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留点点头,默默退出。
但出手的时机还是晚了,当晚大尧公主宗水清突然昏倒,下身流血不止,太医诊治才发现是小产。
命虽保住了,可孩子没了。
穆佑堂惊诧,怎么宗水清怀孕却无人告知?难道是太医院出了问题?
皇后吴氏三更天便被穆佑堂召见,责令两日查出缘由。吴氏自然知道是谁下得手,支支吾吾说不清,只说太医温让给宗水清看过一次,当夜连审温让,竟发现他给宗水清开了活血的药。
吴氏惊诧,“温太医,您难道不知宗嫔有孕?竟开这样的方子?”
“回皇后,小的未诊出。”温让一副我不知的架势,就打算抵抗到底,吴氏也不着急,抬头看向身边的小太监,一张白纸跌落在地,纸上什么也没有。
温让不知皇后如何用意,只是沉默不语。
“来人,往纸上浇些水。”
不过片刻,纸上赫然几个大字,“杀尽后来者。”
吴氏看着温让,“温太医还不肯说?那就由本宫替你说,这纸是前日从你屋内找出的,怎么,还不说?”
“臣冤枉,是有人要陷害我啊!”温让情真意切,哭天抹泪,好似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吴氏也没了耐心,直接将穆承言差人送来的证据通通扔到了温让的面前。
“瞪大你狗看看,不肯承认?说,为何要谋害宗嫔?”
满地银票、宝石散落在温让周围,那是之前柳丞相托人送给自己的,只说他多关照柳妃,哪曾想柳妃有孕后,生怕皇上临幸别人,给自己的孩子生出竞争对手,便起了杀意,后宫妃嫔并不多,被临幸的也不过一两人。
温让额头全是汗珠,宗水清只被临幸了一次,哪知道就有了,好在皇上并不喜欢她,宫人自然伺候不周,温让去时,她 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见四周无人提叙,宗水清自己也不太了解怀孕之事,才给了他机会。
屋内一阵沉默,吴氏突然缓缓开口,“如今这宫里,不过五个妃嫔,你说本宫一个一个挨着查,还是你直接说出来?这结果可不一样!”
“怎么,这般忠心?”吴氏看看宫人,一根根银针扎进了温让的手指尖……
钻心的疼痛瞬间涌遍全身,“啊!”
“谋害皇嗣的罪名,本宫担心温太医承受不起啊!继续啊!”
“啊!”
温让再也没有先前的强硬,一脸苍白,缓缓开口,“回皇后,是柳妃娘娘命臣做的……”
吴氏这才命人停了手,看着东方的晨曦,她疲倦的欠欠身,“去给皇上传个信,这结果还得皇上自个定夺。”
穆佑堂听闻是柳星儿干的,心中难过,他自幼宫中长大,什么肮脏的手段没见过,当初自己就险些被宫人谋害,丧了性命,他最忍受不了这后宫的算计。
柳星儿,你太让朕失望了。
穆佑堂好似一夜之间老了几岁,待常安提醒,他才缓缓换好衣服,脚步虚浮去上了早朝。
穆承言得了消息,在朝堂之上又是添了把柴火,几个老臣突然上书,说柳丞相余党不灭,恐有后患,各种罪证的折子纷纷递了上来。
穆佑堂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心思,此刻愤怒到了极点,柳家不除,后患无穷。
朝堂上吵吵闹闹,穆佑堂突然大喝一声:“够了!朕自有断绝!”
年少的天子破天荒在朝堂上发了脾气,穆承言看着高位之上的少年,嘴角勾起,这就够了。
退朝之后,穆佑堂衣服都未换,直奔柳星儿住所,宗水清的事他已命人封锁了消息。此刻,柳星儿还全然不知,悠闲的躺在榻边,吃着水果。
“皇上驾到!”
皇上怎么会这个时间来?柳星儿自觉不对劲,但常安那边又没传消息过来,她换了表情,连忙起身恭迎。
看着因为怀孕,有些圆润的女人,穆佑堂眼中多了几分冷漠。
“爱妃,身子可好?”
“谢皇上关心,身子很好,龙儿也很好。”
穆佑堂没有像往日那般,急忙让柳星儿起身,就看着她躬身行礼,自己独自坐在榻边。
见情况不对,柳星儿连忙问道:“皇上,今日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臣妾给您盛一碗花胶鱼翅粥来?”
“朕倒是不如柳妃现如今的胃口。”穆佑堂语气陡然一冷,“你可知昨夜宗嫔小产,如今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
柳星儿一怔,整个人微微发抖,她自然知道宗水清有孕,那日温让来报时,是她下得命令,可当时柳家还没败落,自己还是丞相的嫡女……
难道皇上知道了什么?
柳星儿瞪大眼睛,顿时泪眼婆娑,“怎么会这样?”
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越发激怒了穆佑堂。
“你不想和朕说点什么吗?”
“臣妾等下就拿些补品去看看宗妹妹,她才从大尧来这里不久,想必是伤心难过的,不过年纪小,以后养好身子,还会有的……”
穆佑堂突然将小几桌上的食盒砸在地上,“你还是不肯说?柳妃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喜爱的?”
柳星儿看着暴怒的穆佑堂,突然跪在了地上,“皇上息怒,臣妾自问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宗水清的孩子怎么没的你不知?非要那温让和你当面对质,才肯承认吗!”
温让?竟这么快把自己供出来了?
柳星儿梨花带雨,“皇上冤枉,那温让不过是给臣妾诊治过几次,臣妾与他并不熟悉,怎么会指使他干伤天害理之事?”
穆佑堂冷哼,原本他也不信,可当吴氏将温让家中那些金银珠宝找到时,大多是柳家钱庄的,他知道,这一次他不能心软了。
看着不肯承认的柳星儿,穆佑堂失望透顶,“来人,从今往后,柳星儿不得踏出住所半步,待生下皇子后,罚入冷宫!”
“皇上!皇上……不是这样的……”柳星儿顿时花容失色,跪着挪到穆承言脚边,拽着他的裤脚不住求饶,“皇上,听臣妾解释啊……真的不是臣妾……”
穆佑堂没了耐心,掰开柳星儿的手指,“若不是你还有孕,今日就不是禁足了,你该庆幸你还没死!”
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皇上,突然变得冰冷残酷,柳星儿的手停在半空,屋里只剩下无尽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