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世仓回到家后,把钱还给了老大夫妻俩,犹犹豫豫的,问了一句话:“老三腿上为啥有太多疤?是你们打的吗?”
本来接过钱很高兴的夫妻俩,瞬间便把脸拉下来,“爸,他偷钱。我们也是在教育他。小时偷针,长大偷心。不教育不成才。”
“那也不该下狠手,他是你们的弟弟。”拐杖敲得地面咚咚响。
他和妻子住在老房子里,这两三个月因为弄伤脚,就很少过来。老三去看望他时,从来不说话。
“我才不承认小妈生的是我弟弟。只有老二才是。你心里要只有他,那就去找他,以后,我们才不会造你闲。”
他从来没接纳过谢顺渝,那个差点要了他母亲半条命的人。
“见了乞丐尚有两分同情心,就算你不接受他,他也是我生的,当初还不是为了救你,我才去找人压长。”
谢世仓扪心自问,就没有对不起他们娘三个,好多事,都是无奈之举。
“少在这里假惺惺,你要是不爽就跟谢顺渝过去。”谢才俊直接白了谢世仓一眼,揣着明白装糊涂。
或许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谢才俊怼谢世仓就没给他留面儿。
谢世仓气得跺跺脚,回了老房子。
……
接着几天,时羽一日三餐没断过,都给谢顺渝准备好了,谢顺渝也渐渐的接纳她的好意。
这天,谢顺渝没下井,在露天干活,时羽便没一早就去煤矿。
她去过了早,买了两双鞋,又去给家里打了报平安的电话。
“宿主宿主,不好了,煤矿发生顶板垮塌事故,他在里面。”
她电话都还没说完,系统突然叫起来。
“妈,我有事,先挂了!”时羽和母亲说一声,挂了电话,丢了五块钱在电话旁,便着急忙慌的朝着煤矿跑去。
到了煤矿上,来不及喘口气,便直直冲进矿井。
“系统,位置。”
“好!”
“喂,站住,别进去!”看到有人跑进去,煤老板被吓得不行。
“快点进去,给我把人救出来。”要是多死个人,他这煤矿怕是保不住了,他急得直跳脚。
“不行,顶板有二次垮塌的危险,现在进去,怕还要搭上几条命。”有人立即出声。
“那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真是天要亡他。
“只能等救援队。”
在煤矿上干活的人,每个脸上都很沉重,因为他们知道,煤矿发生事故,生还者不足百分之十。
干这份活,相当于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的是血汗钱。
矿井透水、机器故障、矿井垮塌、瓦斯爆炸等,人说不定哪天运气不好就没了。
矿井下,时羽边走,边往矿顶贴上稳固符,她自己身上也贴了好几张,有防尘符,大力符等,只要用得上的,都贴了。
“被埋的有几个?生命体征如何?”她猫着腰迅速前进。
“四个,有两个被顶板砸到头,埋在里面,快死了。有两个在被压着腿,谢顺渝在救。”
“那笨蛋!”时羽加快速度,朝他的方向去。
煤矿里,弥漫着煤尘,很危险。
“挺住!”谢顺渝手都被尖锐的煤块划出血了,仍在努力搬着压在人身上的煤块。
“谢顺渝!”时羽过来,唤了一声,手快的贴上稳固符,跟着谢顺渝一起救人。
“快出去,这里危险。”谢顺渝震惊又复杂,脸色煞白,他从未想过她会进来,要是事故再次发生,把他俩埋了,那他便是罪人。
“快救人!”死了的救不了,但活着的两人还有希望。
时羽动作很快,为了快些救人出来,时羽贴了张大力符在谢顺渝背上。
两个大力士,被压着的人很快救出来。“走,里面两个已经死了,救不了了,这两个带走。”时羽把谢顺渝拉起来,率先大力拎起她刚救出来,受伤严重的往外跑。
把人丢到矿井口,冲着外面大喊一声:“快救人!”
又跑了回去,护着谢顺渝把人背出去。
两人跑出去后,稳固符失效,“轰隆”一声,矿井再次发生大面积垮塌。
“后退,都往后退!”有人高声一喊,所有人齐齐转身便跑。
煤老板脸色更白了,这次是真的完了,他浑身发软,一屁股跌坐地上。
两个伤者被赶来的救援人员抬到救护车上急救,时羽拉着谢顺渝跑了很远才停下来。
这时,矿井里的救援工作进行不了,有人跑过来问里面的情况。
“和你一起的有几人?”
“我那一处,加我五个,另外两个全被埋着,救不出来。”谢顺渝很后怕,浑身颤抖着,如果他们晚出来一分钟,被重物埋着,断然没有生还的可能。
他自己倒没什么,死就死了。可她……
看着和他一样,被煤染黑的女生,谢顺渝喉咙发紧,平静的心里翻起惊涛骇浪,平静不了。
自己这条烂命,哪值得她冒着生命危险来救。
“你们是英雄,救了两个家庭,剩下的交给我们,先去休息。”这人对着时羽俩人鞠躬道谢,便匆匆去组织救援工作。
他刚走,又有人过来,说了一堆关心和恭维的话。最后过来的是煤老板,他脸色虽然难看,但也缓了过来。
煤老板的感谢朴实无华,直接当众从包里拿出两沓钱来。
谢顺渝看了眼时羽,纠结要不要收。
时羽直接把钱接过来,替他收了。
两万块,没人不眼红,不想要。但却都很识趣,毕竟这钱,用命换的。
他身边过来攀谈的人越来越多,谢顺渝不习惯这样的场面,说自己不舒服的借口,拉着时羽去了他的宿舍。
“你不该涉险下井的,我就贱命一条,你若出了意外,值得吗?”
沉默了半晌,谢顺渝低声问。
“只能说你比较和我眼缘,千金难买我愿意,说了护你,便不食言。”上一世,他护了她二十多年,这世,她有了能力,该她护他了。
谢顺渝深深的望着她,露出难看的笑容,心里暗自做了决定。
他还是幸运的,亲人视他低贱,却有人舍命相救。
他,是该做决定了。
“这钱,你收好,我这一身太难看了,有没有干净的帕子,我去洗个澡。”把钱放桌上,看着漆黑的手道。
“嗯,我给你找!”
谢顺渝找了干净的帕子给时羽,又拿了拖鞋,带她去洗澡间。
“这里没有女洗澡间,我在门口守着,你放心洗。”
“嗯!”
这地方条件简陋,没有多余的选择。
她端着盆,把门关上。掏了一面镜子出来照照,啧,变煤球了。
本来贴了符的她,是不会染到煤尘的,但为了掩盖一些东西,出来时,她故意抹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