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缘的病情得到了恢复,但他的病房里,形形色色林林总总地进出一些人,有神经科专家,还有戴着枪的特警等等,似乎总有些秘密的事情。
胡婧泽和付雪几次想要看看他,都被阻拦了,甚至连他的病床的具体位置,也无从得知。
只能从楚云飞嘴里得知李修缘是否安好。
有次付雪差点急了,跟那些拦路的保镖杠起来,气的头发都要刺啦啦的,伸着胳膊。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修缘哥是我们的朋友!!!\"
那些受过训练的保镖,清一色地表情,无动于衷,格式化地依旧拦着不给进。
发给李修缘的手机消息石沉大海,焦急的心绪四处蔓延,饶是一向冷静自持的胡婧泽,这次也没拉着付雪。
毕竟她也真的担心李修缘,总要看一眼才行,活生生能喘气真真切切的活着的李修缘。
面对两个弱女子,保镖们也不好格斗,但抬手阻脚之间,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差点闹的惊动院方,还好楚云飞姗姗来迟,脸色无奈地叹气,把暴怒的付雪和胡婧泽拉走了。
\"云飞!到底是怎样?你总说修缘哥没事,但我们心里总归不踏实,真的不能见见他吗?\"
胡婧泽克制着,微咬着嘴唇,抑制眼底的心酸。
都一个星期了,李修缘到底怎样,难道见一面都不行吗?
\"是啊,老楚!那些保镖都是什么人?到底怎么回事?阵仗越大,我们越是心里没底担心啊?!\"
付雪还是气炸炸的,但被胡婧泽按住了手臂,没得发作。
楚云飞眼底泛阴,只轻轻吐着气,不与这两人对视,似有万般无奈无法宣之于口。
\"这件事我不能说太多。那些人是李家派来的,就是修缘在墨西哥的二叔李隽。\"
楚云飞话含着一半,又刹住,扭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才附身在胡婧泽耳边轻轻说一句。
\"你知道的,那些犹太人和华裔都盯着李修缘的,李家和凌家争取到了两个月时间,如果现在修缘自然病发身亡,那些人肯定不甘心,要死也得死在他们手里才行。\"
楚云飞快速低声说完,然后抽身回去,胡婧泽听得心下一凉,身子不自觉抖动一下。
是啊,对于仇人来说,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对方老死自然死去,必须手刃仇人才有快感。
虽然李修缘没有错,但他的老爹李敬惹了那么多人,然后失踪不见,这份怒气只能由李修缘承受。
祸不及家人的前提是,惠不及家人。
享受多大的财富,就要承受多重的责任和代价。
现在李修缘突然发病,如果自然死去,那些犹太人和华裔势必无法解恨。
鲜血回报鲜血,仇恨杀戮仇恨。
只有死在自己手里,才算报仇,才算雪恨,才算给因为李修缘的老爹–李敬搞崩的金融局,因此破产跳楼的亡魂,和一栋毁灭的写字楼的怨灵一个交代。
因此李修缘一出事,他二叔李隽就调人来严防死守着病房,以防有以生病代价的死侍,来搞死病床上的李修缘。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讲?\"付雪一头雾水,心有怨怼,干什么不对我说?还瞒着我?
当时李修缘的背景势力缘故,并没有完全和付雪说,那些背后的隐秘,也只告诉了胡婧泽。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牵扯进去很麻烦。\"楚云飞淡淡看了一眼付雪,视线沉沉落在胡婧泽身上一会儿。
\"好,我知道了。\"胡婧泽深呼吸一口气,小腿还是有些发抖。
这些豪门恩怨纠葛,不是她们这些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如果帮不了忙,牵扯进去又有什么用?
只会拖后腿罢了!
\"哎!你们俩说什么?干嘛都瞒着我?!\"付雪心里气,看出来楚云飞话里有话,点到为止。
楚云飞不回答,只让胡婧泽和付雪回去,别来医院了,叮嘱一番便眼有深意地回身要走了。
\"你能进去见李修缘是吗?\"胡婧泽想到什么,嘴角嗫动。
楚云飞微滞一下,半转着身子,看不清眼底神色,\"我已经牵扯进去了。放心,我会按时给你们报平安的。\"
说罢,便正身着走了,背影希希。
\"婧婧,你们有秘密瞒着我对不对?!怎么能这样?我!你!李修缘!楚云飞!我们四个是一起玩的,怎么有事就我不知道?\"
付雪就很气啊,一个团队小伙伴,就她啥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你们这样!那就要绝交了啊?!\"付雪半是生气,半是虚张声势,期待被哄。
在医院门口等出租车时,迷蒙的天色阴惨惨的,胡婧泽突然转身,抱住了固执愠怒的付雪。
\"喂!你还没说呢?我还没原谅你呢!\"
付雪还有小气地,做着要推开的姿势,但是也只是说着,手却没动。
胡婧泽的身子轻轻抖动着,付雪耳畔是她细密压抑的哭腔,如同被雨水打落在草间缝隙的蝴蝶。
付雪一下子就没气了,心疼起来,抿了抿嘴,拍着胡婧泽肩膀。
\"好了,不说就不说,我不问了!我知道你们不告诉我,是为了我好。修缘哥的秘密肯定很重要,不说就不说。\"
胡婧泽一听,越发的潸然泪下,朝九晚五的普通人怎么能感受到那种层层围堵的活命感。
想到李修缘躺在病床上,随时有想要至他死地的人在暗中觊觎。胡婧泽就止不住地心痛。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权贵势力的作用太大了,李家和凌家都只能半妥协的事,普通人就更无法了。
如果世上的一切事,警察都能够解决就好了。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利益纠葛,以命杀人,自杀式死侍,如此等等,总有公平和正义顾及不到的地方。
何况,世间真的有绝对的公平和正义吗?
一出生就享有荣华富贵的权贵子弟,和刚落地就被丢弃的残疾寒门之人,命运真的公正吗?
\"别哭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吗?\"付雪急得也想哭,本来心里就难受的了,一时气话何必当真。
胡婧泽哭了一会,才缓过来。
出租车来过了,付雪取消了一回,又重新打车。
离开医院前,透过车窗,胡婧泽远远看了一眼快速后退的医院高楼,仿佛钢铁水泥的巨兽在远远落后,巨兽的嘴巴里,含着一个人,一个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人。
是亲人,是朋友,是无法割舍的关系,是李修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