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参谋参谋,看看这栋房子怎么样?”
马筱天迈步走在吱吱呀呀的木楼梯上,俞鹭一手抓着珠片手包,一手握着楼梯扶手缓慢跟在马筱天身后。
她以为上次这样不给马筱天面子,他肯定生气坏了,从此再也不想搭理她,可俞鹭错了,反而是她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更激起了马筱天的好胜心,马筱天这一次直接让韩闯敲开了俞鹭的房门。
俞鹭生气地打开门,对弟弟吼了一句:“韩闯!他不是什么王总,你以后别相信他了。”
“姐,我知道了,他是董事长,比总经理还大!”韩闯憨憨的对俞鹭摸了摸脑袋,“姐,你怎么那么有本事呢?一家公司的总经理和董事长都认识你!马董事长还给我安排了工作,你看我这一身,帅不帅?”
这时,马筱天出现在门后,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俞鹭将韩闯一把拽进房间,又砰的一声关上门,韩闯愣愣地看着俞鹭,戳戳门的方向:“姐,你疯了吗?马董还在外面呢!”
“你别管!”俞鹭生气的吼了一句,“你现在是他这边的还是我这边的!”
韩闯挠了挠后脑勺,用他那不太灵光的脑袋思考了一瞬,说:“我是马董那边的,现在是他给我发工资。”
俞鹭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她深呼吸了两下,说:“他叫你来干嘛?”
“马董说要带你去看个房子。”韩闯压低声音说,“马筱天好像很高兴,像是投资上挣了大钱。”
“什么投资?”俞鹭敏锐地看向韩闯,“是不是碳酸锂?”
俞鹭当下还以为是公司在碳酸锂套期保值的多单上面赚了钱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
俞鹭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韩闯,说:“弟,你现在给马筱天开车,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姐姐每个月也给你发工资,你回去陪着爸妈,行不?”
韩闯不解地看着俞鹭:“为什么呀……”
“什么为什么!”俞鹭有些没耐心了,“爸妈身边没人能行吗?养儿防老,养儿防老,不就指着你照顾嘛,再说,你还没娶媳妇。你留在上海能讨着媳妇吗?”
“你怎么知道讨不到……”韩闯心里有些不服气,低声嘀咕了一句。
“我们老家彩礼给多少?”俞鹭问他。
“三十八万。”韩闯自然知道。
“可你知道娶个上海姑娘要多少?”俞鹭循循善诱,“再添个零也不够吧。你看看现在上海的房价,三百八十万够买几个平米?”
韩闯心中不舍这份可以开着豪车,还轻松自在的工作,可姐姐推心置腹的话语叫他瞬间吃瘪了。一个月一万的工资,他这一辈子赚的,也不够在上海扎根的。
俞鹭是了解弟弟的,看到他低头咬着嘴唇、用脚掌用力蹭着地板的模样,就知道他没辙 了。
俞鹭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弟,我每个月给你两万,你下个月回湘西吧。”
韩闯不置可否,俞鹭知道此刻也不能逼他,只能等他慢慢想通。
而此刻,马筱天的局她也不能不赴,马筱天在投资上赚了大钱,正是向他求情通融的好时候,无论如何,她不能让自己的弟弟受累,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再次落到他的手上。
……
俞鹭跟着马筱天上了二楼,整个二楼像是民国年代的装修,小木楼,法式铁艺阳台,留声机,还有欧式雕花的沙发,一道中式的屏风隔开,还有一处精致的欧式餐桌和餐椅,凭栏而眺,远处是茂密的法国梧桐,近处有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面蔷薇花攀缘着墙壁而上,满墙的常春藤在冬日里有些萧条,可到了来年春天,定然会茂密成荫。
窗外就是时髦的武康路,附近酒吧和艺术馆林立,来往行人皆是美女、帅哥,歌吹为风,粉汗为雨,这里的景致叫俞鹭流连不已。
她忍不住设想自己穿着一身旧时锦缎旗袍,翘着脚坐在复古窗台下喝咖啡的情形……
正当俞鹭趴在窗栏前遐想连篇的时候,马筱天慢慢从身后靠近了俞鹭,他轻轻圈住了她的腰,低首俯在俞鹭的耳畔说:“亲爱的,这里美吗?我想……写你的名字。”
俞鹭浑身一僵,转过头怔愣地看着马筱天,吞咽了一下口水。
“你答应我,和我交往,这栋小楼,就是你的了。”马筱天的语调是那样的温柔,连他那副看人阴险的三角眼,也隐隐浮现出一抹笑意。
俞鹭的心狂跳起来。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但也许,他只是拿她寻开心,故意这样说,好看看她的笑话。
俞鹭转过头去,望着远方的夕阳正洒落在悬铃木的树干上,发出像是金子般的光芒。
“我不要房子。”
“那你要什么?”马筱天眼神凌厉,带着几分霸道,他伸出两根手指,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夹住俞鹭的下巴,用力将她的脸转正过来。原本眼中还残留着的那一缕若有似无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与凶狠。他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女人,咬牙切齿地怒斥:“俞鹭,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
俞鹭豁出去了,她微微抬起头,下巴微微上扬,迎上他的目光,用坚定地回答道:“放过我的弟弟和我儿子!王棠出事和他们没半毛钱关系。”
马筱天突然发出一阵神经质般的狂笑。等他笑够了之后,才停下来,冷冷地对俞鹭说:“就这?”
俞鹭有些茫然失措地看着马筱天,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难道他真的同意了自己的请求?
“对啊。就这,你能答应吗?”俞鹭认真地问。
马筱天再次捏住她的下巴,慢慢俯下身去,贴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作为交换,你能给我什么呢?”
俞鹭猛地扭过头去,奋力挣脱开马筱天的拥抱。她站起身来,愤怒地指责道:“你真是个无赖!”
说完,俞鹭情绪彻底崩溃,无力地蹲下身子,抱头痛哭起来。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像疯子一样的男人,心中充满了恐惧。她只能紧紧抱住自己,身体因为抽泣而不停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