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聂云熙抬头看了看渐沉的天色,不免有些慌乱。
这一路上,聂云熙一直在城中游荡,试图找到迟归晚他们,可运气不佳,并未发现任何蓝方修士的踪影。
只零零散散遇见了几个红方修士,好在遇见的红方实力并不强,还在她能解决的范围之内。
眼看天就要黑了,夜里还不知是什么情况,聂云熙只身一人不敢托大,心里想寻一处隐蔽的房屋供自己落脚。
此时,聂云熙正神色警惕地站在一条小路上,抬眼环顾四周,两边的建筑稀稀落落,倘若尸群经过此处,她可一眼察觉到并提前做好防备。
待观察好附近的地形,并找出以备不时之需供她脱身的路线后,聂云熙在附近的屋里转了转,清剿了几只困在屋内的活尸,并把周围游荡的活尸也一一解决。
眼下确实危机消除,聂云熙仍觉得不够安全,她又找出几根麻绳和一些长棍,在小路的两侧布置了一个简易的提醒机关,这才拍了拍双手,仔细观察着自己的杰作。
她不通阵法,所以这些都要凭借外物来布置妥当,她才安心。
聂云熙看着道路中端的一处二层房屋,心中逐渐有了主意。
下一刻,她朝着那二层房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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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陈设尚显凌乱,聂云熙只简单地收拾了下二楼的床铺,并用一些桌椅板凳把大门堵得严严实实,这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已夜色沉沉,四周一片漆黑。
聂云熙坐在整理好的床铺上,开始打坐恢复状态。
感觉时辰差不多了,也到了平时入睡的点,她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这一觉并不安眠,四周危机四伏,耳旁还隐隐传来活尸的嘶吼声。聂云熙数不清这是她被惊醒的第几次。
在一片寂静中,她突然听见楼下有一些细微的声响,顿时睡意被驱散地无影无踪,她轻巧地翻身下床,将灵力附在双眼上。
透过窗子观察外面的情形,只有零星几个活尸在附近游荡。
“梆梆”又是两声从楼下传来,聂云熙用灵力附着到耳朵上,以便能听得更清楚。
下一刻,声音更清晰了。只是,在这梆梆声中还夹杂着一丝微弱地呻吟声。
不对,聂云熙脑中警铃大作,难道有红方修士逃到这里来了?
她召唤出本命佩剑锋尘,循着声源蹑手蹑脚地下楼,耳边传来的呻吟声也越来越清晰了,聂云熙仔细分辨,发现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聂云熙抿紧嘴唇,继续向前走到门口处停步,那道声音此时就在她的脚下。
她低头视线扫过四周,在地上发现了一个把手,那把手附近的地面上正堆着自己傍晚堵门时的搬过来的桌椅板凳。
这地下应该是主人家修建的地窖,她脑子缓缓转了转,发现自己好像无意间做错了事。
聂云熙的脸绷得紧紧的,连忙轻手轻脚地挪开了那些堵门的家具,握紧把手打开了地窖。
一个蓬头垢面的脸出现在她眼前,四目相对的瞬间,聂云熙怔了怔,随后猛得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就想关上地窖,待看清对方的脸庞后,她生生忍住了这股冲动。
面前的女人头发乱糟糟的披散着,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嘴角和脸上还沾着不知名的黑色污渍,显然比外面活尸的还要像活尸。
“救......我。”
女子微弱的声线颤抖着,她神色祈求地看向聂云熙,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满是污渍的手。
这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虚弱地就像快死了一样,聂云熙不再犹豫,伸出一只白净的手,拉着女子来到地面上。
女子依旧虚弱地瘫在地上,仿佛多动一下就要归西了一般。
聂云熙观察了一番对方,从储物袋中翻出水和食物放到女人面前,她愣了愣,又把迟归晚临进入结界前给她的一些疗伤丹药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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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
女子对她笑了一下,笑容十分难看,聂云熙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她艰难起身,拿过地上的水饮了起来。
看着十分斯文,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聂云熙依旧盯着女人的状态,脑子里却在想一些有的没的。
这间房子看着是二层建筑,可屋内家具十分简陋,主人家不像很有钱的样子。
而眼前的女子虽然蓬头垢面,但穿着衣物的布料却十分金贵,与这间屋子格格不入。
兴许是从别的地方逃过来的。
想到眼下全城活尸肆虐,不知道还有多少普通人和眼前的女子遭遇一样的处境,聂云熙叹了口气,心中生出几分悲悯。
正想着,便遥遥地听见外面零星游荡的几只活尸嘶吼声。
女人喝了些水又吃了点东西才缓了过来,总算有点精气神儿了。
“谢谢你。”
女人又道了一声谢,“还有水吗?我想洗把脸。”
聂云熙点了点头,不光拿了更多的水出来,还贴心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面镜子递给女人。
聂云熙道:“不用道谢,我是修士。”
意思是帮助普通人脱离困境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女子正对镜收拾自己,听见这一板一眼的回复冷不丁笑了出来。
“你和他倒是挺像的呢。”
听着女子莫名其妙的话,聂云熙并未多问,左右不过是爱人或者亲戚朋友,总归与她无关。
可对方却并不在意她的沉默,许是独自一人在地下憋了许久,急需找人倾诉,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现如今我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只希望他能保护好我们的儿子。”
女子擦了把脸。
聂云熙刚想出声安慰她,自己一定会保护她,话还未出口转瞬便想起这不过是个结界而已,甚至连眼前的女人她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存在过的。
“我真的好后悔,当时就应该一头吊死的,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也不会如此...煎熬。”
说罢,女人低头捂脸,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聂云熙看向女子,一串晶莹的泪珠正沿着她下巴的弧度流淌,她有些无措,自己一向不会安慰人,更何况还是陌生人,她索性看向一边,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