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薄骨津镇非常的寂静,除了打更的声音外,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
监牢内,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如果不是偶尔传来呼吸声,无论谁都以为这里面是空的。
“哒,哒,哒”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从监牢门口传了过来,几秒钟后,一道亮光慢慢照射了进来。
随着脚步声不断靠近,亮光也越来越亮,让本来黑咕隆咚的监牢变得明亮起来。
这个动静吸引了两名斥候的关注,他们死死的盯着监牢通道走来的那个人,在他们三人被带进监牢之前,那些士兵并没有搜他们身上的物品,所以他们还是有自保能力的。
在他们进入监牢这么久,他们就仿佛被遗忘了似的,直到现在才有人走进来。
而乞伏子好像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似的,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继续盘腿坐在角落里。
在两名斥候的注视下,那人走了进来,只见他身穿一身普通士兵服饰,手里举着火把,走在监牢里,就像普通巡逻监牢的士兵似的,压根看不出异常。
那士兵经过三人所在的监牢时,独孤汉突然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士兵。
那士兵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从监牢门缝里,丢进了监牢里面,并且留下一句话:
“城内,三更天,大乱”
话一说完,那士兵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手举着火把,在监牢里绕了一圈后,径直走出了监牢大门。
“将军”
一名斥候捡起那士兵丢下的钥匙,来到乞伏子的面前,双手捧给了乞伏子。
乞伏子接过钥匙,在黑暗影,摩挲着略带锈迹的铁钥匙,嘴里轻轻的嘀咕了一声:
“三更天”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三更已到,平安无事”李大胆是薄骨津镇的更夫,他原先也是王中汉帐下的一名士兵,在一次跟北方匈奴的战斗中,伤了腰骨,所以只能退下来,托关系找了一份打更的工作。
今晚的他,也跟平时一样,准时打更,不过他还是发现了气氛有点不对,不过想想自己也只是一名平民了,也就不多管闲事了。
“咻”
当他三更报完时,突然他听到一道悠长的响箭声音在城内上空响起。
他回头一看,在街尾处,突然亮起了一道道刺眼的火把,在火把的照射下,他看清楚了,那是一队排列整齐的士卒。
作为薄骨津镇的老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带头的那名将军,正是三大势力之一的鲜卑将军。
而看他们面对的方向,那是镇军将军府,天哪,他们要造反。
李大胆心里马上反应了过来,他的心里不停的呐喊道。
但他的身体却是不断的后退,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坏了。
直到他绊倒在一处门阶上,他顺势蜷缩在那户人家的门口,捂着脸,偷偷的看着鲜卑军从他面前快速的通过。
那鲜卑将军从他面前通过时,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他怀中打更用的东西,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镇军将军府走去。
而此时,整个薄骨津镇,除了他这条通道,其余的三条通道一样爆发出了巨大的脚步声,他们的唯一目标就是奔着城中央的镇军将军府。
“你们果然反了”
当那鲜卑将军快走出通道时,迎面出现一排装备齐全的军队,他们竖起的盾牌,把整个通道堵了起来。
而军队的后方,正是一身戎装,白胡子随风飘扬的镇军老将军王中汉。
“上”
那鲜卑将军并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朝着王中汉的方向一挥手,他身后的士兵,顿时喊叫着,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而此时,其他三个通道也同时爆发出了战斗的声音。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叛逆,是薄骨津镇鲜卑军和匈奴军,两军联合起来,共同反叛他们的主将王中汉的一场谋反。
在他们看来,只要他们两支军队联合起来,拿下王中汉,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毕竟他们两家加起来,军队的数量,是王中汉的三倍之多。
然而他们也没想到,他们的这场谋反,早就被王中汉洞悉了,提前埋伏在了镇军将军府门的四个通道上。
一时间,激烈的战斗就在四条通道上展开了,王中汉胜在提前埋伏,士兵精锐。
而匈奴军和鲜卑军,则是胜在人数多,两方顿时陷入了激战中,打的有来有往。
不过看眼前的情形,王中军的战败那是毫无疑问的,毕竟双方人数就在眼前摆着。
“放箭”
眼看面前的盾牌很难突破,鲜卑将军一挥手,一连串的箭矢落在了王中汉军的盾牌后方。
身为骑兵的他们,压根没有准备手盾牌,在仓促之下,只好挥动着手中的长刀来劈飞箭矢。
可惜还是有很多士兵中箭倒地,一时间,前方的盾牌阵,变得松散起来。
王中汉也是不停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把飞向他的箭矢劈开后,对于眼前的情形他也是头疼。
当初除了粮饷,应该再把其他两军的武器给限制了,没想到自己的善意,反而给自己带来了灾难。
“让开”
“轰”
也不知道鲜卑将军从哪里找到一个小型的树杆,在十名鲜卑军的抱举下,朝着前方的盾牌阵冲了过去。
十名鲜卑军抱着的撞木,那爆发出来的力气,绝对是吓人的。
撞木碰撞在一面盾牌上时,盾牌后的士兵,仿佛遭到重锤攻击,后退两步之后,仰身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
“顶住,顶住”
王中汉一见盾牌阵被突破,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以快六旬的年纪,冲上前去,扶起地上的盾牌,肩膀扛着盾牌,顶了上去。
然而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当撞木再次撞了过来时,他旁边的盾牌兵,再次被撞飞,倒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脖子一歪,再也没有起来。
“撤退,往门口退”
王中汉眼看情况不对,把手中的盾牌慢慢往后面退,让出通道,接下来的战斗就靠硬拼了。
只有跟对方的军队纠缠在一起,他们才会投鼠忌器,不敢放箭和使用撞木。
听到命令后,王中汉的军队立马边打边朝着将军府的府门退去。
在将军府的府门口,是一片空地,起码能够容纳万人操练,这里之前都是王中汉士兵的操练之处。
此时却成了双方的战场,因为场地有限,鲜卑军和匈奴军一时间也突破不进来,整个将军府门前广场,三方士兵,纠缠在一起,每一秒钟都有士兵倒地不起。
王中汉身上已经粘满了血迹,当然大部分都是叛军的血迹,不过到了这个年纪,他的身体也支持不了多久了,此时的他已经在喘着粗气。
“爹,我来了”
只见王蓉再次恢复了少将军装束,带着她的亲兵从将军府走了出来。
自幼跟着王中汉学武的她,战斗力也不错,她手持一杆银色长枪,把正跟王中汉对阵的一名匈奴士兵,戳了个透心凉。
“不是让你别出来吗,你就是不听话”
王中汉见到王蓉出现后,顿时担心的责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