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会在山洞打斗的楚瑶，此时已经凑到那处空间入口。
韦明辉紧跟着楚瑶，仿佛觉着跟着她便能有了安全保障般。
两人将头伸到入口处，聚精会神地盯着空间内的张念山和异兽，全然不顾头顶上一个硕大的脑袋也探到入口处，眼睛也紧紧盯着空间中的打斗。
“小师叔何时有这等战力了？”
韦明辉将方才张念山与异兽打斗的过程全部收入眼底，已经在他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你可不知道小山在蛮荒之地经历了什么，换做旁人的话，宁愿修为停滞不前，也决然不会想着去蛮荒之地经历小山的遭遇！”
楚瑶听到韦明辉的话后，轻声说着，甚至担心惊扰了在空间中打斗的张念山，同时也回忆起蛮荒之地丧失术法之力时的窘境。
韦明辉听到楚瑶的话后，抬头看了看他，神情变得肃然，但却并未再言语，转而继续盯着空间中的张念山。
二人身旁的书虫也听到了方才楚瑶的话，虽然自己从未出过这秘境，但蛮荒之地的事情倒也在此次听到不少修士谈起过。
它看向空间中张念山的眼神也起了变化，越看越觉着他像极了原来此秘境的主人，儒门的那位大能。
空间中的异兽将手中的简牍完全摊开，平摊在面前。
随后束缚简牍的麻绳瞬间化为齑粉，数十张竹简凌空漂浮，上面黑色的文字突然从竹简上飞出，在竹简上方汇聚交织，犹如一道从苍穹下倾泻而下的瀑布，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竹简也向文字飞去，化为一道道金色光柱将文字包裹起来。
“九死一生！”
异兽突然伸出右手，握向虚空，面前的“瀑布”似乎已被它捏在手中，它对着张念山大喝一声，将手中的“瀑布”向张念山砸落。
“死亡的气息！”
张念山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些文字中蕴藏着无尽的死亡气息，稍有不慎，自己恐真要葬身于此。
张念山全力催动体内精气，气府内的道果小人也严阵以待，自己身上的皮肤已已泛起青铜色的光泽，整个人就似那寺庙中重塑金身的菩萨，显得异常有威严。
青铜境是张念山在蛮荒之地与魔族厮杀两年习来的，但他却从未在其他人面前展露过，即使在蛮荒之地的战场上，张念山也只是将气血之力提升至淬骨境。
而这次完全不同，儒门的真言之力不需要天道的加持，它依仗的是历代先贤圣人的念力，若是真要寻根溯源，或许这真言之力压根就不属于如今这天道的管辖范围，或许是另一方天道，亦或许是来自其他天地的一道神力。
自从在宗门内门弟子选拔中见识过儒门真言后，张念山对于儒门一直比较好奇，在询问过三爷一些情况后，自己也曾私下留意着儒门的一些秘辛，如今虽还未有一个结论，但他隐约觉得与这洪武界的天道也有些牵扯。
张念山虽在思忖了儒门的事儿，但对于异兽的这道真言却是万万不敢掉以轻心。此时虽少了真元的庇护，但不管如何都得硬扛下这一击，为了自己道心通明，亦为了韦明辉能有个不错的机缘。
“轰隆隆——”
真言之力砸落在张念山身上。
“竟然已是青铜境，真是小瞧了你！”
“撑过去了，这便是一场造化，若是撑不过去，那便身死道消！”
异兽看着张念山青铜色的肌肤，轻声自语道。
“啊——”
张念山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没想到自己青铜境的体魄在这一击下，竟也会感觉如此难受。
自己皮肉仿佛就要从自己身上剥离了般，不断拉扯着往外而去。脑袋此时也痛得要命，似乎有一张战鼓就藏在自己的脑中，此时被猛力捶打着，令人痛得癫狂。已经被淬炼过的骨头在这个时候也似被重物压碎了般，令张念山不得不吼叫一声，发泄出来。
“这儒门真言真是能让人身死道消的存在！”
张念山咬着牙，单膝跪于地面，看着远处的异兽，紧咬着牙说道。
“小山！”
“小师叔！”
“上仙！”
空间外的三人见到异兽的这一击居然如此恐怖，急忙呼喊起张念山。
不过此时身在空间的张念山并不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只能强撑着待真言之力耗尽。
“我得进去帮他！”
楚瑶心急如焚，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入空间协助张念山。
“师母，使不得！”
韦明辉急忙阻止，他拦下楚瑶，眼神坚定地冲她摇了摇头。
韦明辉没有再说什么，但楚瑶已经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想说的话，自己如若进去，非但帮不上张念山，恐怕还会成为其累赘。
如瀑的黑色文字在张念山周身缭绕，欲要将其镇压当场。
一道禁制将张念山笼罩，文字忽然直冲苍穹，形成一道黑色的石柱，随后苍穹之巅上一缕金色的光华流入石柱。
“嘭！”
随着一声爆裂之声响起，黑色的石柱顿时化作体内流转着五彩霞光的光柱，从天顶俯冲而下，将半跪着的张念山直接砸进深坑，张念山整个人也完全趴在了地上，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在顷刻间化为齑粉，消失不见。
此时的张念山就这么光着大腚，身体仍在承受了巨大疼痛，随身的物品此时也散落于地面。
“先生，我这是不是有些过了，我可是将你步入羽化境前的战力施加在这小子身上，不会真让他死在这儿了吧？”
异兽见张念山这个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打算就此打住。
“还没完！”
张念山强忍着剧痛，将头微微抬起看向异兽的方向，费力地喊道。
刚打算撤回真言的异兽立马停了下来，看向张念山的眼神也不似原来那般，此时变成了欣赏。
“若是再不认输，真的会死！”
“我可不觉得我会死！”
“狂妄自大不可取！”
“求道本就是在逆境中修行，岂可轻言认输！”
二人争执了一会儿，异兽本还想再劝说两句，却发现张念山此时的皮肉竟在慢慢消失，头上的青丝也全部脱落。
“哎，晚了！”
异兽轻轻叹息一声，抬头看向光柱的顶端，五彩霞光愈发灿烂，那苍穹之巅此时就似一处仙宫的入口，令人神往。
“那光柱上方究竟为何物，怎么会这般奇景？”
“小师叔如今这副模样，还能撑过去吗？”
韦明辉看着张念山逐渐气化的身体，也有了纵身跃入空间的冲动。
“莫要去了，上仙已被儒门真言锁定，欲要将其吞噬了！”
书虫此时突然出声，语气中尽显惆怅。
“不会的，小山的体魄如此强悍，怎会被吞噬？”
楚瑶的眼里已经满是泪水，但仍然不愿相信书虫说的话。
张念山的皮肉继续消散，但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老者的憨笑声：
“嘿嘿嘿，我就知道，你这小子真是造化不浅！”
“菩提树前辈？”
正当张念山疑惑之际，他的肉身已然消失在这处空间中，独留散落一地的随身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