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们听见了什么!
云丹在江家赘婿的面前态度如此谦卑,甚至称呼他为王!
不止是这些宾客,就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江家主都愣在那。
草原上就只有一个王!也就是不日即将登基的新帝!
裴渡现在有些慌,自从看见云丹出现在这里时他就意识到了大事不妙。
朝着云丹使眼色,眼睛都快要抽抽了,谁能想到他还是看不明白。
“岳父大人,倘若我说我只是凑巧跟他长得像呢?”
裴渡现在一心只想把自己的名分给定下来。
生怕自己另外一重身份会带来什么变故。
夜长梦多,还有条狗在旁边虎视眈眈,裴渡是真怕江澈被旁人抢走。
江家主深呼吸一口气,想了又想还是没想明白,新帝为何要到他们家来当赘婿。
“实在是抱歉,今日就当老夫请诸位一聚。”
碍于裴渡如今的身份,江家主绝口不提这是订婚宴。
等好生将所有的客人都送走后,裴渡原本以为他要跟自己谈谈。
未曾想江家主冷着一张脸,直接将他送到了大门口。
“家中幼子顽劣,实在是配不上陛下。”
“之间种种,陛下全当戏言便是。”
江家主顾虑到的事情有很多。
如果裴渡当真只是草原上无父无母的孤儿,那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可偏偏他是万人之上,最尊贵的帝王。
就算如今他对澈儿是真心的,谁又能保证来日这份真心不会变呢。
江家主不愿意拿小儿子一辈子的幸福,去赌帝王的真心。
“我……”
其实在云丹喊出王时,裴渡心里面就隐隐有了预感。
“能让我再跟江澈见一面吗?”
“老夫在此代幼子谢过陛下厚爱,希望陛下能高抬贵手,江家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江父如今不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跟裴渡说这句话的。
而是以世家之首江家的家主,跟即将要登基的新帝说这句话。
世家盘踞在京城中几百年,根基十分深厚。
裴渡登基后,世家绝对会成为心腹大患。
如今江家主心甘情愿成为帝王手中的刀,这个交换条件可以说得上是相当有诚意。
但凡换做是另外一个稍微英明些的帝王,都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可偏偏是裴渡。
他并没有应声,默默上马离开了江家。
订婚宴上的那件事最后还是传开了。
碍于其中一个是江家夫妻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幼子,另外一个是即将要登基为帝的陛下,都只敢在私底下偷偷摸摸的说。
江家最近行事十分低调,就此沉寂下去。
与之相反的是将军府,正在大张旗鼓的操办祝辞希和小王爷之间的婚事。
小王爷已经解了禁足。
虽然之前那件事让小王爷受到了不少的影响,但毕竟是陛下唯一的弟弟。
毕竟裴辛的身份摆在这里。
就算如今兄弟俩发生了些矛盾,谁能保证来日就不会和好呢。
血脉亲情,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祝辞希的母亲亲自将请柬送到了江家。
恰好今日江家主在家里,和江夫人一同接见了她。
曾经那个在他们面前卑躬屈膝的人,如今变得趾高气扬起来。
“哎哟,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虽然我们两家做不成亲家,但是你们江家之前对我们的照顾,我们都记在心里呢。”
“如今我儿要跟小王爷成婚,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
“日后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开口说一声便是。”
祝辞希的母亲在这里炫耀,江夫人倒是很能沉得住气。
他们越是这个样子,祝母就越是得意。
不管曾经看起来有多么的风光,如今不还是比不过他们家。
“婚礼的日子如今已经定下来了,老姐姐,你可莫要推辞,等到那一日一定要去喝上一杯喜酒。”
江夫人笑着应下,转而提起了将军府的那张欠条。
不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倒还好,一提起这件事祝母瞬间就变了脸色。
“如今我儿可是跟小王爷在一起了,怎么可能缺你们家那点东西。”
“既然不缺,不若早日还来?”
将军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没人能比江夫人心里面更清楚。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初她才会坚决要求等到他们成婚后,一定要搬到江家的宅子里住。
江夫人的步步紧逼,成功让祝母有些急眼。
伸手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面容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听说你们把小儿子送到陛下的面前,结果人家啊,根本就不乐意要!”
“这么多天连个消息都没传出来,怕是直接就被始乱终弃了,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这般嚣张?”
“如今那小王爷都要唤我一声娘,你们江家的银子给了祝家花,那是你们的荣幸!”
“若是稍微识趣些,就自个儿把那欠条给撕了,不然等来日,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当初祝母伪装的非常好,一副拿江澈当亲儿子的做派。
谁能想到,真正的面目居然是这般不堪。
如今江母心中只剩庆幸。
还好,没将澈儿推进这个火坑里。
旁人怎么说,江家人是真的不在乎。
至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也没有对外公布的兴趣。
好歹也是新帝,要留些面子给他。
能好聚好散,不撕破脸,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若这是陛下的意思我们自当遵从,不是的话,那就还钱吧。”
“呸,你们家小儿子上赶着送给陛下当男宠人家都不要,我儿子可是要正经跟小王爷成婚了!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不等祝母继续嚣张下去,一个小厮匆匆上前跪在那里说道:
“家主,陛下来了。”
江家主急忙出门迎接,祝母也跟着一起想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门外台阶下,裴渡单膝跪在那里朝着江家主拱手行了个晚辈礼,扬声道:
“吾裴渡,愿以君王之位为聘礼,双皇临朝,求岳父大人允吾与江澈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