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如鬼魅般潜进来。
邰翎本能地感受到威胁,可是重病缠身,她连眼皮都动不了。
她努力想要睁开沉重的双眼,当她看清是容天合时,心中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恐惧。
“兄长……你来做什么?”
邰翎气若游丝,心中的寒意越来越深。
容天合一步步走近床边,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疯狂与贪婪的光芒,仿佛一头饿极了的野兽看到了猎物。
他伸出那瘦骨嶙峋的手,如钳子一般紧紧抓住邰翎的肩膀,邰翎想要挣扎,可她那虚弱的身体根本使不出一丝力气。
容天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嘴里喃喃着一些奇怪的话语,随后他猛地撕开邰翎的衣衫,那白皙的肌肤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邰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她发出尖锐而凄厉的痛呼。
“啊——不要啊!放开我!”
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容天合没有丝毫怜悯,他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烛光下闪烁着寒光。
他将匕首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朝着邰翎的腹部刺去。
邰翎只感觉一阵剧痛袭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再次发出惨绝人寰的痛呼。
“啊——好痛啊!救命啊!”
容天合不顾一切地用匕首在她的腹中搅动着,寻找着那颗妖丹,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床铺,血腥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房间。
邰翎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哀鸣。
容天合的手在那血肉模糊中疯狂地摸索着,终于,他摸到了那颗妖丹,他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不顾一切地用力将妖丹生生剖出。
邰翎的身体瞬间瘫软下去,眼神变得空洞无神,只有那尚未停止抽搐的肢体,还残留着生命最后的挣扎痕迹。
她的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发出着微弱的痛呼声:“呃……好痛……”
容天合紧紧握着那颗带着鲜血的妖丹,如鬼魅般消失在了黑暗中,只留下这血腥恐怖的场景和那已经死去的邰翎。
仿佛在诉说着这世间最残忍的悲剧。
她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床帐,眼睛里再没有丝毫神采,她不知道容天合要妖丹做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连善终的资格都没有。
而此时的容天信远在外州,为了让容家接受邰翎,他昼夜不停地斩魔除恶来提高威信。
他怀中揣着一支美丽的发簪,想要回去送给心爱的妻子,等待他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容家人甚至不懈隐藏容天合犯下的罪恶,邰翎下葬的时候,肚腹已经流空了。
在他们心中,容子昭的性命要比一只妖的性命宝贵得多。
容天信呆立在那间充满他和邰翎回忆的屋子,目光呆滞地凝视着邰翎生前喜爱的物件。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想象着她惨死的画面。
想象着她的绝望与无助,心中的仇恨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不断翻涌。
他的五指紧紧攥起,关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
他是多么渴望立刻冲出去,将那些让邰翎遭遇不幸的人碎尸万段,让他们饱尝无尽的痛苦以偿还这血债。
可是,每当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邰子轩那稚嫩而无助的面庞,他的脚步就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邰子轩还那么年幼,他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自己。
如果他不顾一切地去复仇,那邰子轩该怎么办?谁来照顾他,保护他?
这个念头如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的仇恨在瞬间仿佛被冰封。
他的内心如同被两股巨大的力量猛烈拉扯,一边是对邰翎的刻骨铭心的爱与恨。
那恨意在心底疯狂蔓延,如燃烧的火焰要将一切毁灭;
另一边则是对邰子轩的责任与怜爱,他知道自己必须为了这个孩子克制住那即将失控的复仇欲望。
他时而痛苦地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头,仿佛这样能稍稍减轻内心的痛苦。
时而又站起身来,在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踱步,嘴里呢喃着邰翎的名字,眼中闪烁着泪光与怒火。
每一个念头的闪过,每一个抉择的思考,都让他备受折磨。
他恨自己不能立刻为邰翎报仇,又担心自己的冲动会给邰子轩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这种矛盾与煎熬如影随形,如附骨之疽般啃噬着他的灵魂,让他在这痛苦的深渊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整个人被无尽的挣扎与纠结紧紧缠绕,不知该何去何从。
终于,他还是妥协了,他放过了容天合,又逼着容家所有人立誓,容家任何人不得再伤害邰子轩性命,否则必将遭受天罚。
他本想守着邰子轩好好长大,可在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他又遇见了一只孔雀精,她灿烂美丽,就像当初的邰翎一样。
但是她杀人如麻,恶贯满盈,在容天信愣神的那一瞬间,孔雀精的眼神陡然凌厉,利爪狠狠穿透了容天信的胸膛。
在生命的最后,容天信看着面前的孔雀精,意识不清间几乎将她当作了亡妻。
他双眼含泪喃喃道。
“杀了我吧……你早该杀了我……你该恨我……”
弥留之际他脑中不由得在想,邰翎被活活剖出妖丹的时候,可曾幻想过自己能来救她?
迟归晚和沈时意得知真相以后久久不语,难怪邰子轩要颠覆修真界,难怪邰子轩两世都能够让妖界言听计从。
在这种情况下,容天信的爷爷竟然还将邰子轩交给容天合抚养,不知年幼的邰子轩独自被养在那个杀母仇人的家里时,还是怎样的孤独与无助。
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两人看着眼前的三老太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邰子轩的仇人没错,但是面对那样一桩惨烈的往事。
两人也实在说不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样的话。
只能将他放在床上,离开了容府,出去之后也没有将真相告诉容嘉佑。
当然,容嘉佑也没有问,他宁愿被蒙在鼓里。
……………………
两人回了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