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铺位左边的是个卷头发的女生,小笑眼,脸上有点雀斑,显得很可爱,看样子个子不高,正在和她左边铺位的人说着话,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就认识,看着两个人很熟悉的样子;他们俩的位置正对着炉子,估计冬天了肯定不冷。
我蹲在我的位置前面,把饭盆和勺子拿出来,准备去吃饭了,堂哥说食堂都会有柜子,可以拿着锁把饭盆锁到小柜子里,他们学校是按照班级分区的,不知道我们这里如何。
堂哥还说他们宿舍很脏乱的,没人扫地,冬天都没人生炉子,我问他冷了怎么办,他说扛啊。想想就冷的打颤。
我扭头看那个卷发女生,她也刚好看我,笑了笑,“我去吃饭你一起吗?”我先跟她说话。
“哎呀,怎么吃饭?在哪里?”她脸上有惊慌。
“换饭票啊,然后拿着饭票去食堂买饭。你没换吗?”我有点惊讶。
“嗯,等我一会儿呗,我拿钱,我换了饭票一起吃饭。”说着她转身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包,掏出钱,数了数,够十二块,又把包包好,放到枕头底下了。
再下床穿鞋,找饭盒,个子真不高,不过动作挺利落的;她隔壁那个女生也喊,“啊啊,我也去。等等我啊。”
那个也是个秀珍的女孩,很白很白,腮有点红,眼睛很灵动,于是我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俩忙活。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开始下床,准备去吃饭了,窸窸窣窣的,有人找钱,有人拉床下的包包,我走到门口,脸冲外,看着陆续有人拿着饭盆往食堂方向走。
然后听到食堂那边有喇叭开始喊了,“同学们,拿好饭盆和饭票,排队打饭,禁止端饭回宿舍用餐。”一遍遍的重复着,唯恐人忘记了。
卷发女生和她伙伴出来了,我们几个挨着走,然后卷发女生问我,“唉,同学,你叫什么?”声音小小的,有一丝颤抖,旁边白脸的小个子女生也看着我。
“邹红艳。你呢?”我在她们眼里,应该有点冷,还有点酷吧。
“我叫冯素云,她叫张艳琴,我们是南面唐镇的。”说的比问我的多。
“我是北面安家河那边的。”邹树平那天晚上跟我说,“上学了,你不用跟人说是哪个村的,只说安家河就可以;另外,咱们村的人,口音儿化音太多、拐弯太多,你跟人说话的时候,注意不要拐来拐去的,尤其上课的时候,更要注意,慢慢养成习惯就好了。”我点头,怪不得有时候听他们说话,感觉涩涩的,有些陌生呢。
我们三个人先去了换饭票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个人值班了;换好饭票,然后去食堂买饭。
那个老师真的站在大门口,拿着喇叭还广播着呢。
我们进去食堂,好几排人排队,赶紧跟在最短的一队,一点点的往前挪。
身边的人,高高低低,胖瘦参差,但是脸上的稚嫩是掩盖不掉的,想着都是一年级差不多。
中午的饭是四两米饭,要俩馒头也可以,菜是白菜,好像还有点肉丝,不过放到饭盆里是看不到的,窗口外面有两桶菜汤,里面有大勺子,但是看不到菜,汤也清亮。
我们找个桌子,坐一起,后面又过来几个坐旁边,冯素云小声跟我说,“也是咱们班的。”
“你认识?”我抬眉。
“不认识啊,在宿舍看见的啊。”说完,又笑眯眯的了。
“嗯,吃吧,你带小锁头来了吗?可以把盆和筷子勺子放这里锁上的。”我提醒她。
“啊?没有,你带了?”她有点惊奇。
“对,带了。”
“那我先放宿舍去,晚点出去买一个锁头,晚上吃过了再锁。”
“你买俩锁,宿舍的包也要锁上,小心钱。”这都是邹树平和二堂哥告诉我的。
我们吃过了饭,刷好饭盆,我锁在食堂旁边我们班的位置,就跟着他们一起回宿舍了。
这个时候,宿舍陆续还有人来,估计是距离比较远的吧。
冯素云和张艳琴一起出去买锁头去了,跟着去的还有俩女生,应该是对面床铺的人,我躺在褥子上,闭着眼睛。
忽然听到宿舍有人说,“快看,他们还排队呢。”
我们很多人,从床上站起来,趴着窗户往外看,也有人去门口看,一个人挨着一个人的排着去食堂那边了,我想应该是高二或高三的学生下课吃饭了。
我返身又躺下了,准备睡一下,昨天晚上睡睡醒醒的,有点困,天还热。
忽然,我被拍了肩膀,“同学,我们去河边看看河,你去不?”睁开眼,是中午一起吃饭的同学。
对于河,我很向往的,于是说,“行啊,你等我一下哦。”
下床,穿好鞋子,把褥子抻平,我们几个人一起往外走去,“你知道河怎么走?”
都是第一天开学,她怎么知道的?
“哦,我家不远啊,就在北面一点,也是河边。”好吧,羡慕。
从北校区出来左转,不进南校区,还有条往东走的窄路,就是在我们宿舍墙外的地方,然后一直往东走,横过一条马路,就可以看到河堤,只是马路上车比较多,过之前得看好了。
我们几个一溜的走着,过了马路,上了河堤,下面有一条草地,也有树,再往里,是奔腾的河水。
哇,我内心很激动,那么大的水,河面很宽,看着跟对岸离很远,再看着河水一路向南流淌,奔流不息,我有些迫不及待。
“我们可以下去看看吗?”我小心的问那个同学。
“可以啊,我带你们找地方下去,不过不可以玩水,会淹死人的。”那个同学脸上表情很严肃。
我们几个人点头,表示同意,对于这些对河都这么惊奇的人来说,肯定是不会凫水的,不会凫水的人,哪敢造次啊。
那个同学领着我们沿着河堤往北走了一段,有个豁口,然后大家鱼贯而行,她在前面一直说着“慢点,小心脚底下。”
等我们几个走到草地,慢慢的靠近河水的时候,脚步都多了惊惧,奔腾的河水的声音比刚才更让我们感觉到自然的力量,水汽也扑面而来,风都比马路上大的多,虽然又潮又热。
有几棵柳树,根系都在水中,甚至飘浮的柳枝也跟着河水荡漾,“那位同学。”哦,原来都还没认识彼此啊。
“我叫徐丽艳,叫我老徐或者丽艳都可以。”徐丽艳很爽快。
“我叫刘红玉。”
“我叫高艳茹。”
“我叫邹红艳。”
“我叫韩淑云。”
几个人说了彼此的姓名,然后都笑笑。
徐丽艳问刘红玉,“红玉,你刚才想问什么了?”
“哈哈,我想问问,河里有鱼吗?有人洗澡(游泳)吗?”
“有鱼,但是不多,所以没人打渔,水流太快了;说起洗澡,我们附近家里大人是禁止来的,不过总有男孩不听话过来洗澡,每年这个河里都有淹死的。”说到这个,我们都多了害怕和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