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不喊无所谓,这孩子从小就不懂事。”姑姑从阮香禅的身边就像一道利风,呼啸而过。
那脸色,犹如乌云翻滚。
“喊舅舅好。” 阮长根吼。
“舅舅好。” 阮香禅死死地喊了一声。
“你不是我的外甥女,吃里扒外的。” 舅舅看都没有看一眼阮香禅,挪开椅子,重重地坐下来。
“今天你可要请好吃的,舅舅为大呀。” 这话是说给阮长根的。
两个姐姐嫁给了阮长根,舅舅自然威望很大。
说话口气重,阮长根岂敢含糊,点头哈腰:“是,是,放心。”
亲人陆续就位,围成了满满一桌。
王兰花带着阮达达最后到的,打扮的就像一枝花,惊艳了整个二楼。
她坐在阮香禅的正对面,看上去,脸色没那么难看。
“吃,吃,想点什么尽管点,今天她请客,这不是应该的吗?出去打工有钱了。”
王兰花手指阮香禅,不提名字。
“我女儿赚钱了,也给我们钱了,爸妈没白疼一场。” 阮长根冒汗的额头,看着老婆的情绪变化,一副奴才样儿。
“没读多少书,能赚什么钱?恐怕混口饭吃吧!” 好久不见的姑姑,年轻时候长的好,随着年龄的增长,反而越来越丑了。
越来越相由心生。
“我隔壁老王的儿子打工回来,豪车,名表,西装,从上到下,一看就是有钱人。” 舅舅并没有顺着姑姑说下去。
可是,阮香禅听得懂这言外之意,就是爸爸口中的有钱是假的,自己也是个假货。
“老阮,你们这个家,一个园丁有点名气,一个美女有点姿色,这其他人我看将来就没有什么大出息。” 大伯拍拍阮长根的肩,听起来语重心长。
又剑指阮香禅,没出息的孩子。
“我们这些老一辈的,可指望你给我们光荣耀祖,不会让我们等一辈子吧?小禅,你妈说你命薄克父母,不好,你说该怎么办?” 姑姑那又薄又苍白的嘴唇,上下咬合,说出来的话,不让人死,也能让人气死。
“指望她?别想了,吃饭吧!” 舅舅一挥手,筷子就动了起来。
夹了一块厚厚的咕噜肉,塞进嘴里。
七大姑八大姨,各路亲戚,认识的,不认识的,不再七嘴八舌,盘子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小禅,别在意,你也吃吧!” 子慧心里也不好受,她握住阮香禅的手没有松开。
面对这一群亲人的冷嘲热讽,阮香禅除了竖起耳朵听,什么也不能做。
以前,生母总在他们面前说自己的不好。
时间一长,亲戚们就固化了对阮香禅的认知,还真的以为她太不像话了。
不听父母的话,不孝顺父母,不理解父母的艰辛。
到现在,这一群人的思想还是照旧,没有改变。
看上去,差不多根深蒂固了。
在这些人眼中,阮香禅就是一个叛逆的坏孩子,不讨人喜欢。
所有亲戚,都是这样对待她的。
有时候,阮香禅也想和他们解释,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说了又怕没人听,没人信,就不想说,也没有勇气说。
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大口吃肉喝酒,根本不在乎自己的阮香禅,心凉透了。
她好想走,回去深城。
哪怕是去流浪,也好过呆在这里。
至少那个地方,还有干妈,徐叔,几个正阳的好朋友,根本不会如此糟糕。
阮香禅没有吃饭的欲望,向子慧在她的碗里夹了不少肉和蔬菜,催促。
她不想动筷,没有心情。
在他们的眼中,自己还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一个差劲的人。
就连和他们在一起,也不配。
这带给了阮香禅极大的刺激。
我一定要混出一片天地,做给你们看,你们走着瞧。
她在心中立下誓言。
现在你们瞧不起我,等有一天会让你们刮目相看。
这顿饭,阮香禅颗粒未沾,她的心思早已飞去了深城。
“小禅,付钱,付钱呀。” 阮长根嘟着嘴巴,朝女儿使眼色,悄声要求。
鬼鬼祟祟的,还怕亲戚看见了。
王兰花忙着喝汤,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其实就在阮长根身边。
她嘀咕了几句,爸爸就发话了。
这些,都被阮香禅看见了。
她也在装,装的傻傻的。
“付了。” 阮香禅就猜到父亲会这样问。
吃到一半的时候,起身说去上厕所,就是付的钱。
她很自觉。
从爸爸打电话要请客吃饭,她心里就懂了,不需要现在多此一举。
阮香禅一共付了2000元。
在湖西,这就是一个普通公务员一个月的收入。
一顿饭的功夫,全没了。
在人潮涌动,划拳喝酒的高潮中,她独自离开了二楼。
不远那个注目的双眼,很用功地盯着阮香禅,一刻也不敢放松。
跟在其后,也下楼了。
“你要去哪里?”
好熟悉的声音,又是袁帅?
阮香禅没有回头,更没有停步,径直向前走。
“阮香禅,我喜欢你。” 袁帅和阮香禅相距不过两米,控制不住地喊出声了。
我是一个不值得人喜欢的女人。
她这样想,脚下的步子还没有停下来。
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追。
忽然,有一双手拦腰抱住了她。
阮香禅尝试挣脱,无力。
“我真的喜欢你。” 后面的袁帅一口真诚,跑的大口喘气。
“我现在没有想这些,只想努力赚钱。” 阮香禅冷冷地回答。
避开了袁帅的肉麻。
“努力赚钱和喜欢本来就没有矛盾,我们以前有误会,那时候还小,现在是成年人了,有自己决定的权力了,我一直喜欢你,从没有改变过。” 袁帅精神有些亢奋,嘴巴收不住。
“袁帅,我真的…” 阮香禅受不了袁帅的没完没了,已经没有耐心听下去。
可是,她的双唇就像被果冻覆盖了,又甜又糯贴紧了嘴唇,那是一双性感又充满魅力的男人唇部。
“啊?不…” 阮香禅被突如其来的唇部触碰震惊住,又猛烈地反应过来,正想尖叫。
有一次,被一层厚厚的犹如城墙的果冻堵住了。
一句话也无法说。
足足20秒。
男人收回了自己的唇,阮香禅全身触电般,望着眼前这个对自己发起狂热进攻的男人。
她的初恋。
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
扑向了袁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