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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凤仪跟着石头推车进到门口,一边问:“这是要做什么的?”

那管家模样的人说:“尚书近日经常购买各类石块,不知有何用处?请问姑娘是?”

管家一边指示两名工人将推车推到庭院角落,一边问林凤仪;林凤仪看到角落本来已有两堆石块,似乎种类不同,但都是一样大小,虽不很圆,但形状完整。

石块堆之后还有一些木材堆着。

林凤仪说:“本官朱雀御史林凤仪,请问尚书夫人在吗?”

管家弯腰行礼,说:“夫人在,请御史大人入内稍坐。”

管家带着林凤仪进入正厅,一个仆役经过,管家叫住他:“请夫人来,朱雀林御史来访。备茶。”

管家请林凤仪入座说:“御史请稍坐,小的去张罗石块之事,尚须结帐。”

林凤仪点头。

管家出去没有一分钟,夫人就来了,随后一位婢女也端了茶水进来。

林凤仪也曾做过通知死者家属这种事,这和通知同僚殉职情况不一样,但也不好受。

苏尚书失踪两天了,但夫人神情自若,没有担忧的样子。

基于对死者以及家属的尊重,要先告知噩耗;不过林凤仪想先偷渡一个问题,等婢女倒了茶出去了,林凤仪说:“想必夫人知道苏尚书前天就没有回来,这两天也没到部;早上兵部还来问。”

夫人点头说:“相公近日经常晚归或夜出;有时亦彻夜未回。然未曾连两夜未回。”

林凤仪小心地问:“你知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夫人摇头,说:“妾不过问公务。唯清早兵部边员外郎来时,亦不知尚书何往。”

看来边灿很谨慎,连船中尸首之事都没有告诉夫人;虽然有几次经验,但林凤仪还是觉得很难开口,她说:“边灿来是要报告尚书,有人于跃龙溪发现几具尸首,其中一人疑为兵部同僚。方才萧员外郎已自跃龙溪回,已指认……”

夫人的脸一下子刷白了,右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一句话也不说,好像只要不说话、林凤仪不要继续讲,事情就不会发生。

但事情确实已经发生完毕了。

第一次边灿来没什么,就是一般寻访;林凤仪现在来府,意思已经很明显;但是夫人好像觉得只要不说出来,就可以还不要确认。

林凤仪必须把夫人最后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消灭,她说:“是不是有文宗、文定在?要不要他们其中一人跟我去溪边?”

夫人停了两秒,看着林凤仪,头没有转,微微叫了声:“阿春。”

里面刚刚端茶水的姑娘立刻走出来,看夫人有什么吩咐,但夫人已经昏倒在座位上。

阿春大叫:“夫人!”

林凤仪说:“她昏倒了,拿醋来。”

但是阿春一声已经惊动了府内的人,一下子又涌进两三个仆役,也来了几个看起来是主人的人,应该就是苏尚书的儿子,以及洪氏。

一个人看着管家,管家低声说了一句话,那人就过来找林凤仪说话:“在下苏文宗,见过朱雀御史。”

苏文宗讲话很客气,认为不用发问,林凤仪应该就会解释为什么让夫人昏倒了。

林凤仪现在只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布坏消息,她先朝另一人看过去,确认一下:“文定?”

那人点头。

林凤仪又看另一位夫人:“洪氏?”

洪氏屈身行礼。

林凤仪决定长痛不如短痛:“昨夜跃龙溪旁民众发现遇难船只,内有尸首,中一人身有官家文书,兵部印信;桥县派人赴兵部报告,今早兵部员外郎萧子桐已去确认回来。”

其实不需停顿,但林凤仪觉得礼貌上还是应该停顿一下。

即使不说,大家听到这里也猜到了,不然林凤仪会继边灿之后又来找明知不在家的苏尚书吗?

林凤仪看到洪氏的眼白已经充满了血丝,苏文宗的眼睑也抖了两下,苏文定则移半步靠向洪氏,扶着她。

林凤仪看着众人说:“是苏尚书。”

仆役们嘈杂了起来,阿春等几个女子有人哭了,有人叫着:“老爷。”

苏文定问道:“真?发生何事?”

林凤仪给大家几分钟的时间,然后对着苏文宗说:“要有人跟我去溪边再确认一下;但人不能先领回,我们还要调查到底发生什么事。”

这也顺便回答了苏文定刚刚的问题,就是还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苏文宗对苏文定说:“弟留此陪大娘及娘。”

然后转头对林凤仪说:“在下随御史前往。御史驾车或骑马?”

林凤仪说:“我从兵部走过来的。从你们这边搭一辆车去吧,车上我要问你话;但恐怕不会跟你一起回来。等一下出发后,先到佾王府一趟,我要拿有关尚书的资料。”

苏文宗点头,对管家使个眼色,管家就出去了;苏文宗对林凤仪说:“请御史稍待,阿祥至市街雇车回来。”

林凤仪点头,这才发现苏仲麒除了官员配车外,自己家里没有车。

苏文宗自己也离开大厅,大概也是去准备一下。

林凤仪问:“还不知道是意外还是发生什么事。最近尚书身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苏文定摇头说:“爹不与家人谈论公务,唯近日常早出晚归,甚至夜半出门,或彻夜未归。”

林凤仪问:“公务之外,私人的事情呢?亲戚朋友?”

苏文定摇头。

此时夫人也醒了,洪氏走到夫人旁边,两个抱头低声哭着。

林凤仪问:“尚书在桥县有什么朋友?他去桥县做什么?”

此时苏文宗回到大厅了,加了一件衣服。

苏文定说:“毫无概念。未曾听爹谈起桥县之事。”

林凤仪有一点经验,虽然行动五组主要不是负责查案,但也碰过在家属还处于震惊与悲恸状态之时,不得不抓紧时间问案的情况。

林凤仪再问:“同船已知身份者,尚有京城茶商陈仲。尚书认识这个人吗?”

夫人和洪氏都摇头,苏文定说:“未曾听说。爹甚少与商贩来往。”

林凤仪再问:“同船还有一名女子,是桥县农家的唐氏。”

夫人有点生气,说:“不可能有关系。御史欲暗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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