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楚感觉窒息,匆匆别开头。
裴渊等人一一从她面前走过。
裴游川挡在她面前挑逗她:“小八跟哥哥说再见~”
她直接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裴游川一把掐住她的脸,皮笑肉不笑:“跟哥哥说再、见!”
乔楚楚口齿不清:“……债见。”
裴游川放开手,满意离开。
乔楚楚揉了揉被捏疼的脸。
【裴游川是不是叛逆期到了,又开始戏弄我。】
裴游川笑着冲她挥挥手,转身离开,消失在她眼前。
客厅内只剩下她和裴澈。
比起刚才的喧哗,现在显得格外安静。
她感觉自己的尴尬症又犯了。
这些兄弟里面,裴澈是最寡言少语的那个。
从前她跟二哥在一起不会觉得尴尬。
但她因为干过那么多愚蠢的事情,所以跟二哥这样寡言少语的家伙在一起,她觉得空气都有些沉重。
乔楚楚看着空无一人的院落,尴尬道:“呃……二哥。”
裴澈看着手机,完全不搭理她。
她抓了抓头:“我想你应该也不愿意跟我待在一起吧,刚才开会的内容……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重新想一想,所以我还是先走吧。”
【毕竟这个家早就已经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了。】
裴澈滑动手机的拇指一顿,“站住。”
乔楚楚驻足,迷惑回头。
裴澈坐在沙发上,修长双腿曲起,眼瞳宛若深不见底深渊:“回你的房间去。”
乔楚楚讶异,尴尬地笑出来:“呃……没有必要的二哥,我知道你们大家都不太喜欢我,我也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回,你的,房间。”裴澈收起手机,直勾勾地命令她。
乔楚楚皱眉,感觉不太对。
因为裴澈看她的眼神很危险。
但她还是争取道:“二哥,我知道我刚才吓到你们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再也不会作妖了!眼下这个家我真的待不下去,我不想留下来,我觉得跟你们在一起生活很怪,可能会涉及到你们的隐私什么的。”
裴澈脸唰地一下沉了下来。
乔楚楚迅速认怂:“我这就上楼。”
裴澈收起手机,面无表情地跟在她身后。
乔楚楚回头看他一眼,感觉毛骨悚然,加快步伐。
裴澈从容不迫地跟随着她。
排除他那张薄情的俊脸,他的行为像个变态幽灵。
乔楚楚手心都出汗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她甚至上楼梯时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再惶恐回头。
客厅的光有一些投到走廊上,裴澈站在明暗交界处,正仰头睨她。
她害怕更甚,踉踉跄跄跑进自己的房间,毫不犹豫地上了锁!
裴澈手插口袋,手腕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割腕疤,遮掩在口袋里,不急不缓地上楼梯。
乔楚楚听着他的脚步声,掌心都渗出了冷汗。
她害怕二哥。
裴澈是天生的男主人设。
冷漠,话少,身材比例完美。
他是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男人,淡颜女相,狭长凤眸像猫一样,肌肤很苍白,故而显得他眼角下那颗泪痣极其明显,菱唇有型,嘴角是微微上勾的。
明明有这样的微笑唇,不做表情时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平常行事一丝不苟,残酷冷静,雷厉风行。
但她总觉得,二哥的冷静之下暗藏着偏执的疯狂。
裴澈曾经是心外科医生,工作能力极其优秀,但听说这两年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不做手术了,只做医疗投资。
之所以她觉得二哥可怕,是因为她们还没闹掰的时候,她曾经问过他什么要当医生。
当时的裴澈还是个少年,用很平静的目光看着她。
——“我喜欢心脏,因为心脏控制着一个人的生死,我可以亲眼目睹着一颗心脏为了存活而挣扎跳动,我能帮助它,也能毁了它。”
话是这么说,可裴澈没有失败过,他站稳脚跟,混出名堂,成为了病人家属争抢的精英医生。
这么多年,她依然记得听到这个答案时身上泛起的毛骨悚然。
突然,她房间门把手向下扭动半圈。
乔楚楚惊恐看向门口。
门外的男人尝试着旋了两次门,没有打开。
乔楚楚感觉呼吸困难,咬住下唇,没有吭声。
没一会儿,门外安静了。
她松了口气。
门外却又响起钥匙的碰撞声。
锁眼扭动。
“咔!”的一声开锁响。
门缓缓推开。
乔楚楚惊恐后退几步!
裴澈神色如常地走了进来,“你是不是忘了你的门没办法反锁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平静地收起钥匙。
乔楚楚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裴澈的车钥匙……和她房间的钥匙栓在一起。
七年了。
她房间的钥匙竟然一直都跟他的车钥匙放在一起。
【……我怎么忘了呢,我哥哥与黑化的距离,只差我死在他们面前那一步,他们现在已经是隐形病娇了。】
乔楚楚掌心出汗,低垂下头:“呃……是,我给忘了。”
她故作轻松地查看自己的房间:“我这房间没变呢。”
房间内陈列着她七年前剩下的物品。
她指腹随便在桌子上擦一下便留下了层厚厚的灰。
灰尘几乎覆盖她的指纹。
这并不难猜,她被赶出去后,这个房间没有人来打扫过,更无人问津。
她尴尬地将灰拍掉:“这房间还没打扫,也没办法住人,我觉得我出去住更方便一点,毕竟这么多年了是吧。”
裴澈发出一声冷笑:“不行。”
乔楚楚意料之中,继续争取:“没什么不行啊,我不会再自杀了,我也不会再作妖了,我——”
裴澈的声音更冷:“乔楚楚,别蹬鼻子上脸。”
乔楚楚诧异:“什么?”
她刚一转身,房间的灯忽然熄灭了。
乔楚楚伸手摸手机,却想到她手机放客厅了。
门被裴澈挡着。
门外的光投射进来,有微弱光源,但看不太清。
她只能注意到裴澈墨色的眼睛倒映着细碎闪光,像铺天盖地的,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网。
她被包裹其中,感觉不得喘息。
裴澈站在阴影里,半张冷酷如雕塑般的脸在切割光线下映出来,没有半点感情。
“凭什么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裴澈的声音像锋利的剔骨刀,平静地刮过她身体每一寸。
“你把这个家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