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王又检查了一下窗栓,坐在圆桌边,把上面铺盖的红纸喜字揭到一旁,抓起蚕豆扔嘴里几颗,拿起一根筷子敲打盘碟,咿咿呀呀唱道:“二更里呀~敲打窗棂 ,
叫声娘子你莫要高声啊
下地开开了门儿啊~笑脸儿就把你迎
一把拉住娘子的手,那么咳呀~咳呀~
娘子娘子叫了好几声啊”
上前拉了拉王妃的衣袖,床板怎么又在响?放屁声势这么大?
闻了闻没闻到屁味,对着王妃道:“爱妃,本王进来了,还不陪我一同吃几口,到处敬酒,闹洞房就是陋习,我把他们都骂跑了。”
王妃戴着红盖头一动不动,诞王‘哦’了一声,“忘记掀盖头了。”
哼唱着掀起你的盖头来,唱着就不着调地变成掀起你的头盖骨。
床板又是一顿响,“哟呵,这么开心啊,弄点炮声助兴啊,嫁给我开心吧,小哈尼。”诞王拿起桌子上的秤杆,挑起盖头向后一甩。
随后扔掉秤杆,大叫一声:“你特么谁啊?”
仔细一看,抬起头的不是牛夫人是谁,“牛夫人,你怎么在这里?王妃呢?”
牛夫人满脸含羞带臊,手在袖子里扭成一团,妩媚看了诞王一眼。
诞王指着她‘呃’了半天,也不知道说啥,牛夫人脸离着不到一尺,抓住诞王的手,笑脸如花:“诞王,你要老婆不要?”
“怎么,你要当我老婆?不行。”诞王抽出手疑惑问道:“你不是晚宴中途离席回公府了,怎么在这房里?王妃哪里去了?”
屋子里打量了一番,“你把她藏哪里了?”
牛夫人哼了一声,端着酒壶,声音娇柔,“王爷,喝了这合卺酒,我就告诉你。”
诞王坐回凳子上,翘起二郎腿,“你把我的爱妃怎么了?告诉你不要自误,这可是庆皇看好的喜宴,你胆子真大居然玩偷梁换柱李代桃僵,你已经嫁给牛炜了,还有一子一女,干嘛还要纠缠我。”
牛夫人眼神坚定,“诞王,麻元,你曾经带我看月亮,给我吟诗,给我少女最美的时光,我被指婚的时候,多盼望你带我逃离,可是你呢,你跑了。”
诞王嘴巴咂吧‘叭叭’声,缓慢吟唱,“如何五陵年少郎,卖田去买青楼娼。吴歌楚舞不知夜,归来也学山翁狂。”
摇了摇头,“正是当年少,有多少风流欢笑,马如龙世间少,乘风揽月,见仙娥窈窕,你恰在当时,我恰无限神仙。”
牛夫人眼含热泪,还是曾经那个光风霁月潇洒无双的谪仙少年,“你对我还有情意吗?今晚就当我跟你成婚洞房,了却我的心事。”
“一晌贪欢,流水落花春去也,辜负春光也辜负良人,不妥不妥,夫人请自重。”诞王站起郑重行了一礼。
牛夫人激动抓着诞王的手,“我要给你生个小诞诞。”
诞王吓了一跳,“你母鸡啊,还下蛋,休得口出狂言,出去。”
牛夫人掏出匕首指着诞王,“你这个负心汉,你负我青春,亏我经年思你念你,你如此冷酷无情,月下的誓言你可曾记得?”
诞王才看清牛夫人匕首上鲜血滴落,心里一惊:“你要冷静,你把王妃怎么样了?”
“我把她杀了,我得不到你也不允许任何人得到你。”牛夫人咬牙切齿道。
诞王吊儿郎当,朝着窗外喊去“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有没有人管,没人管我就要发飙了。”
“麻老大!麻老大诶~老王八,你弟媳妇被人杀了~”诞王内力深厚,已经驾马车离开平安巷的贵人们听到诞王府传出的吼声,脸色一白,催促车夫快速撤离。
门栓窗栓突然掉落,从房门和窗口跳进来十几个人,卧室塞得满满当当。
筱王摇摆着双臂倒退着到了窗口,“哟,老七,还没睡呢?佳人在室,你还不赶紧着,来年生个大胖小子,给皇爷爷们带带,四世同堂呢。”
“麻老大,老王......”诞王正喊着。
万德福嘿嘿哈哈冲了进来,“哎哟哟,哎哟哟,您瞧瞧,您瞧瞧,今晚这事儿闹的,诞王爷,大喜的日子,您就别找陛下了,奴才伺候您休息。”
“滚一边去,软乎乎的小娘子不要,要你一个死太监。”
一屋子‘死’太监面无表情,诞王,可真是生冷不忌,口无遮拦。
周大总管匆匆来了,“诞王爷,您这是怎么了?”看清了屋里情形,“牛......牛夫人,你怎么在这里?王妃呢?”
“她说杀了。”诞王随意指着牛夫人。
“杀了?”周公公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牛夫人因爱生恨,当年诞王和牛夫人的风流韵事虽然没流传出来,也没有越矩之举,但是终归是私下约会,牛夫人好好的辅国公儿媳妇不当,今晚这是玩逼婚吗?
难道诞王这些年跟牛夫人私下还有接触?
诞王可不管周公公脑补的虐恋爱情剧,指着窗外的筱王,“还有他,他和牛夫人联合谋杀我的王妃,再携手私奔。”
“老七,怎可红口白牙凭空辱人清白。”筱王气得跺脚。
“麻元,我在你眼里人尽可夫吗?”牛夫人红着眼情绪激烈。
诞王拿过牛夫人手里的匕首,快速削切,一片白光闪过,牛夫人的喜服划成一片片落在地上。
“牛夫人,天色已晚,请回府吧,本王要安歇了。”
诞王冷漠的眼神刺激的牛夫人大哭,一把推开诞王,撂下一句“你好狠,我好恨。”捂着脸哭着跑出去。
筱王伸出大拇指赞叹:“果然浪荡公子欢情薄,落红应是无情汉。”
“你滚吧,我还顶风尿三丈的爷们呢。”
周公公躬腰道:“王爷,王妃的事......”
“你莫管了,我自有安排。”
周公公引领一群没办法顶风尿三丈的太监们迅速撤出房间,门口几个丫鬟婆子,吃饱了诞王风流的瓜,一副看渣男的眼神看诞王,万公公关好门窗,乐呵呵走了。
筱王喊了几声,“六哥走了啊,你好好的,别闹了,记得生个大胖小子。”
诞王厌烦比爹还爹味的老六,那么絮叨呢,坐在床边,神情严肃,眼神坚定,身体绷紧。
‘噗~~’放了很长一个屁。
床板一阵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