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的日子,丈夫昏死。
任凭谁都会觉得不吉利,况且还是一个王爷。
秦霜霜连忙将丹参安心丸塞进穆承言口中,匆匆走到屋门边上,轻声唤道:“秋水?”
“王妃,有何吩咐?”
“去找王不留护卫来,要快。”秦霜霜又顿了一下,“小声些,别叫其他人知道了。”
床榻之上,穆承言的脸上呈现着一种异样的苍白,偏偏嘴唇又有一层青紫,令人担心不已。
王不留匆匆进了新房,只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安王,便一脸怒气,拽住了秦霜霜。
“妖女,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松手,王爷是胸痹之症复发,快去按我写的方子准备煎药。”
秦霜霜甩开王不留的手,目光也沉了几分,“王护卫,还不快去,晚上半分,王爷就危险一分。”
王不留只得应下,可脸上还是愤怒,王爷自从喜欢上了这个秦霜霜,身子是越来越差,他虽不信命数,可此刻却开始相信,秦霜霜是个不祥的人,竟在新婚夜克了自己的夫君。
“妖女,王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的让你陪葬!”
秦霜霜瞪了过去,果真是穆承言的死忠,什么时候了还再怨恨她,“王护卫,礼数已成,我现在以王妃的身份命令你,还不快去准备药!”
王不留不再磨叽,匆匆出去了。
秦霜霜还是不放心,手又探在了穆承言的腕上,病情暂时控制住了,只是穆承言舌质紫暗,脉象沉涩,这次犯病,恐怕以后身子都要留下病根了。
秦霜霜又拿出银针,对各个穴位扎下,穆承言青紫的唇色,才慢慢缓了过来。
王不留端着药碗进来了,看着昏迷的穆承言,眼底竟是一红,一把揪住秦霜霜的衣裳道:“妖女,不管用什么办法,你都要治好王爷,否则,我要你的命。”
秦霜霜冷笑:“你若敢要我的命,你猜王爷醒来,会不会要你的命!如今我已是王妃,自会尽全力救治,希望王护卫也尊重本王妃……”
王不留一时有些发愣,这秦霜霜怎么忽然就硬气了起来。
(秦霜霜内心戏:废话,都王妃了还窝囊,我还当什么王妃!)
一勺勺汤药喂下,配合着银针,穆承言的面色缓缓恢复了一些,可人仍旧没有醒。
“妖,王妃,王爷怎么还未醒?”
秦霜霜神色凝重,穆承言瘀血阻塞,心失所养,只怕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王护卫,王爷需好好休养,你想办法将外面的人打发走吧,争取明日,让王爷恢复好进宫谢恩,这王爷生病的消息,万不能传出去。”
王不留点点头,此刻他虽依旧看秦霜霜不顺眼,但她临危不乱,救治王爷的样子,却也令他佩服。
望着床上的穆承言,秦霜霜的小手轻轻拂过那俊美的容颜,“穆承言,你要快醒来啊,若让皇上知道了你的病,只怕往后的日子更艰难了,你要快点振作起来。”
服药后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原本安静躺在床上的穆承言,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嘴角溢出深色的鲜血,秦霜霜连忙扶起穆承言,让他将血全部吐出,又喂了一颗药丸下去,穆承言才渐渐平复下来,双目依旧紧闭,可气色已然好了许多。
秦霜霜松了一口气,淤血吐出,通络止痛,秦霜霜又为穆承言诊脉,除了脉象虚弱一些,应该没有大碍了。
三更天时,穆承言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目,他有些茫然地打量着四周,目光停在了伏在床边的人影,只是一个侧脸,穆承言便心中荡起了柔波。
是他的霜霜,守着他。
穆承言费力地抬起手,在秦霜霜脸上缓缓抚过,动作很轻,可还是惊醒了浅睡的秦霜霜。
四目相对,秦霜霜的眼泪毫无预兆地从眼中流下。
“王爷,您醒了?”
穆承言擦拭她湿润的眼角,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根本发不出声音,只好轻咳几声,想要润润喉咙,秦霜霜赶紧去倒了一杯水来,待一杯水喝尽,穆承言才感觉好些了,哑声道:“本王醒了,你怎么还哭上了?”
秦霜霜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王爷,你又犯了胸痹,臣妾真怕你会一直睡着,幸好,幸好那些药丸还有用,那您终于醒了。”秦霜霜急忙又站起身来,“我去告诉王不留,省得他担心,要杀了我。”
穆承言拉住她的手轻声道:“他怎么敢!”目光温柔,穆承言看着一脸憔悴的秦霜霜,“辛苦霜霜了,是本王坏了这洞房花烛之夜,让霜霜受委屈了。”
秦霜霜心中惭愧,一想到因为自己,穆承言受了惩戒,她心底就有些生疼,“王爷醒了就好,我本就是医者仁心。”
“霜霜,还再因刚才本王强迫你,生气吧。”
秦霜霜听闻,顿时脸又红了起来,“王爷,你还没好呢,万不能……”
穆承言一阵苦笑,自己这破败身子,还能有什么奢望,看把自己的霜霜吓成了什么模样。
“霜霜,本王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有什么可担心害怕的。”穆承言一阵咳嗽,胸口又是一阵闷痛。
秦霜霜紧张,又要号脉,穆承言反手拉过她的小手,攥得紧紧的,“本王无碍,霜霜,你就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吧。”
秦霜霜本想拒绝,虽已拜堂,可她终究还不适应,想着同床共枕,心中是紧张不断,连脖颈都红了。
“咳咳,霜霜,本王真的没力气了,你不用怕,只是躺在本王身边,好不好。”
穆承言拉过梨花带雨的秦霜霜,心中眷恋,“霜霜,可答应夫君?”
秦霜霜看着那惨白的病容,实在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乖巧的点点头,将外褂脱下,穿着里衣钻进了被窝。
穆承言看着身边的小人儿,感叹自己的身子,真是有命娶,没命养,“霜霜,你可恨本王?”
恨?
曾经是恨过的吧,二哥被贬时,自己入宫时,穆承言将自己关在地牢时……
可如今,秦霜霜心中早就没了恨,若不是担心这世界的惩戒,她甚至也有一些愿意,嫁给穆承言的,不是吗。
“王爷,臣妾没这么想过,您好好歇着吧,明日还要入宫谢恩,若病得去不了,咱俩都要活不长。”
穆承言一阵呛咳,心脏半响才缓过劲儿来。
他撑着身子,侧了过去,一双手紧紧将秦霜霜搂进怀里,身子里的人,软得像团棉花,“霜霜……”
穆承言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