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岁那年就被父母卖入窑子，刚来葵水就被迫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本以为这辈子会死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老天爷却赐给我人生中第一次温暖，让我遇见了风哥和婆婆。”
“所以我想给风哥生个孩子，但是我已经在那里败坏了身子，只想求您帮忙找个大夫。”
原来是这样，赵月白吊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没着急同意，而是笑着问道：“我看唐婶挺喜欢你的，唐风对你也是疼爱有加，要孩子这事儿，你怎么不让他来说？孩子是你们共同的呀。”
“不能让他们知道，风哥其实不在意这些，他也知道我从接客那天起就一直在服用避子药，所以他对这件事一直没有抱过希望。”雪儿苦笑着摇摇头。
她神色感动，继续道：“我能看出来婆婆也挺想要个孙子，只是怕我伤心一直没说。”
“行，但我也不能保证找的大夫有没有用，只不过…”
赵月白有些为难地皱皱眉，看雪儿流露出紧张的神色，她才道：“只不过这狗头山忒高了，大夫可能还没爬上来就吓跑了，而且狗头山的事也不能容外人知道。到时候你可能要跟我出去一趟。”
雪儿沉吟半响，郑重地点头：“行，风哥和婆婆那边我去说，我跟您们走。”
赵月白和雪儿商量好后，雪儿蹲下身去洗碗，她踱步往回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她狐疑地回头去看。
姜暮越气喘吁吁地拖着残腿，由于走得极快的原因，满头的汗水
赵月白本想加快速度走开，瞥到他有些苍白的脸，顿时就挪不动道了，就这么个空挡，他已经赶上了自己。
姜暮越走到她跟前，气恼道：“姐姐，你为什么躲着我？”
“有吗？”赵月白面无表情地反问。
她的冷淡，让姜暮越明亮的眼神一暗，忍不住握住她的肩膀，讷讷道：“怎么没有，我是你的小二啊，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赵月白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就因为你是小二，所以不能…”
本来可以一直假装，可越来越明显的情愫，已经不能再假装看不见了。
她推开他的手，背过身去，掩盖住脸上的情绪，冷冰冰道：“你是我弟弟，不能，不应该，也不可以。”
姜暮越伸出手将赵月白的身体转回来，弯着腰，黑白分明的眼睛温柔的凝视着她：“怎么不能？不应该？不可以？梁小二已经是过去式，我是姜暮越啊。”
赵月白微微阖上双目，颤抖着嘴唇说：“可你在我这里扮演的一直都是弟弟的身份，我接受不了。”
姜暮越努力扬起一抹笑容：“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谁说的。”赵月白掀开眼帘，目光冷淡的看向他。
在对上他如水般的眼睛时，微微一愣，她张嘴刚想说话，他的脸猛地凑近，一阵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迷人而深邃的目光逐渐放大。
赵月白还来不及反应，一抹柔软而又冰冷的触感已经附上双唇，她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双腿软得都快要跌倒。
她呆呆地看着近距离放大的眼睛，大脑已经短路，如果不是旁边小孩的嬉闹声，她或许还会沉溺在其中。
“噢，羞羞羞～”
赵月白回过神来，正好看到姜暮越狡黠的目光，她恼怒地推开他，却忘记自己已经腿软，整个身体往后仰。
说时迟那时快，姜暮越上前一步，双手搂住她的腰。
看到这个场景的几个小孩更乐了，指着两人一会儿扮鬼脸，一会儿抹嘴巴。
“亲亲抱抱，好羞羞～”
赵月白堪堪站稳身体，立马扯开他的手，愤怒道：“你放肆，你敢欺负嫂子！”
姜暮越不以为意地笑笑，在她耳边低声道，“姐姐，你都说了，梁遇江和你没关系了，你怎么还算我嫂子呢？”
赵月白只觉得耳朵一痒，这混蛋居然敢对她耳朵吹气，她赶紧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防备的盯着他。
她眉头紧皱，一字一句地警告：“可我是你的姐姐。”
姜暮越上前一步，又凑到她跟前：“赵月白，我作为梁小二时比你多活两岁，我现在作为姜暮越比你大五岁，我叫你姐姐，你就真把我当弟弟了？”
赵月白一时语塞，他似乎看出她的无奈一样，表情严肃而又认真地说道：
“姐姐，还记得我十三岁那年说要娶你吗？你那年21岁，你可嫌弃我这个小屁孩了，你说你不喜欢年纪小的，我让你等我长大，后来你又怎么说来着？你说除非我年纪比你大，只要我比你大，你就和我在一起。”
赵月白怒瞪他一眼，这话她的确说过，但那是被他唠叨怕了，随便说个谎话糊弄他的。
没想到他却当真了！
他苦笑一声，缓缓开口：“姐姐啊，你知道吗？你死那年我就好想和你一起死，没有你的世界，我活不下去了啊。可我一想到你说不喜欢小屁孩，我就想着我一定要比你多活两岁再死，这样你总不能再嫌弃我是小屁孩了吧。”
