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宣果断伸手盖住巧宝的小脸,不让她继续做鬼脸挑衅,然后眉开眼笑,言归正传:“我和赵甜圆都曾经做过医馆学徒,学会一点医术皮毛。”
“不敢称神医,也不敢吹牛,而且我们愿意把救人的小妙招教给私塾里的所有人。”
她的大方、亲切、谦虚,让学童们更加喜欢她,于是欢呼雀跃。
赵宣宣笑道:“让赵甜圆教你们,我在一旁监督。”
此话一出,学童们的笑容戛然而止,面面相觑,吃惊,疑惑,不相信讨厌鬼赵甜圆有那么大的本事。
赵宣宣低头,凑在巧宝耳边说几句悄悄话,哄她去做示范。
“做大夫,每次只能救一个人。做夫子,可以教更多人去救人。”
“爹爹、娘亲和姐姐都做过夫子,巧宝也可以。”
巧宝并不顽固,吃软不吃硬,被这么一哄,就同意了。
她胆子也大,当着众多学童的面,把自己当成与众不同的老大,用动作示范该怎么救治那种被东西噎住的人,而且口齿伶俐,详细解释。
示范完之后,她让学童们两两一组,上手练习,她帮忙纠正动作,认认真真。
学童们也认真练习,一边笑,一边热情高涨。
赵宣宣抿嘴笑,暗忖:我家巧宝将来也可以做夫子,有与生俱来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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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之后,巧宝又去室内练武场玩耍,玩鞭子,打沙袋。
赵宣宣特意去书房找乖宝聊天,聊巧宝被其他学童排挤的问题。
乖宝小声道:“娘亲放心,妹妹没干坏事,我天天看着她。”
“不过,妹妹把自己人和外人区分得太明显。”
“比如,毛毛、卷卷和大橘猫都是自己人,不许别人欺负它们。”
“有自家人陪她玩,她就不想和外人玩,不稀罕别人。”
赵宣宣仔细琢磨乖宝的话,暗忖:我怎么没早点发现巧宝的小毛病呢?乖宝说的,好像挺对。巧宝不是小坏蛋,不过,确实把自家人和外人区分得太明显,对外人丝毫不亲切,反而有点霸道,甚至提防。
对巧宝而言,有自家人陪她玩,就足够了,所以根本不渴望外人的友谊。
想明白之后,赵宣宣有点头疼,不知道该怎么纠正巧宝?
于是,她继续轻声和乖宝商量。
乖宝很喜欢妹妹,关心妹妹,真心实意甚至不比赵宣宣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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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马师爷跟随唐风年,从外面回来,听马夫人讲述小女儿珍珍吃荔枝的惊险,也惊出一身冷汗。
珍珍已经忘记危险,笑着抱住马师爷的腿,奶声奶气地喊“爹爹”,撒娇。
马师爷把珍珍抱起来,摸摸后脑勺和小脸,十分疼爱,道:“咱家珍珍有福气,化险为夷。”
马夫人点头,非常赞同。
马师爷又问:“夫人,唐小娘子救了咱家珍珍一命,你是怎么道谢的?”
马夫人道:“我当时太激动,哭着道谢。”
马师爷琢磨片刻,眼神深沉,道:“这还不够。”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咱们一家人去向唐大人和唐小娘子磕几个头。”
马夫人有点不情不愿,暗忖:磕头?会不会显得太低声下气?
平时,她只在烧香拜佛和敬祖宗时磕过头。
在她眼里,那些动不动就磕头的人都是下人,卖身为奴的人,所以膝盖格外软。
常年与赵家人相处,赵家并没有磕头下跪的规矩,所以马夫人这些年养成了自己与赵家女眷平起平坐的习惯。
而且,丈夫给大官儿做师爷,很体面,她妻凭夫贵,也体体面面。比如,赵家人就挺尊重她,连那么贵的荔枝,也要特意分一些给她,吃饭喝茶也总是坐一桌。
突然让她去向赵宣宣下跪磕头,她感到心里别扭。
她凑到马师爷耳边,说悄悄话,问:“磕头就要下跪,不这样,行不行?”
马师爷哭笑不得,道:“夫人,唐大人一家和气,你在这个家里待久了,恐怕连弯腰都忘了。”
“我跟着唐大人在外面行走时,见到那些达官贵人,都得行大礼。”
“下跪算什么?我早就习惯了。”
“上次遇到一个特别刁钻的王爷,我们下跪行礼,他久久不说免礼,我就老老实实匍匐于地,不敢乱动。”
马夫人心里五味杂陈,双手搭上马师爷的胳膊,道:“夫君,没想到你在外面受那么多委屈。”
马师爷反而轻轻松松,忍不住笑出来,道:“夫人,这算什么委屈?”
“那些达官贵人见到皇帝时,也和我见他们一样,也要下跪、匍匐。”
“习惯就好,为五斗米折腰罢了。”
“走,咱们去内院磕头道谢,感恩戴德。”
他抱着珍珍,大步流星。
马夫人犹豫片刻,落后片刻,连忙用小碎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