招呼他坐下。
“你也知道你哥他们都不在京城,远在千里之外,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家里的事情他们也是鞭长莫及。文林他们又还年轻,经事少,还担不起这责任,想来想去,这事情只能交给你去办。”水淼挥手示意奉茶的丫鬟退下,等到花厅里就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认真地跟魏季溪说道。
魏季溪闻言,心中一阵激动,连忙起身拱手道:“母亲尽管吩咐,儿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水淼微微点头,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绿意盎然的花园,沉吟片刻后,才转过身来,语气凝重地说道:“摘星楼的工程,如今已是朝野上下瞩目的焦点。工程浩大,每日花费不知凡几,你也知道,之前国库欠银上千万两银子,到现在差不多花光了,不过是听了个响。可想而知,后面的窟窿还需要多少银子才能填满?!”
“这儿就我们母子在场,我也不妨把话说的明白些,古往今来,大兴土木的无一不是亡国之兆……”
“母亲,慎言……”魏季溪被吓得当场不顾礼教喝住了水淼的话头,深吸了口气,强压着惊惧说道,“天下初定才几十载,哪里就这么严重了?!”
水淼笑了笑,安抚说道:“这也只是我妄加揣摩了,不过居安思危,我们也不得不早做准备。劳役无数,不少地方都没有人耕种了,照这样趋势,可见之后粮食会涨到什么地步了。”
这话非常有道理,魏季溪也跟着点点头,他有点清楚水淼找他过来的目的了。“母亲可是需要我准备足够的粮草?”
“正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国公府哪里就府上这些人了,跟着国公爷的那些老兵,依附府上几个庄子的人,还有老宅那边的族人……这林林总总上万人,其他时候可以不顾,但是生死存亡,国公府总要担起责任来。”
“儿子明白了,从明儿开始,儿子就着手收购粮食,可要准备多少?”
“多多益善!不仅仅是粮食,还有布匹、草药……一应用品都要准备齐全,记住,慢慢来,不要急,但是也不要停!”
“这么多?!”魏季溪现在的心跳比刚刚听到水淼说“亡国”的时候都还要快了,他忽然间觉得自己这个嫡母怕是酝酿什么阴谋了,难道还想造反不成,这……
“想什么呢,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
“是,儿子愚钝,只是……准备那么多,怕是最后徒增浪费了……”
“无妨,浪费不了的,到时候总有人需要的。”水淼不想多说什么了,“你下去办事吧,需要钱财的直接找春花就行,这事徐徐图之,明白吗?”
“是,儿子谨遵嘱托!”
日子过得快,眨眼就是到了端午,现在国公府深居简出,除了亲近的几家互赠节礼外,其他的都尽量从简了。不过这次倒是太子百忙之中还特地派了亲信过来送节礼了,毕竟现在国公府可以说是和他一条船上的了,三兄弟都是在为他做事,这个时候又因为他的事情在外面奔波,于情于理他都需要表示。
他自己不方便登门拜访,不过派了他的表兄李谦上门,这也是对国公府的看重了。
李谦是在魏季溪和魏文林等人的陪同下拜访了水淼,一进花厅,就见水淼红光满面,别看是她快到古来稀的年龄了,倒还是精神抖擞。
李谦脑子里顿时冒出一个大不敬的想法:当今圣上和老太太差不多的年纪,但是两个人的状态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当初要是像这老太太一样放权,颐养天年,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看似容光焕发,实则外强中干。
罪过罪过,李谦赶紧消散脑子里想的有的没的,恭恭敬敬向老夫人问好,其实说起来,他们两家也还是亲戚,魏家的老姑奶奶就是他们李家二房的老太太,不过去世得早,又没留下后代,时间长了,两家的走动到后面就少了。
不过真要论起关系来,他们之间的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下双方交流也是其乐融融。
临走了,水淼还让人送上来一个匣子,说是给太子的回礼,倒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就是粽子和端午的节礼。
这也正常,要送贵重的礼物也不敢送,省得引起皇帝猜疑。李谦也没多想,回了太子府就交差了。倒是太子听闻了还让人把水淼送的节礼呈上来。
“怎么,这有什么不对劲吗?!”
“素闻老夫人经营有方,这不是想看看回赠孤的粽子是不是金粽子的,毕竟现在孤可以说是一贫如洗了。”太子开了个玩笑,不过他是清楚老夫人借着他的渠道可是赚了不少的。
“那您可就猜错了,微臣亲自接手的,金子的重量和粽子的重量还是分得清的……”
太子没有说话,只是在匣子上摸索了一番,“咔哒”一声,底部的夹板活动了,把李谦的话也卡在半空中,两人往里面一瞧,夹板里塞着满满当当的一叠叠的银票。
“这老太太,送的粽子还真是粽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