那时候除了不想死得比她小以外，还有不忍心皮皮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活着，就只能忍住对她的思念，苟且偷生十年。
没有她的世界，对他来说就是苟且偷生。
但这些话他不打算对她说，他不需要她对自己是愧疚。
他弯腰凑到她跟前，凝视着她茫然的双眼：“你瞧，我以梁小二身份活着的时候，比你大两岁，现在又比你大五岁。你该不会不认账了吧？”
“你整天在我耳边念叨，我受不住才那样说的，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小孩子。”赵月白抬头看着他，目光平静。
“我是你姐姐…”被他暧昧的眼神看得实在受不了了，伸出手推了他一把。
姜暮越被她推得跌坐在地，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一副没想到她会这样做的表情。
赵月白转过身不看他受伤的表情，迈步要走，却听他低低唤着她：“姐姐，我腿疼。”
声音微弱得像是深受重伤的小狗，给人一种随时随地要死掉的感觉。
赵月白慌里慌张地回身，蹲下身子把他扶起来，扶起来后，才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了。
她扶着他的手臂，往住的方向走去。
姜暮越无声的微扬唇角，在她探究的目光看过来时，眉头又皱了起来，一副痛苦的样子。
她丧气地叹息一声，冷冷地命令他：“今天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见，以后不许再说了。”
他目露悲伤，轻轻问道：“姐姐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吗？”
“我怎么没承认？我刚才没承认吗？”赵月白不满道。
姜暮越哼道：“那就是不打算兑现承诺咯。”
赵月白顿时哑然，想了想说道：“你都叫我姐姐了，姐弟之间不能乱来。”
姜暮越一脸黑线：“姐弟恋又不是没有，再说了，按照年纪，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哥呢。这样吧，咱们今后各论各的，你叫我一声哥，我叫你一声老婆。”
赵月白闻言，恼火地白他一眼，狠狠地掐了他胳膊一下，“喜欢占我便宜是吧，嗯？”
姜暮越愣是忍住了疼，一脸平静地和她回到房间，赵月白先进去后，见他抬腿还想跟着自己进去。
赵月白拦住他不让进，指着旁边的房间说：“你回自己房间去。”
姜暮越有只脚已经踏进她房门，听她这么说又乖乖收回去。
他沉默些许，望着她的眼睛说道：“姐姐，听从自己的内心，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她撇开头，不咸不淡地说：“我现在没有精力谈恋爱，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姜暮越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坚定不移地对她说：“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我们之间除了死别，绝不生离。皮皮的愿望就是让你从新开始，姐姐，我才是这个世上最配你的男人。”
“和我在一起，你永远不需要担心我会背叛你。”
赵月白看他说不会生离时，眼神是那么真挚深情，这双眼睛就像有魔力一样，拉着她沉沦。
她慌乱的耷拉着眼皮，再不敢多看他的眼睛。
其实她相信他说的话，这是拿生命在爱她的小二。
只是…只是她心里真的接受不了这个身份的转变。
让她难堪的是，刚刚在外面他吻自己时，她居然不讨厌他的亲近，心里还有一丝窃喜，这种感觉真的太让人感到耻辱了。
她讨厌自己。
她讷讷道：“我接受不了。”
“没关系，你需要时间慢慢接受。”姜暮越放开她的脸，看她的目光一点儿也不着急，只有宽厚和理解。
赵月白沉沉的点头，将房门关上，确定他看不见自己后，她苦恼的捂着脸，这才发现自己脸烧得滚烫。
可恶。
她神色游离的坐在床边，胳膊肘撑着膝盖，双手捧着下巴，盯着木地板发着呆。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拉回赵月白的思绪，她不解的看向门外那抹身影，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
“谁啊？”
“阿月，是我，快开门嘞。”
眼中的期待被失落取代，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中间的情绪变化，只闷闷不乐地打开房门。
林初九一瞧她，顿时惊呆了，直呼道：“我去，你脸怎么通红？”
“刚才有点热。”赵月白面无表情的说。
林初九哦了一声，笑嘻嘻道：“哦，走，我们去厨房帮忙做饭，中午给他们送饭去。”
林初九也不管赵月白同不同意，拉着她就走，表情兴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