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她满心欢喜,自以为从此以后就能享尽荣华富贵,连带着她的儿子也不必屈于人下,将来夏国就是她和她儿子的,夏国也不比楚国差多少,萧璇见着自己也得以礼相待。
然而,从她离开楚国,嫁到夏国,她才发现那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夏侯淳早已经娶了太子妃,他的太子府更是姬妾无数,他当初在父皇面前的那些真心求娶仿佛成了笑话。她腹中的孩子不到三个月就流掉了,甚至她这辈子都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而这一切,都是夏侯淳的姬妾害的,她将这些告诉夏侯淳,可是他并不在意,而是让自己安分点。
下药害她不孕的正是夏侯淳的侧妃,这位侧妃出身夏国南氏,她的父亲和兄弟手上握着夏国二十万大军,是夏侯淳的左膀右臂。
也是,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楚国的弃子,如何能同一家皆为夏侯淳效力的南侧妃来的有用处呢。
她在夏侯淳的后院中磋磨了三年,早已不成人样,哪有半分当年楚国嫡公主的风采呢,原以为她会继续在他的后院被他的那些妻妾磋磨到死。
没想到,又过了半年,夏国主动对楚国出兵,而她被绑到三军阵前,是夏国用以向楚国示威,鼓舞三军士气的工具,最后被斩杀在三军阵前。
她至今仍记得,那时的她被押到三军阵前,心中无比后悔,自己当初就算真的做了对不起萧璇的事,父皇和萧璇也没有对自己赶尽杀绝,而是让自己在静安寺中带发修行,若非自己起了那样的心思,或许自己如今还好好地待在静安寺思过,虽说比不上在宫中时奴仆成群,养尊处优,但至少能安然度过这一生,父皇心中会念着自己这个女儿,在静安寺待个几年,找个官宦家的公子哥嫁了,未必不好。
萧璇也不是那等赶尽杀绝之人,没看即便皇兄做出谋害她母后和她舅舅的事后,母后只是被禁足,皇兄虽然只是个郡王,但也跟自己的王妃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她想,也许她真的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离谱啊,而错误的代价,就是用她的命来弥补。
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她好像听到了皇兄的声音。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在贵妃榻上小憩的三公主睁开眼,今日这梦境倒是清晰了不少,她甚至能看到自己临死前面上的笑意。
三公主心想,若是可以重来,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三公主回过神,想起方才在景阳宫母后说已经派人去王家传话了。今日天色已经不早,想来王家人要进宫也得明日了。
王家谋害先后的事迟早纸包不住火,她得提醒母后,让她尽量少与王家往来,这样就算将来王家犯下的事被查出来,母后并不知情,也未从参与其中,加上自己若是不曾向前世那样谋害萧璇,父皇和萧璇都是明事理的人,不会轻易迁怒母后和皇兄的。
想到这,三公主也坐不住,起身就要往景阳宫去。
嬷嬷拦住她,“公主,这会儿已经要用晚膳,您要去哪啊?”
“本宫去母后宫中同母后一起用就是了。”
三公主头也不回地朝着景阳宫走去。
景阳宫,皇后正用着膳呢,就听人来传报说三公主过来了。
皇后有些惊讶,姝儿不是早上才来请过安吗,但还是很高兴,“快请公主进来。”
一身粉色宫装的三公主走了进来,“儿臣拜见母后。”
“姝儿快过来,可用过膳了?”皇后问道。
三公主摇头,“还没呢,儿臣想同母后一起用膳。”三公主撒娇似的抱着皇后的手臂。
皇后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再来晚些,母后都用完了,快些坐下吃吧。”
三公主在皇后边上的位置坐下。
皇后命人给她盛了碗翡翠白玉汤,“姝儿先喝碗汤,再用别的菜。”
三公主点头,端起面前的汤小口小口的吃着。
母女两个温馨地用完一顿晚膳。
三公主亲自扶着皇后来到后殿,又侍候着皇后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则跪蹲在皇后跟前,如同小时候那样亲昵地靠在皇后膝头上,轻声说道:“母后,儿臣好久美同您说说体己话了,今日想同母后说说话。”
皇后看着三工公主这惹人怜爱地小模样,一颗心早就软的一塌糊涂,自然欣然应允,朝王姑姑看了眼,王姑姑会意,立马让殿中侍候的宫人退下,皇后看着王姑姑,“姑姑也下去吧。”
“是。”王姑姑倒是不疑有他,躬身退了下去。
此时殿中除了母女两个,并无旁人
皇后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温柔的问道:“姝儿可是要与母后说些什么?”
三公主抬头看了皇后一眼,眼里蓄满了泪水,欲落不落的,好不可怜。
皇后惊了一跳,连忙问道:“姝儿怎么了,莫哭,有什么委屈尽管同母后说,母后给你做主。”
三公主看皇后一副气势汹汹,好似真有人欺负了她,要去召他算账的架势,三公主破涕为笑,只是声音还带着点些哑意,“母后,儿臣没事,儿臣今日午睡的时候做了个噩梦。”
皇后松了口气,原来是做噩梦了啊。
“姝儿做了什么梦,与母后说说。”
“儿臣,儿臣梦到王家被满族抄斩了。”
三公主并没有将前世之事如实告诉皇后,一来重生之事实在过于匪夷所思,若非她亲身经历,怕也是不信的,二来,此事干系重大,母后并非擅长掩饰自己心思之人,若是露出什么叫旁人察觉了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皇后一听她这话,连忙激动地站起来,“什么,王家乃是世家大族,在楚国也算根基深厚,若非做出叛国之事,是断然不可能被灭九族的。”
“若是王家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触怒父皇了呢?”三公主直言道。
皇后有些不相信地坐说道:“你两位舅舅向来忠于陛下,做事更是勤勤恳恳,如何会做出触怒你父皇的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