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恐惧,让时宛大脑一片空白。
妈妈压迫性十足的目光,如同两把无形的剑。
锐利得让她不敢直视。
她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滑落,手心也湿漉漉的。
慌乱的情绪在身体里各处蔓延,令她内心几乎要崩溃。
可她不能说出自己和哥哥,给裴之珩陪睡的事情……
光是“陪睡”两个字……
就足以点爆妈妈所有的情绪。
她不敢冒这个险!
也不能冒这个险!
因为那种灾难般的局面,她无法预测,也没有能力去把控。
时宛只能又一次撒谎的说道:“是公司……”
“公司搞了个迎新聚会,带着我们这一批实习生去了家高档餐厅聚餐。那里面点了熏香之类的东西,所以才不小心染上的。”
时暮云眸光闪动:“真的?”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时宛。
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话里的真相。
时宛的心,跳得更快了。
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我怎么还敢骗你呢?”
时暮云沉默了片刻,缓缓问道:“对了,你在哪家公司做实习生?妈妈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见妈妈岔开了话题,时宛赶紧回道:“在科影国际。”
科影国际?
时暮云拧起了眉头。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好像在哪里听过……
可回忆了半天,她也没想起来到底在哪儿听过。
时暮云看着女儿微红的脸颊和眼眶,淡淡的道:“行了,早点洗洗睡吧。”
时宛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的谎言没有被识破。
她赶紧答应道:“知道了。”
就在时宛回房以后……
时暮云眼底的温度,渐渐凝结成了冰晶。
白柏松香,价格昂贵得离谱。
十毫升的量,就要花费近百万。
不管餐厅再怎么高奢,也绝对用不起白柏松香。
所以……她在撒谎!
她居然又撒谎!!
*
工作室还在修复中。
时暮云这几天都很空闲。
为了弄清楚女儿到底为什么撒谎。
她开始在暗中跟踪女儿上下学。
但跟踪了三天下来,她一无所获。
小宛果真就跟小念说的一样。
每天除了学校,就是回家。
再不就是泡在书店。
或者是奶茶店客流量暴增缺人手时,去那里做做兼职。
形单影只,没有女性朋友,更没有男性朋友。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
时暮云忍不住自我怀疑了起来……
……
科影国际
时念被裴之珩刁难得一个头,两个大。
裴之珩:“我要的是碧螺春,你给我泡奶茶干什么?
裴之珩:“我让你把文件给我扔那儿,不是让你给我碎了。”
裴之珩:“谁让你带零食来上班的?上班时间是让你来吃零食的吗?”
裴之珩:“私人休息室的洗手间,是我个人专用的。你要是想上洗手间,给我去外面的公用洗手间。”
裴之珩:“还有……麻烦你用洗手间的时候,你给我盯着下面点儿,不要给我撒的到处都是。我有很严重的洁癖!”
林特助:“裴总,会议设备调试完毕,一切正常。水果也让时同学去准备了。”
裴之珩嘴角一抽:“你让他准备?”
林特助:“放心,这种小事情,他就算想出错也很难。”
结果时念准备的全是他爱吃的。
火龙果,龙眼,樱桃,榴莲……
不是带色的,就是带味儿的。
不是带壳的,就是价贵的。
最后大家开会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水果和对抗嗅觉上了。
裴之珩气得俊脸发黑。
……
中午,江淮安定好了餐厅,请裴之珩吃饭,向他赔罪。
居心叵测的时念,便死皮赖脸的跟着裴之珩一起来了。
这可把苏晨溪给气坏了。
她好不容易有个理由,可以逮着裴之珩一起单独吃顿饭。
结果跟过来一个不识趣,又令人讨厌的电灯泡!
江淮安让苏晨溪先帮忙点菜。
他和裴之珩还有事,要在茶室聊会儿。
无所事事的时念,便坐在苏晨溪旁边,盯着她猛看。
苏晨溪被他猥琐的目光看得不胜其烦的怒道:“把你那肮脏的眼睛给本小姐拿开!”
“哟,口气不小啊!”
还在他面前耍起了千金小姐的威风!
时念勾着唇,笑了笑:“听说……你母亲苏漫患有不育症,你是她从孤儿院给捡来的?”
这桩秘闻,是苏晨溪最不想听到的!
在公司里除了裴之珩以外,根本没人知道。
这个该死的实习生是怎么知道的?
仅一瞬间,苏晨溪就脸色发白的呵斥道:“就算我是捡来的又怎样?我照样是苏家唯一的掌上明珠!”
“我的身份,比你不知要高贵出多少倍!”
“所以你少在我身上打什么歪主意!我是绝对看不上你这种穷小子的。”
时念被她傲娇的样子给整乐了:“我看上你?你哪只眼睛觉得我看上你了?”
苏晨溪眼里透着浓浓的不屑:“哼,谁知道你阴暗的心里在意淫些什么?”
“反正我告诉你,在这天底下,只有像表哥那样的人中龙凤,才配的上我!”
时念被她的痴心妄想,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还想染指裴之珩?做他的少奶奶?你不知道近亲之间是不能结婚的吗?”
苏晨溪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说道:“我跟他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不可以结婚来个亲上加亲了?”
“再说了,我和表哥之间的事情,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评头论足的?”
“信不信等会儿我就告诉表哥,说你侮辱我,骚扰我,让他把你直接开掉!”
时念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好啊,那我拭目以待!”
可恶!
苏晨溪气得直跺脚。
一双眼睛控制不住的燃烧着熊熊火焰。
……
待菜上桌后。
江淮安和裴之珩也进来落座了。
苏晨溪一脸乖巧的道:“爸,过来这里坐。”
然后她又拍了拍左边,对着裴之珩甜甜的道:“表哥,你坐这里。”
还没等裴之珩回话……
时念把腿一伸,自己紧挨着苏晨溪坐了下去。
“不好意思,我们家裴总犯了鼻炎,闻不得杂七杂八的香水味儿。”
苏晨溪满脸哀怨的望着裴之珩:“表哥,你看看他。从进门开始,他就一直处处针对我,埋汰我。”
“他还只是一个实习生,就敢这样没大没小的欺负我。”
“以后要是等他把胆养肥了,估计都要爬到表哥的头上去了!”
“表哥心胸宽广容得下去,我可容不下去。明天我就去人事部跟经理说下,把他辞了,再招一个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