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要气哭 了,但是不知道该跟谁说。
他去过一次师父闭关的山洞,跟师父说了这件事。
可是师父无动于衷,甚至还说是真的,他们说的是真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他不信,师父不是这样的人。他要师父去解释,可是师父只知道闭眼念经,压根不理他。
禅音寺里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神秀本人从没有露面,有弟子去后山求证,神秀只点了点头,别的什么都没说。
但是这个点头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禅音寺的风向变了,神秀再也不是他们崇敬的天赋异禀的圣子。
他是整个佛门的耻辱。
有人甚至还提出了,把神秀逐出禅音寺的建议,被住持驳回了。
禅音寺作为佛家的领头圣地,每天的香客络绎不绝,很快盛京就有了流言。
流言这个东西,是越传越离谱的,最后甚至有好事人为了赚钱,连春宫都出了。
姚好好知道这件事以后,她觉得要出事。
不知道阿云怎么样了,她想,谣言这事,真的不是自己能处理的。
就算阿云现在在场大概也没法子吧。
流言已经遍布京城,可是作为皇帝老师的曲染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她窝在房里画图呢,因为教给皇帝的剑术需要改良,她就想着画图,画下来,自己练练,也给皇帝,也算是她这个做师父的一点心意。
等她画完,也该吃晚饭了,结果已经到点了,小桂子还没送来,曲染云也不急,就打算出去院子里转转,缓缓眼睛。
结果刚走到墙跟下,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曲染云没有听墙角的习惯,她打算走开的。
结果听到什么“逐出禅音寺”,“破戒”,“丢人”之类的话。
曲染云对破戒和禅音寺可太熟悉了,而且这两个词合起来,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出事了!
他们说的绝对是神秀,曲染云因为太着急,连走正门都忘了,直接翻墙过去。
本来议论的三个太监呆滞的看着从天而降的人,他们认识,这位是陛下的剑术师父。
“曲先生,你这是?”
他们没说错话吧,刚才也没说什么啊,为什么曲先生的脸色这么难看。
几人心惊胆战的想。
曲染云沉着脸,冷冷的看着几人,“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几人虽然莫名其妙,但也老实的回答,“曲先生还不知道吧,最近盛京都传遍了,禅音寺的圣子破戒了,而且还在闭关的地方藏了个女人。”
这种香艳的流言总是让有些人兴奋,说出更多不堪入耳的话。
听他们说完,曲染云的脸更冷了,好几天了,她竟一点消息没有,这破皇宫,隔绝了太多声音。
她要出宫,就现在。
现下宫门和城门马上就要关了,但是曲染云管不了那么多了。
其实对于这些流言,自己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但是神秀不行,这个人已经够苦了。
世人把他捧上神坛,却根本就忘了,他不是神,是和他们一样有七情六欲的人。
架在神坛上的神秀要按着他们的心意活着,稍有不合他们心意的,就要接受他们的随意践踏,辱骂。
这就跟现代的明星没有区别,大街上随便一个人,丢个烟头和吐口痰根本就不会有人哔哔什么。
但如果是一个当红明星做这个事,肯定会被喷的妈都不认识。
说什么佛家弟子就要六根清净,断情绝爱,曲在曲染云看来,都是狗屁。
神仙都为了情爱要死要活的,何况是凡人。
这次到明天才是第五日,但是曲染云等不了了,她要找人让自己出宫。
梁家肯定是不行了,在宫外。
曲染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三喜公公了,虽说他只是这边宫殿里一个小小的掌事公公,但是曲染云前段时间无意间得知,他是陛下身边大总管廖公公的干儿子。
“带我去见你们师父,三喜公公。”曲染云虽然很急,但是很稳。
她说完还不忘给了几人一个荷包。
这个荷包不小,她把身上仅剩的钱全拿出来了。
几人看掂了掂手里荷包的重量,彼此看了一眼,答应了她。
“曲先生客气了,请跟奴才来。”
说完他就在前面带路,曲染云暗笑一声,这些人倒是有意思。
一边说着客气,一边把钱袋子装进了自己的袖袋里。
三喜的住处和曲染云的住处离的不远,不到一刻钟就到了,那人让她在门外等,自己进去禀报。
曲染云耐心的等,虽然强装耐心,但是她的心里已经急躁的不成样子了。
就怕宫门关了。
三喜很会享受,而且他也没有很强的对权力的欲望,就窝在这闲置的小宫殿里过安稳日子。
大家都知道他干爹是谁,而且他不惹事,也就过的很潇洒。
小徒弟进来的时候,他正躺在摇椅上品茶呢。
“师父,小安子有事禀报。”
三喜的摇椅一顿,“小安子,不是给两位师傅送吃食的小子吗?让他进来吧。”
他想,大概是两位师傅有什么需求。
小安子恭恭敬敬的给他师父行了一礼,“师父,那边的曲先生求见,看着好像有急事。”
自从那次把曲染云送到住处,这三喜就再也没有见过对方了。
想到那个圆滑又儒雅的中年男人,三喜对他的印象不错。
“请曲先生去待客厅说话,再上茶。”
小安子应了声“是”就出去传话了,三喜从摇椅上起身坐到了旁边待客厅的主位上,等着曲染云的这段时间,他还在思索对方找他的目的。
曲染云等的时间不长,不大一会,那个小太监就请他进去。
两人见了礼,曲染云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说出她的目的,
“这么晚打扰公公实在是不应该,先给公公赔不是了,在下有急事求公公帮忙。”
曲染云的诚意很足。
她知道,现在的什么面子,自尊心都不重要,神秀才是最重要的。
作为陛下的武学师父,其实他们的地位是很高的,三喜从不看轻他们。
他没想到的是,这位曲先生居然可以对着他这么个阉人行礼。
这让一直看人眼色行事的三喜心里很舒服。
他活了这么久,真心和假意还是能分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