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娘深呼吸好几次,这波澜起伏的心绪才渐渐平稳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对刘明洋道:“洋儿,听娘一句劝,跟娘一块儿离开京城吧!这儿恐怕很快就容不下你了。”
刘明洋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娘……您、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现在是侯府的世子,只不过是我不犯错……”
没等刘明洋把话说完,方玉娘便伸出一只手按在了儿子的手背上,打断了他的话道:“孩子,你别傻了!你想想看,
你那药究竟是从哪儿弄来的?后来又给丢在了哪里?难道你觉得这些事情真瞒得住吗?这世上之事,大抵都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要不然,于二小姐的兄长又怎会无缘无故地让你受这样一顿皮肉之苦呢?”
“不是这样的!根本就不是您想的那样!”刘明洋显然并不认同母亲的说法,急得还想要继续争辩几句。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一个男人随后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
只见此人身材高大挺拔,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缓声道:“真是没想到,一别经年,夫人依旧还是聪慧过人。
不过可惜呀,你这个儿子可比你差得太远了,蠢笨如猪,肯定是随了他爹宁德侯。”
说话间,男子已然走到了屋子中央,而方玉娘与刘明洋同时把目光投向了这位不速之客——于二小姐的哥哥于大将军。
方玉娘警惕地将刘明洋护在身后,直视着于大将军说道:“大将军此来,到底所为何事?若是还要加害我儿,我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得逞。”
“夫人多心了,只是我的随从在侯府的后门看到你回京了,我便猜着你可能会来这里。”于大将军耸了耸肩,“我就是过来看看的,马上还是要回去参加我妹妹婚宴的。”
方玉娘看着他,一言不发!
“好吧!我承认我另有目的。”于大将军继续说道,“说起来也是为了你儿子好!其实与其等着被废除世子之位,倒不如主动退位让贤,反正我的外甥是一定要有爵位的。”
“你做梦!”刘明洋听了这话,气得完全忘了这人此前打伤自己的人,“我没有犯错凭什么废了我!”
方玉娘知道虽然于大将军看着“人畜无害”,但是倘若他不残不暴根本就做不了现在的位置,而且她也清楚对说的都是大实话。
只怕这样的事情是刘家也已经默认的,否则一贯疼爱自己儿子的老夫人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于大将军没有回答刘明洋的质问,只对方玉娘道:“夫人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有些差距是天生无法拉平的。”
随后,他也不等这对母子回家,便离开了房间。
而刘明洋却是因为这句话,而感到了振聋发聩!
似乎前世的妻子苏妙宜也和自己一样——已经那么努力了,却始终打不破那道无形的屏障。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自己的母亲有了怨怼,刘明洋一把拉开母亲拉着自己的手,歇斯底里地喊道:“当年你为什么要带我离开京城,
你要走自己走便是,这些年你带着我四处漂泊,害我荒废学业,让如今在京中世家子弟中无法立足!”
方玉娘从没有想过自己儿子会有责怪自己的一天,可是她除了劝说他和自己一起离开外,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咬着牙,她道:“洋儿,你和我回去,纵然不再是侯府世子,也是衣食无忧的!”
“做个谁都可以欺负的升斗小民吗?”刘明洋冷笑,“那你是的想要的,不是我!而且母亲说到底你不过也只是嘴硬罢了,难道你以为我没有看见你收藏的画像吗?”
被儿子一下子揭穿了自己的心思,方于娘瞬间很是羞恼:“那你就继续留在京城吧!我回去了 。”
说完方玉娘便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座宅子,然后让车夫寻了一处客栈住下。
到了第五日,她没有再去见自己的儿子,而是头也不回地出了京城。
宁德侯立于城门楼上,看着自己“妻子”的马车渐行渐远!
直到完全看不见了,他身边的常随才开口提醒:“侯爷,方氏的马车已经看不见了,咱们回府吧!”
“好!”宁德侯轻叹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下了城楼,边走边问自己的常随,“今天临出门前,夫人是要我带些梅子回去的吧!
她孕吐严重,大夫说了极有可能是双胎,不知道什么味道的梅子合她的口味。“
常随想了想道:“应该是......”
主仆两人随后便进了京城很有名的果脯店给现在的宁德侯夫人买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