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归晚立在云鹄蟒上,挡在那青衣男子面前,同时赤灵剑向四方游去,一一斩断了缚在众人身上的树藤。
青衣男子似是无奈地瞟了一眼赤灵剑,声音中倒是少见地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夜缡倾是死了吗?”
怎么没拦住她?
而疏尘却如遭雷击,直直看向迟归晚,眼中难言震惊之色。
玉刻是真神之身,他的灵力催动的树藤不是谁都能斩断的,只怕连她凤翎族都无人能够做到。
这个女子却能以这样一把玄阶中品的剑将它斩断。
难道,她是……
疏尘又去看玉刻,心中感慨万千。
玉刻啊玉刻,你既然要堕落,为何又要将她送到修仙界?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往事暂且不论,至少眼前之事,疏尘心中有底了。
…………………………
趁着迟归晚拦住玉刻,疏尘快成一道光影,闪进院落中。
玉刻神色一暗,正要追上前去,却被迟归晚牢牢拦住:“阁下,领教高招!”
“你没资格领教我的高招。”
玉刻冷冷甩下一句,眼见着追不上疏尘,指尖一动,青色灵力亮起,瞬间又将疏尘绑了回来,接着树藤又一一将准备上来帮忙的众人绑住。
迟归晚心中正在吐槽他太自负,又见他故技重施,还没等赤灵剑出动,就感觉自己浑身一轻。
那个男子居然拎住她的后领子,将她提了起来。
“放开我!”
士可杀不可辱!我立的可是清冷大师姐人设,你这样让我怎么有脸见人啊!
那男子不理会她说的话,将她提起来便往空中掠去。
“师姐!”
沈时意看着迟归晚被拎住的背影,忧心如焚,双手紧握成拳,灵力迸发,想要撑开这树藤,却终究是徒劳。
疏尘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并不担忧。
玉刻所有的攻击对迟归晚都无效,他大抵只是将她扔得远远的,再回来夺取宝物。
她又忍不住忧虑起来,被这树藤缚住,灵力也使不出来,否则她还可以催动其他东西将那宝物转移。
…………………………
这时,她的目光注意到一旁还悠哉游哉的云鹄蟒上。
另一边,迟归晚被玉刻轻放在地上,见他转身要走,她便死死拉住他的衣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天知道,她的腿都已经吓得发抖了,这可是化神期的高手啊,抬个手指就能让她灰飞烟灭。
玉刻回头看着自己被抓皱的衣摆,皱眉道:“放手!”
迟归晚被他无意间散发出来的气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是摇了摇头。
玉刻本来想直接把她的手掰开,但是他一向注意形象,像这样掰小姑娘手的事情,再过个几万年他也是做不出来的。
或许,也是私心里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吧。
他看了看迟归晚清冷倔强的面庞,依稀能辨出几分小时候的样子。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上一次见面,因为夜缡倾在一旁,自己也没能好好看看她的模样。
她的性子倒是没有大变,想来这些年应当是过得不错的。
迟归晚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咽了咽唾沫,张口就是:“你要杀我吗?”
玉刻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也不自觉微微上扬,故作轻蔑道。
“我要杀你,还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劲?废物。”
这话玉刻说得有些心虚,迟归晚原本和他一样,也是极有天资的。
迟归晚见他再一次对自己的能力表示蔑视,终于忍无可忍。
“阁下要杀要剐随便,何必几次三番羞辱我?士可杀不可辱!”
玉刻听见最后几个字微微一顿,看向她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怀念。
须臾,他对着迟归晚轻笑道。
“哪里就要打要杀的了?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值得付出生命的事情,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保住你的小命要紧。”
他和迟归晚是同一挂的清冷长相,不笑时是月下淡梨花,笑起来又如同白莲含露,美丽中带着惆怅凄婉,加上他凛冽如松的气质,更令人觉得如同石上清泉般透彻悠远。
迟归晚总觉得这笑容很是眼熟,却又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转念一想,这样的璧人,怎会与魔族为伍?
还没问出口,玉刻便趁她手松之际掠到高空,低头对她道:“闲话休提,你自己回去吧。”
鉴于迟归晚将剑丢在了那边,他还贴心地给他加了个防护禁制,免得她被山中猛兽所伤。
迟归晚见他要走,急得跺脚,几番张口,最后却只喊出一句。
“你和我是什么关系?那座古殿是什么来头?”
玉刻听见了她的喊话,却并没有回头。
在古殿树藤有异动的那一刻,他便感应到了,也知道迟归晚已经解了部分禁制。
但是古殿的事情,她永远也不必知道。
有些太过残忍的事情,只要他一个人来背就好了。
等到他手中的事情做完,就会解开迟归晚的禁制。
届时她就可以干干净净的、强大地活在这个世上。
…………………………
谁知,等他回去时,只看到魔君吩咐他必须要拿到的万心石已经被云鹄蟒碾得粉碎,拼都拼不起来了。
他并不知道万心石是什么东西,但是魔君似乎很是着急,专门让他和夜缡倾一同前来,如今……
玉刻看了看这头还一无所知的笨蟒蛇,强忍住扶额的冲动。
疏尘一直看着他,见他走过来,轻声问道。
“你把迟道友扔哪去了?” (迟归晚:喂喂喂!!!怎么说话呢?你礼貌吗)
玉刻就知道她一定已经看出来了迟归晚的身份,只低低道了一句:“保密。”
便消失在空气中了。
他一离开,众人的身上的树藤便自动解开,唐向风疑惑道:“他不杀我们吗?”
疏尘淡淡道:“万心石已经毁了,他杀了我们也没用,何必多此一举。”
“我还以为魔族都是嗜杀成性的呢。”
李星语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接口道。
疏尘默默摇了摇头,却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无法替他说。
连她也不知道,如今的玉刻到底是算什么。
神族已经容不下他,他似乎也不是真心在替魔族办事。
沈时意一松了束缚,立刻踏上昆吾剑往刚刚迟归晚被带走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