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并不知道七皇子走了,后面的阶梯并没有再次出现幻象,他最终登上了山顶。
此山虽高耸入云,山顶面积并不大。
中间是一座十几丈宽三层圆形祭坛,每上一层需要登三阶石阶,暗合九重天之意。
祭坛圆边是白玉围栏,底面铺着的都是雕纹青花石板,山顶两侧各围着九根龙形石柱。
“这确实是祭天之地。”李寒绕了一圈,粗略看了一眼,这里多取“九”为极数,无处不透露着权力之巅的暗示。
突然李寒看到祭坛中心,地面处一块不一样的石板,心里突然一阵悸动。
刚才没登上去观察,石板都是铺平的,遗漏了中心这不一样的一块圆形石板。
那圆形石板很眼熟,李寒对它的印象也很深刻,虽然此时这里的小了许多。
“朝天阙?!”这一小块圆形石板,跟当日在远东海底的古城遗迹看到“朝天阙”十分相似。
当年那朝天阙的威力,可是连岳瑞安都不敢去触碰。
这里为什么还有一块小的?跟那古城遗迹又有什么关联?
相隔两个时代,却有如此相似的东西。
一连串的问题在李寒脑海里浮现。
但是没人能回答他,这里只有阵阵清风吹过,以及偶尔传来的鹤啼之声。
他隐约觉得似乎可以触碰到什么秘密,但是又有一团迷雾,遮住了他的方向。
李寒蹲下身子触摸这小型“朝天阙”,手感跟普通石板并没有什么区别,粗糙且阴凉。
“或许……”李寒灵光一闪,往“朝天阙”注入了一丝真气。
“咯咯咯……”地板果然在轻微震动。然而接下来的反应,却让李寒感到恐怖。
手掌被“朝天阙”紧紧吸住,浑身的真气被不断吸取。
体内道海似有感应,金色的道纹在翻涌,不断沿着经脉流向掌心,灌入“朝天阙”中。
山顶的祭坛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股古老的又神秘的无形波动,从祭坛四散而开。
顿时间天地变色,刚才晴朗的天空,变得昏暗,阳光好像被某种东西所吞噬。
风卷着残云,不断在山顶旋转。栖息在附近林木的鸟兽飞禽似感受到大恐怖,急促地嚎叫着。
仙气飘飘的仙鹤叫声也不再悦耳,而是恐慌,害怕。所有生物四散而逃,生怕被波及。
圣山下方,诸位学子不知所措地看着天空。
“怎么刚才还好好的,天一下就黑了?”
“你们听,是那些野兽在叫……好像在逃命?”
“看啊,山上的鸟兽都跑下来了!”
“上面是怎么了,谁触发了禁制吗?”
学子们议论纷纷,不少人感觉到一股不舒服的气息,纷纷往后退去。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这不舒服的感觉,本能离远一点肯定是不会错的。
“大小姐,小心。”张贵上前把杨明夏跟小草护在身后。
“李寒他还没下来……”杨明夏奇怪自己第一反应就是担心李寒。
这时太学院的诸位老师也都赶到。
道道流光从各处而来,汇聚在半空。
“青莲司业,圣山怎么回事?”
“如此怪异的事情,从未发生过……”有教学老师问道。
青莲司业望着山顶的方向,本就苍桑的脸上,皱纹更深了,不安在她内心壮大。
此时吴用跟白间客也赶到了。
“有人上去?”吴用向那位在半山腰下来的考官问道。
考官也战战兢兢地,说道:“七皇子和考生李寒……”
“李寒,又是他?”吴用几人心头凛然,前有钟灵,现有圣山,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怎么不阻止他们?他们年纪这么小,上去出了事谁负责!”
吴用在太学院本就有“吴阎罗”的称号,不仅对学子,对那些太学院老师要求也十分严苛,谁也不想触怒他。
“可是,七皇子……”考官硬着头皮搬出了七皇子,想着那可是七皇子啊,自己一个小小的太学院老师还能如何。
要不是七皇子如今想拜入太学院,平时连和他搭上话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事,换成其他考官谁敢拦啊,你吴用也不敢。
“吴道友,此事不怪他!”青莲司业见吴用又要发火,连忙开口制止。
白间客在一侧,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让他埋藏在记忆深处里的某种东西微微晃动。
他注视着山顶,心跳慢慢加速,开始兴奋起来,喊道:“我们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在这里猜来猜去有啥用!”
青莲司业与其他几位道学老师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白道友说的是,与其在此胡乱猜想,不如一探究竟!”
而此时天空越加昏暗了,乌云密布,片刻后整个太学院都被笼罩着,犹如黑夜降临。
“走!”
太学院几位意识到事情变得太快,不可再逗留,化为流光,快速朝着圣上而去。
祭坛上,李寒感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牵引、召唤着自己。
体内道海更加暴躁了,似乎想要冲出外界,体内的世界也轰鸣震动。
而后道海升腾起更多的一缕缕金色编织的道纹,从体内涌出,环绕整个祭坛。
李寒不解其中的原理,但能感受到当日在圣贤殿相同的气息。
它们充斥弥漫在这一方小世界里。
紧接着一道金光从“朝天阙”冲天而起,犹如通天之柱,刺破了天空的黑暗。
闪电如游龙,在黑云中游走闪烁,在沸腾,欢呼某种强大的到来。
耳边隐约传来空荡的诵经之声,似有无数学子在课堂齐声诵读圣贤留下的经书。
经声、雷鸣、风啸在山顶肆虐。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陡然间,李寒听不到了外界的声音。
一个虚影身影出现在李寒身前,身穿儒服,手拿着一卷经文,看不见其真容,但李寒知道这个是传说里登顶的圣人。
也是数千年来人族最后一位被尊为圣人的存在,此刻他的虚影站在李寒身前。
“我没能成功……”突然前方的圣人虚影对着李寒身后说道。
李寒全身寒毛都炸了,自己身后还有人?
此刻,太学院几位道学老师,身化流光,极速朝山顶而上,突然山顶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金色如此耀目,极其震撼。
祭坛一股苍茫古老的气势席卷整个京都,犹如沉睡的神明睁开了祂的双眼,缓缓苏醒。
天空的黑云层层叠叠,压得让人透不过气,此时被金色光柱射出了个大洞。
像是一个身穿黑甲的神明被金色长枪刺穿。
“小心!”吴用飞在前头,突然止步,前方一股强大的气,犹如实质化的屏障一般隔绝了他们的道路。
几人看着天空那巨大的金色光柱,内心都焦躁不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那个地方的气……不会错的……”白间客看着上方,双眼爆发出明亮之色,突然开口自语,身边几人并不知道他所指的“那个地方”是什么。
“又出现了几股很古老的气息,司业大人……”
“我们一起出手!”青莲司业朝吴用喊道,两人一起打出一掌。
然而两道掌印在空气中如泥牛入海,没过多久就无法再前进一丝一毫,而后掌印消失不见。
几人脸色一变,看来单凭他们此时越不过去这道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