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话他是鼓足勇气说完的。
背上的衣服已经汗湿了,头发湿漉漉地,胳膊抖的厉害,心脏砰砰跳。
他知道,自己是吃了豹子胆。
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
要是真怼起来,那就得一命换一命。
帽子叔叔,根本不管用 ,他们不在乎。
要是害怕,黑道早就不存在了。
深城的黑道如此猖獗,就是道上的人吃透了帽子叔叔的盲点。
王坤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又不想等待。
情绪很复杂,看着葬礼还在热闹地举行,他一点好心情也没有了。
只好点燃烟,一根接一根地抽。
吐着焦躁的烟圈。
30分钟后,王坤再次看了一眼手机,准备要放弃。
去葬礼的现场帮忙。
这时,冯三胖的电话打来了。
王坤故意等待了很久,才接通电话,喧宾夺主地嚷嚷开了:“怎么了?什么事?我现在很忙,没时间。”
他知道,冯三胖已经上钩了。
就要吊他的胃口才行。
“别,兄弟,别这样,见,我见,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冯三胖在电话中谈条件。
什么条件也不是王坤说了算的。
他不能替总裁做主,这是大实话,只好呛回去,还是大嗓门:
“你大爷的,有本事找总裁去谈,我和你谈狗屁条件的,你不是牛吗?老大吗? 老大对决老大吗?怎么不敢了?”
王坤还在激将冯三胖。
冯三胖这个人,包括黑道上的人,最讨厌被贬低,被歧视,谁惹揍谁打谁。
以此来证明自己是厉害的,最霸道的。
“谁tm的不敢了?王坤,我现在就想揍你,你的伤还没有好吧?” 冯三胖在电话中已经准备磨刀上阵,对决了。
不容王坤多想,对方的拳头已经捏的嘎嘣响。
“老子就问你一句,见就见,不见拉倒,少tm的废话。” 对付冯三胖这种德性的人,不带脏话,不骂人,好像就不能震慑他。
王坤算是绝地反弹,就要扳回一局。
“见,时间地点?” 冯三胖看来是尝到了王坤的最后通牒。
万一这个见面的机会没了,他手上的如意算盘就打错。
大好的发财机会就没了。
“10分钟后发给你,拜拜。” 王坤压抑住心中的狂喜,去找总裁。
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对方,然后通知见面的时间地点。
王坤在人堆里跑来跑去,心情真是飞上天了,无比高兴。
“总裁。” 他发现了总裁忙碌的背影,上前就一把抓住了阮香禅的后背衣服。
“王坤?什么事?” 阮香禅拖着疲惫的身子,不解地问道。
王坤就在总裁的耳边小声说了很久,然后站在她的身边,等待对方的回话。
这无疑给身心俱累的阮香禅带来了心灵上的一线希望和力量。
身体还是累的,心情却好转。
“好,那就定在明天晚上8点,就在我的办公室。”
“晚上8点?这么晚?不好吧?” 王坤第一感觉,怎么晚上和冯三胖谈判呢?
肯定白天才是安全的。
“这桩事,就配冯三胖,白天坚决不行。” 总裁一口回绝。
王坤目睹总裁坚定的表情,只能顺从。
他想什么问题,要不就猜不透总裁想什么?要不总落后半拍。
那就按总裁的要求去办吧!
王坤这一次,没有怠慢,快速发信息:“晚上八点,一禅工业园总裁办公室三楼。”
发完信息,他却忘记了最重要的部分。
是冯三胖一个人来,还是一群人?晚上要是来了一帮人怎么办?
王坤不放心,又跑去问总裁,被阮香禅狠狠地拍脑门子,一句话也没有说。
就甩开了他。
留下还在操心的王坤,怎么也想不明白。
阮长根的葬礼在第三天的凌晨五点结束,就近葬在了殡仪馆后面的墓园里。
阮香禅为父亲买了一块大墓地,每平方10万。
是墓园中风水最好,位置最高,最不拥挤的地方。
那是她送给父亲的礼物。
她希望,爸爸在天之灵,看的高,走的远,心中敞亮,来世做个君子。
家风端正。
娶一个老婆,妻子贤良,孩子阳光,一家人其乐融融,享受天伦之乐。
她还在父亲的坟头放了一个如来佛祖的大悲咒咒语循环播放器。
从进入墓地的新家那一刻开始。
她衷心地希望父亲,能聆听圣人教诲,戒掉淫念,没有淫心,一辈子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除了王兰翠的小插曲,整个葬礼算是很圆满。
从墓园离开,阮香禅带着全家去了她住过的老房子。
看着满屋狼藉,全体开始收拾。
房子一栋是送给二妈的。
一栋是送给顾思思的。
这是父亲生前的遗言。
二妈坚决不收,她说自己在湖西还有房子,要那么多没有用。
顾总也坚持不收,认为她和思思不会来这个地方住,她们也不需要这些财产。
况且在深城住的还是别墅。
难听一点,这种老旧的破房子,看不上。
要是王兰花别太心急,能有耐心,不在阮长根的葬礼上,装疯撒泼,最后真的疯了。
这两栋房子完全可以拱手相让,给了她。
就是不住,拿去出租,后半辈子的生活也有了保障。
只可惜,没有那个福气,享受不了。
*
好不容易将屋子收拾利索,一家人就坐在客厅里,开始了遗产问题的谈论和闲聊。
“当初,你姨妈要是听劝,阮达达早点去深城治疗,病也就好了,可怜了小达达。”
暖冰看着墙面上贴着阮达达的照片,触景生情,说出压抑的伤心话。
“就是不去治疗,只要王兰花配合,提前10分钟,达达也不会离开这个世界,只需要10分钟。” 阮香禅手上拿着的就是弟弟的照片。
她摸着小弟弟的头,泪如雨下,后悔莫及。
可是已经晚了。
“人生悲剧呀!阮长根不该娶王兰花,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迟早会出问题的。”
一个好端端的家,就这么被毁了。
暖冰也是哀叹不已。
“要怪就怪我爸,谁让他花心,到处沾花惹草。” 阮香禅想起这些过往,又止不住地抱怨。
父亲的这种恶习,她也无法忍受。
当时和二妈结婚过日子,三口之家多幸福,非要爱上一个不该爱的女人,王兰花。
“咳咳。” 这时,一旁的彭勇干咳了两声。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咳嗽。
“小勇,你要喝水吗?桌子上有刚拿进来的矿泉水。”
二妈暖冰很热情地招呼。
“彭勇,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别遮遮掩掩的,这里都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