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凉州军军营里,独孤汉一身戎装,站在一处高台上,他身边站着乞伏子、拓拔武、张培山,三路大军的统帅。
下方正是军容整齐的雍州军和凉州军,今日正是三路大军出征之时。
独孤汉也按照公孙尚的建议,在出征前来一场出征仪式,这样能够鼓舞将士们的士气。
只见独孤汉手捧一杯酒,先是祭拜了天地,念了一道祭词,随后把杯中的酒倒在了地上,随后取出一面令牌对着乞伏子说道:
“乞伏将军可有信心”
“大都督放心,属下定能大胜而归”
“好,等你凯旋而归”
说完,独孤汉把将令递给了乞伏子,乞伏子单膝跪地,双手接过令牌。
“张将军第一次出征,可有信心拔得头筹”
“大都督请放心,属下定将司马保的人头献上”“好,祝你凯旋而归”
张培山也是单膝跪地,恭敬的接过独孤汉手中的令牌。
在两名大将接过令牌后,独孤汉最后对着场下的二十几万将士霸气的喊道:
“狭路相逢勇者胜,剑锋所指,所向披靡,将士们,我在秦州等你们凯旋”
“大都督万岁”
“万岁”
“出发”
“嘟嘟”
随着两道悠长的号角声响起,凉州军分成三股,踏着整齐的步伐,威武雄壮的朝着三个方向而去。
往东南方向的凉州军,领军的正是张培山,在离开兰州城外20里后,从他的中军位置,连续有十几骑骑兵朝着四面八方而去,每一名骑兵身后又跟着两名后来跟上的骑兵。
这是张培山组建的斥候队,他本来就是从斥候小兵做起来的,所以他更懂得斥候的重要性。
所以他一次性派出了十几组斥候队,在大军的20里开外不停的巡查,并打探出,对战争有用的信息。
陇西目前的局势比较复杂,自从西晋朝廷建国后,从最开始的司马泰成了陇西王,到现在司马泰的孙子,司马保。
明面上,整个陇西,都是属于司马保的属地,他也是朝廷亲封的陇西王,是皇室子弟。
然而自从八王之乱后,皇室大乱,朝廷对于地方,早就没有了管理能力,随着五胡乱华之时,朝廷跟陇西之间,早就失去了联系。
而司马保也变成了孤家寡人,不过对于自小就有野心的他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
如今的陇西除了司马保,还有两个势力族群,分别是羌族和氐族。
司马保小的时候也算是饱读诗书,很得司马泰的欢心,可惜越长大,体型越来胖,他的身高九尺,体重却来到六百多斤,远看就像一座大山。
而且他因为身体肥胖,导致了身体出现一个隐疾,那就是阳痿,无法与女子媾和,导致他没有子女,也导致了他心态变得古怪。
他终日与军队为伍,在接替了陇西王的位置后,适逢天下大乱,陇西也是被多股势力的攻伐。
其中最凶狠的是氐族和羌族人,司马保也是凶猛无比,虽然自身没有什么军事才能,但是他却热衷于战争。
在他接替陇西王位置后,基本上每天都在发动战争,原本抗击外敌,也是无可厚非,然而他却只醉心战争,却不懂经济。
战争打到最后,其实打得就是财力,司马保只会发动战争,却不动民生,不稳经济,导致司马泰给他创下的基业,也败的差不多了,多年的战争,也开始迎来恶果。
陇西百姓也从之前的富庶,变得贫穷,再到现在的穷困潦倒,最严重的是,经过多年的战争,陇西青壮年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司马保的陇西军队,年龄普遍都是老弱病残比较多,最近两年虽然把羌族和氐族打的够呛,却也把整个陇西的资源消耗殆尽。
穷兵黩武说的正是这种情况!
“报,将军急报”
张培山接过斥候手中的信件后,展开看了一眼,眉头紧蹙,不过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舒缓了开来。
是夜!
陇西军营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军营营寨口才有巡逻的士兵举着火把,在巡逻着。
陇西军巡逻军队,以十人为一组,一柱香为卡点,巡逻一次,在缺少青壮年的军中,整座军营显得迟暮。
一队陇西巡逻军队按照军营规则,来到军营的西南角巡逻,带队的是一名年近五十的老兵,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来,他的腿部还有点隐疾,走路一拐一拐的。
他身后的士兵,基本情况也跟他差不多,年纪要么较大,要么就是小童兵,要么就是身体有残疾。
人的年纪一大,到了夜间就容易犯困,他也是边走边打哈欠。
他年轻时,也是陇西军中的一员,在给司马泰军中时,受伤后卸甲归田,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军中。
没想到灾难却在不知不觉中来了,他的三名儿子,依次进入司马保的军中,在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中,三个儿子纷纷惨死在沙场。
直到司马保的征兵来到他家中,再无人可征之后,强制性的把他硬征入伍,在妻女被挟持之下,他没办法,只好再次进入陇西军。
“贼老天的,这副老骨头,估计是没有办法回家见亲人了”
他打了个哈欠后,心里不由得暗骂道。
突然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一股寒冷刺骨的感觉袭来,作为一个老兵,他脑海里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然反应的躺在地上,朝着前方打了个滚。
随后听到一阵破空的声音,他原来站着的地上,插着几支弩箭。
“啊,啊,啊”
他身后的那些士兵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全部发出一道惨叫声后,就全部倒在了地上。
“敌,敌袭”
他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后,瞬间爬了起来,手中的火把,朝着后方的黑暗处丢了过去,在火把的微弱光线照射下。
黑暗中出现一个个密密麻麻的脸孔,那是一群军容整齐,面容肃穆的脸孔,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瘆人。
他发出的尖叫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然而尖叫声刚喊完。
“咻”
他捂着脖子在黑夜中奔跑的身影,停顿了下来,那动作就像在奔跑途中撞到了一座透明墙,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的身影停顿一秒钟后,倒在在了地上,双手开始从手指缝中渗出鲜血,他的眼神中有着不甘,更多的却是解脱。
“混蛋,竟然让他跳开了”
黑暗中,一名凉州军的副将手持弩箭,来到那人的尸体面前,气愤的暗骂道。
他抬头看着陇西军营里,慢慢亮起的火把,还有军营里的动静,就知道这一次的偷袭失败了。
“将军,怎么办,还打吗?”
副将身边一名队正朝着他脸色讪讪的询问道,刚刚正是他失手的,他实在没想到,地上的那人,反应如此敏捷,这种暗箭都能逃脱。
“打,只能强攻了”
“弟兄们,狭路相逢勇者胜,给我杀”
“杀杀杀”
他身后的黑暗中爆发出一阵气势汹涌的呐喊声,随后副将把弩弓往后背一放,用力抽出手中的长剑,朝着前方的陇西军营一指。
无数的凉州士兵从他两边走过,犹如猛虎出击,朝着陇西军营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