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絮飘荡的流云里,阳光投射出斑驳的光影,落在古老巍峨的城墙。
林言一行人沿着官道徐徐而来,赶车的女人突然高兴地大喊:
“兴庆府!”
“我们到兴庆府了!”
林言抬手眺望。
高大的城门楼上,篆刻着“兴庆府”三个大字,到了兴庆府,便算踏入淮阳郡的地界。
两辆马车上的女子都很兴奋。但也有不少人面露惆怅,虽然几个小姑娘不说……
但她们都心照不宣,到了府衙,便意味着林言要与他们分别。
林言自是不管小女儿的心思。
入了城也不作停留。
先是去了府衙,亮明镇抚司暗探的身份,又将马家庄的事情说明了情况。
见与镇抚司暗探有关。
府衙自是不敢轻易怠慢,一一对这些被拐女子做好登记,并着人帮忙通知其家人。
登记完毕,林言带着一众女子找了一间客栈安顿下来,和府衙捕快道:
“若是有家人寻来。”
“便到客栈来寻。”
林言安顿好一切,本准备径直离开,却又被几个古灵精怪的姑娘缠着多留几日。
林言想着,他确实也没什么好着急的,况且既然将人救了出来,送佛便送到西好了。
他便又在兴庆府停下歇息。
每日里在街上随意游逛,看看民俗风景。
再加上周边有性格开朗的姑娘陪伴,林言的小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当然他的武道修炼也没有落下,他早已经做到行止坐卧皆能运功不辍。
得益于归元吐纳术打下的坚实根基。
先天炼窍法和云烟落雨总诀,皆是有条不紊地稳步精进,每日一新。
在林言逗留的期间。
陆陆续续有女子的家人前来接人。
女子们走丢基本都在淮阳一带,家都离得不远,有时候一天会有几波人来。
女人们离开之时,皆是依依不舍相互道别,她们都是患难与共的友人,情谊深厚。
当然,她们最后一个道别的。
都是林言。
对于林言的救命之恩,千恩万谢,无以为报,恨不得以身相许。
林言只是淡淡笑着说一声:
“有缘再见。”
不到十天的时间。
一十四名女子,便只剩下程玥和小蝶还没离开。
两人陪着林言送别了一众患难姐妹。
脸上的神情也愈发焦急起来。
开始无端揣测。
她的父母是否收到了讯息,亦或者他们收到了讯息,却不愿将自己接回。
毕竟与其他姐妹相比,她们两人离家最久,世事变幻,人情易变,谁也不知道。
林言安慰道:
“你们家也离得最远,莫要着急。”
当然在这种事情上,别人的安慰总是无用的。
又过了一日。
程玥和小蝶便坐在客栈门口。
透过窗户张望着街道上,偶尔看到眼熟的人影,便一脸兴奋地跑出去。
发现不是,就一脸懊丧地回来。
林言颇觉好笑。
两人这样子,就像是林言前世里幼儿园的小朋友,眼巴巴的等着家长来接。
结果左等右等,其他小朋友都被接走了,自家老爹老妈却还没来。
这时候,孩子心里虽有些生气,但还是想着下一个在路口出现的,就是他们。
忽然,程玥黯淡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她遥遥看见远处的人群里。
有杆大旗正在随风飞扬,旗面舒展,上面写了着大大的“程”字。
“是我家!”
“恩公!是我家人来接我了!”
小蝶闻声也立刻转身望去,顿时抱住程玥高声欢呼,惊喜大叫:
“是老爷他们来了!”
“我看见前面有个骑马的,像是少爷!”
林言笑了笑,踱步到窗前。
顺着两人的目光远瞧去。
一队人数众多的车马队伍,正向着客栈这边赳赳而来。
为首是一名白马劲装的少年。
少年身后跟着两辆马车。
马车周围有劲装汉子佩刀纵马相护,每辆车顶,还插着一杆写着“程”字的大旗。
一行车马占据道路中央,引得路过众人纷纷侧目惊叹,不知是哪家富商贵胄。
“排场可真大。”
林言赞叹。
程玥和小蝶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出客栈,程玥朝着白马少年大力挥舞胳膊:
“阿英!”
白马少年一听呼喊,更是瞬间振奋,纵马扬鞭,瞬间提速奔来。
还未等马匹停稳。
少年一个飞扑从马背上跳下来,一把将程玥用力搂了个满怀:
“姐姐!”
“我们可算找到你了!”
程玥听着这话,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当即两眼已经泛红,转瞬间泪如决堤。
终是崩溃大哭:
“弟啊!”
“我想死你和爹娘了!”
小蝶站在一旁,更是涕泪连连。
后面的马车加速赶来。
马车车帘掀开,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妇人神色焦急地下了马车,边跑边喊道:
“玥儿啊!”
“爹娘来晚了!”
“我们接到消息就组织人手,昼夜兼程赶来!”
程玥一见爹娘,哭得更凶了,好像要将这半年来的委屈彻底宣泄出来。
程玥爹娘见状,更是可怜女儿受了许多委屈,兄妹父母四人抱作一团,又哭又笑。
最后,程玥一把将小蝶也拉了进去,变成了五人抱团。
林言看得哑然失笑。
他起身,唤来小二将饭钱和房钱全都结清,回到房间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牵了白马便上路了。
等到程玥反应过来,想要向爹娘和小弟介绍林言这位救命恩人时,才发现已是人影渺渺。
客栈的小二笑道:
“那位少侠留了句话。”
程玥:
“什么话?”
“江湖路远,山高水长,有缘自会相见。”
程玥喃喃念叨着。
望向远处的人流处,却是再看不到那抹熟悉的青衣白马。
……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林言在无人的旷野上纵马疾驰,昼夜不舍。
三日之后,日头初升。
他已是遥遥看到淮阳郡。
“阿七!”
“上酒!”
一袭青衣的林言推开尚未开张的青鹿坊大门,大踏步走进去,大声吆喝。
坊内灯火俱灭,长凳木椅子,全都搭在桌子上,整个还是一副歇业的状态。
按照这个时间。
应该也只有精力旺盛的阿七已经起床干活儿了。
不一会儿,一个褚衣小厮从二楼一跃而下,年轻而俊朗,正是阿七。
只不过他却一脸慌张,匆匆跑过来:
“林哥,你快回家躲躲吧!”
“老板娘发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