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苍灵吧。”
他的声音中是无尽的死寂与悲凉。
赤栎挑挑眉:“哦?你已经没有了神髓,拿什么来和本座谈条件?”
他说着站起身来,看着玉刻颇为遗憾地说。
“我那几个儿子实在不争气,本来我最钟意的继承人是你,可惜你又没了神髓,你妹妹也不错。”
“没了神髓,我还有神血,神骨,你想要的话,我都可以给你。但是,求你放过我妹妹。”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无尽的痛苦中挤出来的。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对人说“求”字。
赤栎没想到玉刻能够为苍灵做到这个地步,心中不由得轻微触动,起了一时之仁。
他是身为魔族,比人族和神族更加不择手段,但是并不算多么冷血无情。
在这一时之仁下,在玉刻死寂却又坚定的眼神中,他松了口。
得到赤栎的允许后,玉刻毫不犹豫用自己的半副骨血为苍灵设下禁制。
压下了她的魔心和记忆,而后将她送出魔界。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他的内心充满了眷恋与不舍,仿佛要将苍灵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底。
在送苍灵的这一路上,他的脚步无比沉重,每一步都带着深深的眷恋与无奈。
当亲眼看着弘阳兰出现在树林中,走向苍灵,他的心中有一丝宽慰,但更多的还是不舍。
他看着弘阳兰将苍灵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也被带走了一部分。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凝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以此来克制着内心汹涌的情感。
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他这才缓缓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沉重而又坚定地离开这片树林。
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落寞与思念,返回魔界。
赤栎得知苍灵消失,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他试图去探寻苍灵哪怕一丝一毫的踪迹。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苍灵的全部气息都好似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彻底隐藏住了。
哪怕是他这般强大的存在也根本找不到丝毫线索。
赤栎再愤怒也只能作罢。
而从那以后,玉刻便留在了魔界,被迫无奈地为赤栎做事。
每月,玉刻都不得不忍受着痛苦,为赤栎放出神血,以供他来提升修为。
当迟归晚从回忆中悠悠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的目光转向一旁苍白虚弱的玉刻,心痛得要窒息一般。
那孱弱的模样,让她的心好似被千万根细针狠狠刺痛。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遗弃,却没想到在她差点永远都不会知道的记忆中,她的哥哥为她付出了这么多。
和玉刻重逢以来的一点一滴涌上心头,玉刻的包容和关照那么明显,为什么自己没有发觉?
她为什么这么蠢?
此时,徐惊鹊却依旧不死心,他那双眼眸中闪烁着极度阴狠的光芒,竟然再次发动攻击。
然而,已经顺利解除了禁制且在这一刻正处于如即将喷发的火山般极度愤怒状态下的迟归晚。
又岂是他徐惊鹊能够轻易去对抗的?
迟归晚面色犹如被千年寒冰所覆盖,冷冽得让人不寒而栗。
那绝美的面庞此时因为愤怒而近乎扭曲,每一个线条都写满了对徐惊鹊的切齿痛恨与无法遏制的愤怒。
她的眼神中仿佛燃烧着炽热到能将一切化为灰烬的怒火,她死死地盯着徐惊鹊。
眼中的厌恶与鄙夷达到了极致,仿若多看他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她猛然抬起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也浑然不觉,只是极为狂暴地轻轻一挥手。
顿时,一股犹如末世风暴般的强大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势汹涌而出。
那徐惊鹊就如同一只残破的断线风筝一般,在这股近乎毁灭一切的力量冲击下,瞬间被击退老远,直直地撞向一惊的撞击声。
他的身体也因这股强大的冲击力而剧烈地颤抖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迟归晚如同鬼魅一般迅猛上前,她那白皙的手如钳子般死死地掐住徐惊鹊的脖子,手中魔气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滚不息。
仿佛无数条黑色的毒蛇在扭动,她心中充满了决绝与狠厉,疯狂地想要将徐惊鹊的灵魂从他的躯壳中硬生生地吸出来。
然而,就在她即将得逞之际,却惊愕地发现徐惊鹊的身体里竟然隐藏着两个灵魂。
一个呈现出徐惊鹊原本的模样,而另一个灵魂却有着一张让迟归晚无比熟悉且憎恶的脸。
那竟然是当年的徐家家主的儿子徐锋的模样!
当迟归晚看见那张脸的瞬间,她心中的怒火更凶猛地燃烧了起来,往昔的仇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徐锋从来就和玉刻过不去,一直对玉刻百般刁难,而迟归晚家破人亡的惨状也有着他极大的一份“功劳”。
迟归晚此时已然完全失去了理智,她的双眼变得赤红,面目狰狞,手上更是用尽全身力气猛然用劲。
势要不顾一切地将这两人的灵魂都生生捏碎。
“师姐,不要!”
就在迟归晚即将要对那两人的灵魂痛下杀手之时,沈时意迅速地冲了过来拦住了迟归晚。
沈时意心里非常清楚,真正的徐惊鹊其实是无辜的,他与那些过往的罪恶并无直接关联。
甚至害得玉刻重伤的也不是真正的他。
沈时意曾经受过杀孽的折磨,实在不愿意看到迟归晚因为这一时难以遏制的仇恨而冲动地造下无法挽回的杀孽。
就在她们僵持的这一小会工夫里,那徐锋瞅准了这个间隙,像一条惊惶失措的丧家之犬一般,拼尽全力地仓皇逃窜。
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迟归晚依旧沉浸在愤怒与仇恨之中,难以平息心中的波澜。
沈时意看着迟归晚,心中满是担忧无奈与心疼。
她最终还是知道了。
这时,一直勉强支撑着的玉刻终于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