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在生锈的龙门吊上熔成金汁时,和纱正踩着sensei的肩膀摘野葡萄。腐木栈道在和纱脚下发出酥脆的呻吟,藤蔓缠绕的系缆桩间,弹涂鱼在退潮的淤泥里蹦跳。
找回了方向的两人没用多久就回到了原本说到这世界上最初之时的码头,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舒适圈。
在海上虽然惬意,但是在海面上摇来晃去的时候还是会想吐的。
特别是现在的和纱。
吐起来会更严重。
\"往左点。\"
坐在sensei肩膀上的和纱揪着男人头发调整重心,\"那串最紫的...对就是...啊!\"
腐朽的横梁突然断裂,两人跌进厚实的海草垫子,不过和纱和小猫被sensei保护的很好。
因为他在下面被当成了人肉坐垫,再一次缓冲了冲击力,和纱的体验也就是不到数秒的失重感而已。
sensei抹掉脸上的藤壶碎片,发现怀里猫娘正叼着那串胜利果实。
虽然摔在地上有点疼,但是。
她很开心呢——
所以sensei也开心——
废弃码头像被巨人啃过的鱼骨架。
三十七根混凝土桩从海面刺出,浪花在钢筋缺口处织成蕾丝。和纱光脚踩过发烫的铁板,脚底沾满橙红色铁锈:\"看这个!\"
她举起半埋在沙里的贝壳风铃,十二个铃舌都已钙化,却仍能发出沙哑的呜咽。
这一眼看出来就是精致的手工制工艺品在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少见。
毕竟这个世界尚未诞生生命更未诞生文明,能有如此手工艺的个体无非就只有两个了。
一个是随手创造了此间世界的sensei,而另一个就是跟随在其身后的和纱了。
\"嗯——?”
一会回过头去瞥了一眼被和纱抓在手中的东西,sensei眉毛挑了挑,随后收回了视线。
“这个好像是我第一次出海做的?\"
sensei眯起眼。
“当时闲着没事看到这个世界上有贝类来着,顺手捡了几个在海边的贝壳串起来的,完成之后就随手丢掉了……”
“为什么要随手丢掉啊?这不是很好看吗?”
和纱明显有些不满。
“当时这世界就我一个人啊,不对的能怎样?又没有你陪着我……”
说这话的sensei把身上的杂草拍了个干净,随后一把抱住了面前的和纱。
“当然现在不一样了,你想要的话我给你编一个?”
摆了摆手,随手把那串贝壳做的项链放在了船舱,和纱舒服了把头埋进了对方的胸口。
“算了算了,你先忙你的吧,这种事情等闲下来的时候再说,刚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我还等着你回去和我一起打扫卫生的说……”
“也行。”
说着,sensei用扳手敲开锈死的储物柜,霉变的潜水日志里滑出张拍立得——暴雨中的两个身影正用狗尾巴草捆扎漏气的橡皮艇。
回来的路上花了点时间,毕竟是在海上,但在码头回去的速度可就快了很多。
即便这个码头大到几乎没有尽头。
也一样。
干燥的陆地上行走是人的天性以及本能,潮湿的海里总是不方便向前做任何事情的。
橘猫在集装箱顶优雅踱步,项圈新挂的铜钥匙随步伐叮当响。
和纱追着它跃上报废的渔船,舱底积水中竟游弋着荧光蓝的鱼苗。当她弯腰掬水时,船体突然倾斜,于是赶忙跳了下来站稳,这才看见sensei正用撬棍为这艘老船举行最后的\"手术\"。
江北几乎分化殆尽的木船拆解成干燥的碎木,随手掏出火源点燃,sensei开始着手在这里制作一个可以过夜的简单场所。
倒不用担心野兽或者其他什么。
毕竟这海里也就只有鱼了。
都是他亲自放下去的鱼苗。
陆地上唯一的活物也就只有两个而已。
一个是sensei,另一个是和纱。
\"要在这里过夜?\"
和纱看着男人支起篝火架,火光照亮他锁骨处新添的擦伤,与天边的夕阳一并落下,同时也将他的脸庞映地有些发红。二十米外,涨潮的海水正吞没刻在防波堤上涨潮的标记。
“嗯……”
sensei没抬头,只是应了一声,继续一边完成自己手上的工作一边说道:“晚上点着篝火在海边会很浪漫哦?”
“好吧,随便了。”
“反正跟你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和纱上前两步,主动开始准备吃今天的晚饭。
至于食材,自然就是这些天在海上的收获了。
夜风裹着咸腥味掠过生蚝密布的礁石时,和纱的尾巴正卷着钢刷打磨餐刀。
sensei从冷却塔蓄水池捞来的贻贝在铁板上滋滋冒泡,他忽然用蚝壳轻敲她额头:\"头发。\"
及腰的长发被发烫的螺丝刀卷起盘好,歪斜的发髻插着朵明黄色海葵。当北斗七星倒映在锈迹斑斑的雷达屏上,他们碰响的啤酒罐惊飞了栖息的鸬鹚。
夕阳的余晖将sensei在一个小时内打出来的临时避难所映成一片橘黄色,背靠集装箱,如果不下雨的话,一晚上会很安静。
但很多时候有些东西总是不尽人意。
后半夜的暴雨是踩着猫步来的。
最初只是铆钉孔渗进几丝咸腥,接着生锈的通风口突然发出类似幼猫啜泣的呜咽。和纱的尾巴刚扫过仪表盘积灰的转速表,整片海域的雨水便轰然砸下。
雨点撞在起重机铁皮外壳的动静,活像十万只醉酒的铁匠在锻打青铜盾牌。
雨水顺着钢梁接缝喷射进来,在操作杆上迸溅成蓝色电弧。
当第一道闪电劈亮海湾,他们同时看清彼此的模样:sensei用牙齿撕开衬衫堵漏,布条下的胸肌随动作扯出绷紧的弧线;和纱的手抓着不知从哪个年代遗落的扳手,正疯狂敲打变形的排水口。
直到两个人一起坐进附近的起重机里面这件事才算结束。
和纱蜷在起重机驾驶室里,听雨点敲打铁皮顶的声音逐渐与sensei心跳重合。男人用体温烘着她潮湿的袜尖,指尖在起雾的玻璃上画了只戴船长帽的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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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