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总,有对手盘是坏事吗?”王棠耸了耸肩,“没有对手盘,怎么出货呢?”
苏航意味深长地笑了。
王棠想让苏航做的事其实是挖自己公司的墙角,苏航这回没有点破,只是问了一句:“刚才镍业集团的副总是怎么介绍的我?”
“说你,靠谱。”
苏航说:“我做基金是靠谱。但是代客理财和私募不是一回事儿。我要是定制个产品定向发给王总你,那也不合规啊。”
王棠的手搭上苏航的臂膀,低下头窃窃私语:“我能承受赔一半的风险。亏了算我的。如果赚了,你可以分走20个点。你觉得怎么样?”
苏航嗓子发紧,他觉得可行,但他一个人做不了主。
苏航和王棠碰了碰杯:“我考虑一下。”
……
苏航回到家已是深夜。
客厅里寂静无声,他打开灯用目光巡视了一遍客厅,发现玄关处晶晶常用的鞋子和雨伞都已经收好了。
他想,晶晶应该是把它们都装进了行李箱,苏航很重地叹息了一声,走进客厅。
他撑着额头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想到了他那个悔婚了的未婚妻。
在追求那个女人的时候,他以为女人需要的是关心、爱护、体贴、忠诚,后来,他的钱一夜之间输光了,那女人离开了他,他以为女人需要的是钱,只要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呢?
成了有钱人的苏航一度也是春风得意过。
可现在他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他迷茫了,他的眼前又浮现出晶晶的身影,也许比喻不太合适,苏航有时候会觉得她就像是他豢养的一只猫。
是晶晶给了这个房子一点家的感觉。
苏航又想,就算他在晶晶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现自己的经济实力,晶晶还是要走,那是不是代表,晶晶才是特别的纯情呢?
这个年头,不图钱的女人太少了……
苏航想了想,想不出结果,他摸着膝盖站起来,走进了书房。
他回家已经很晚,现在熬夜熬过了头,人反而变得精神。
他打开电脑,登陆期货软件,查看碳酸锂的期货走势图。
期货有这么多品种,他也不可能每个都关注,再说他之前一直操作的是股指期货。
碳酸锂的下行趋势十分明显,王棠的公司是锂电池加工企业,对锂矿资源有需求,碳酸锂下跌对公司运营是有好处的,因为成本摊薄了,可是资源价格是有波动的,下跌多了就会猛烈反弹,企业要在期货上做多来平抑价格,谨防突然价格暴涨导致的利润下降。
王棠让苏航反向做差价,苏航并不是做不到,甚至可以说是苏航的拿手好戏。
苏航本来就是做短线出身,盘感好,出手敏捷。
更主要的是他最近没什么投资标的,至于感情……追求晶晶眼看着无望了。
王棠这个时候找上苏航,可谓正逢其时。
苏航在电脑上查阅了相关资料,看着看着,睡意逐渐袭来,他竟趴在电脑前睡着了。
由于睡姿不好,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肩膀十分僵硬,像是糊上了厚重的浆糊,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肩膀,肩上便有什么东西滑落了下来,苏航揉了揉眼睛,看到地上滚落了一块薄毯。
他弯腰拾起薄毯,仔细看了看,想不起来家里究竟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格纹毛毯,他将毛毯凑近到鼻尖嗅了嗅,一股护手霜的花香迅即沁入鼻腔。
那是晶晶身上的味道。
苏航又深吸一下,才拿着毯子站起来,窗外的天色已经泛白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出书房,到了客厅,想找水喝。
路过厨房的时候看到里面亮着一盏壁灯,晶晶似乎正在做早餐。
苏航停住了,看着厨房里的景象。
面包在吐司机里烤着,平底锅上正溶化着黄油,晶晶背对着苏航在灶台上忙碌着,苏航的眼眶突然发酸。
“晶晶。”他喊了一声。
晶晶回过头,怔怔地看着苏航。
“苏总,您睡醒了?”
“嗯。”苏航走进厨房。
平底锅的黄油滋滋地冒着热气,晶晶被声音提醒,转身将鸡蛋磕进锅中,她又转头对苏航说:“苏总,您肚子饿吗?我很快就做好了。”
苏航阔步走向晶晶,将灶台上的煤气开关一扭,抱住了晶晶。
鸡蛋还在锅中,晶晶手里还拿着菜铲,苏航的手臂紧紧地钳住了晶晶纤细的腰肢,一点点往胸前收紧。
晶晶本来打算做完三明治放在餐桌上,留下字条就走的,现在,一切顺序都被打乱。
晶晶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航沉重的呼吸喷在晶晶的脖子里,晶晶忽然觉得浑身都像烧着了似的,滚烫起来。
“晶晶,你不要走好不好?”
大块头的苏航像个孩子似的哀求。
“我保证不会对你有别的心思。我保证不会强迫你和我谈恋爱的,好不好?”
晶晶沉默着。
沉默是另一种拒绝。
锅里的热气凉下来。
“苏总。”晶晶慢慢垂落手臂,挣脱了苏航的怀抱。
她看着苏航,低声说:“对不起,我再重新再做一份。”
苏航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仰头笑了笑,说:“不用了。”
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问:“东西都整理好了吗?”
晶晶低着头轻声说:“整理好了。”
苏航笑着拍了拍晶晶的肩膀,说:“那我送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坐地铁吧?”晶晶柔声拒绝。
苏航自顾自穿上外套,拿起车钥匙。
“连这点机会都不给我?”苏航从晶晶手里接过行李箱,“我不想做个不负责任的雇主。”
晶晶有些愣怔,感到把行李箱抢过来显得不自然。
苏航摸摸晶晶的头,爽朗地笑着:“叫我航哥。我的电话记下了吧。以后遇到麻烦事,找我!”
晶晶微微翘了翘嘴唇,露出了两颗浅浅的酒窝。
“谢谢苏总。”
“叫航哥。”
“航哥。”
苏航义气地把晶晶送到火车站,看着她走进去,苏航拐了头将车子开走了。
回程的路上,秋风瑟瑟地吹着树叶,苏航在高架上把车窗开得很大,跟着音乐的节奏毫无章法地哼唱。
直到旁边有辆车子驶过,扔下一句“神经病吧”,苏航也没有把车窗关上。
他大笑起来,恶作剧似的把脖子伸出窗户:“神经病犯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