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A for Atherens屋顶落座,周令纾依旧没理贺祈深。
因为贺祈深亲她被薛琦音看到了。
她更加羞愤欲死,觉得脸都丢没了。
他们坐在第一排靠着玻璃栅栏的位置,往下便能俯瞰整个卫城的夜景。
周令纾手一边支着下巴,一边点酒。
她点酒的熟练程度完全不亚于晏朝。
晏朝是听过周令纾名声的,并不惊讶,反倒是薛琦音感到诧异。
毕竟她认识周令纾这两天,在她心里周令纾一直是个青春活力的年轻姑娘。
周令纾见薛琦音点了一杯调酒就没了动作,这才开口,“多点一点,今天贺祈深买单。”
薛琦音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只觉得这两人关系看起来真的是很奇怪。
她知道周令纾并非真不愿意跟贺祈深结婚。
但贺祈深也绝非像晏朝说的那样为了报复,她看贺祈深明显是爱惨了周令纾吧。
刚刚在宪法广场,贺祈深抱着周令纾,仿若稀世珍宝一般。
虔诚又珍重。
她从来没在哪个男人身上看到过这种情绪。
即便在晏朝身上也没有。
她跟晏朝无疑是相爱的,但并没有贺祈深来的炽热。
这样炽热又浓烈的爱,薛琦音觉得并非是件好事。
倘若对方不喜欢,那只会将人推得更远,即便对方喜欢,长时间下来,也不一定能接受得了。
——爱给得太满,压力太大了。
薛琦音最终在周令纾的怂恿下还又点了两支葡萄酒。
酒过三巡,薛琦音已经完全不省人事趴在了晏朝身上,晏朝温柔地将她额间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你老婆醉了,你得替她喝。”
周令纾将薛琦音的酒杯倒满推到晏朝跟前。
晏朝哑然失笑。
他倒是后知后觉知道了贺祈深会喜欢周令纾的理由。
周令纾外向又热情,在酒桌上自来熟,丝毫不扭捏,能放开了玩,但又不会过界。
她的个性跟贺祈深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一冷一热。
“行行行,我老婆欠你的酒,我都替她喝总行了吧。”
刚刚周令纾忽然提出要玩酒桌游戏。
他那时眼皮便狠狠跳了一下,总觉得周令纾没憋好。
果不其然,薛琦音跟他几乎是被周令纾轮着杀。
他酒量不错,但薛琦音酒量差得很,他甚至怀疑周令纾是故意想给他灌酒。
周令纾靠在椅背上,吹着晚风。
“要喝就喝,废话那么多。”
薛琦音倒下后,酒桌逐渐变成了她跟晏朝的战场。
至于贺祈深......
他一反常态,没喝酒。
-
从A for Atherens离开后,他们便跟晏朝他们分道扬镳。
周令纾身形不稳地走在蒙纳斯拉奇广场上,她的包此时正在贺祈深脖子上手腕处挂着。
贺祈深多次想拉她,都被她躲开。
“贺祈深,我跟你说,你不要再占我便宜了,不然我今天睡大街!”
“那我陪你睡大街。”
周令纾酡红脸庞上的神情有一瞬的龟裂,“你是准备把不要脸精神进行到底是吧!”
周令纾挥手打在贺祈深胳膊上。
像撒气一般。
打了一下又一下。
倏地,她脚下一软往旁边倒去。
周令纾瞳孔放大,下意识抓住了贺祈深的胳膊。
贺祈深还未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双双倒地。
“阿纾,有没有摔疼?”贺祈深捧起怀里少女的脸,急切地问。
“傻子,我怎么会摔疼呢?我都摔到你身上了......”
周令纾黏腻甜软的声音在空气中散开,最后那两个字让贺祈深眉宇的温柔瞬间消失,眼底漫起阴郁。
他按住周令纾的后脑勺,在她唇瓣重重咬了一下,“阿纾,看清楚我是谁。”
男人声音犹如千年难化的寒冰。
周令纾缩了缩脖子,紧接着鼻子一酸,“阿遇,我好痛啊,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好想,好想,好想你。”
周令纾脑子一片浆糊,只记得以往每次伤心了,难过了,她醉酒时姜川遇总会来接她,然后帮她煮醒酒汤。
他总是什么都不问。
等到她想说的时候,安安静静在一旁做个倾听者。
等她说完,再抱着她,轻声安慰她。
她准备报考舞蹈系时,周围的人都说她不务正业,学这种哄人取乐的东西。
只有姜川遇不一样。
——阿纾,你跳舞时特别美。
——阿纾,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阿纾,你天生就该站在舞台上的。
......
他说那些话时总会捧着她的脸,挂着温柔的笑,眼底布满认真之色。
他那样好。
她不止一次庆幸她认识了姜川遇,得到了姜川遇毫无保留的喜欢。
为什么上天把他带来自己身边,却又要收回呢?
少女眼底不加掩饰的思念让贺祈深嫉妒地发狂,他起身将人从地上带起来,丝毫没有顾及自己背后的疼痛,“周令纾,看清楚我是谁!”
男人冰冷低沉的声音让周令纾有了短暂的清明。
浅褐色的眸子直直投进少女眼中时,她像是触电一般将人猛地推开。
“你是贺祈深,是我最讨厌的贺祈深!”
她的阿遇从来不会用这么冰冷的眼神看她,他对她一直都很温柔。
贺祈深怒极反笑,“你再惦记他也没用,你跟我已经结婚了,以后你只能看着他喜欢上别人,跟别人结婚生子。”
周令纾尖叫一声捂住耳朵。
“我不听,我不要听,阿遇不会喜欢上别人的,他说过会永远喜欢我的。”
凄厉的声音从少女娇艳欲滴的唇瓣吐出。
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滑落,那张娇艳明丽的脸庞布满泪水。
周令纾大脑一片糊涂,只记住了姜川遇以后会喜欢上别人,会跟别人结婚生子,
她根本接受不了姜川遇喜欢别人。
就算......就算真喜欢上别人。
也不要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