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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县衙,武方先说:“凤姐上山打坐耶?”

林凤仪笑着说:“是啊,我们也看到你买豆腐。”

武方说:“林县令失踪当日午未之际,曾至清香豆腐店吃豆花;彭老板会记得,系因当日恰好各店收取互助会费。老板不知该男子为县令,但描述诸多细节,县令随从罗耀确认其所描述为县令本人。”

林凤仪说:“原来跟在你后面的人是罗耀。还好你想到要带随从出去。”

武方说:“杏春堂病患等则近日皆未见到县令;冯大夫称当日县令未去,且有一断腿之嘈杂女子才刚问过。”

阿芊忍不住笑出来,林凤仪作势捏她一把。

武方继续说:“禾风道院上下山诸人皆表示未见过。当然,有人见过,然为昔日其他场合。”

海涛说:“林县令恰似凤姐转述之高修,喜微服乱行。”

武方说:“此去清香豆腐店路上,有两店家记得曾见县令走过;另一大宅外打扫之仆役当日亦见到县令往西。过清香豆腐店后,往北及往西各半里,则无人称见过矣。”

林凤仪说:“所以清香、禾风及杏春这个三角,是县令最后出现的地方?”

武方说:“尚未可知。在下留于禾风道院入口较久,天色较晚,故往西往北均未查远,明日可继续。如以半里而言,自县衙至豆腐店,三处指认者,各相隔远超半里矣。然最重要亦最可惜者,彭老板未注意县令离开后往何处去。”

海涛说:“夫人称,彼夫妇有四子二女,十四至二十一岁。长子林炯,目前于天弓校尉冉祝部,属靖原将军韩亮麾下,驻埔州北部之北坑营区,为距此最近之部队,马程一时辰。次子林燝于礼部,长女嫁邱尚书次子;余在家中。在京无仇人,在禾无冤家。平日常赴江员外家中下棋。”

林凤仪说:“还有赏字画。我在杏春堂听说。”

海涛点头说:“罗耀亦提到江员外,以及酒楼禾花楼。江员外表示,最近一次县令造访,约十日前。县令言谈中,似为春雨过慢、盐价飞腾及县民失踪等事烦忧。此为小县,然亦有雍贸易往来必经之地,商贾云集,禾花楼为最常饮宴之处。掌柜称,县令偶有赴宴,另提供在下过去三十日订席宴客之名单,以商贩居多。”

林凤仪问:“两国的都有吗?”

海涛点头,说:“最近一次为七日前绸布商徐俊宴客,因其女归宁。席间,县令提及长男及次女之婚事待办,然因外调禾县,有所耽误;唯,似不甚忧。三个月前,在京亲友林骧来访,亦为远房皇族;谈及皇室应有所贡献,考虑比照林炯,令其长子投军,林县令推荐韩靖原及杨顺天。向平西亦可,但目前麾下无实兵。”

林凤仪说:“这林骚看起来是跟皇帝作对的啊?”

海涛笑,说:“确是皆推荐主抗雍者也。”

林凤仪问:“他年纪比皇帝大,辈份呢?”

武方说:“言字辈之下为马。”

林凤仪心想,如果能追到王爷,生个小孩不就也要取个马?那不干脆林骐或林骅?等找到县令,得叫我堂婶。想着想着,脸上浮出笑意,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

海涛说:“以江员外所言,县令确如其名,遭忧黎民,唯不知赋辞否。”

扬风说:“方才所言忧县民失踪一事,确有多起在案。在下由近日溯往前查,最近半年,杀人一件,强盗一,强奸一,偷盗四,然最近四月,已有失踪案十九件二十四人。”

海涛说:“此比例过高,无怪县令烦忧。陈楼之言谬矣。”

扬风说:“由县令笔记可知,县令查最初两件后,即因案件接踵而来,开始积案。然县令开始认为此诸案也许相关,县令总结,除一案为六十二岁老人外,其余各案均为十四至二十五岁之四肢健全男女,财产与身份无特殊分布,城内十三件十七人,城外五件六人。”

武方说:“各县每一、二月偶有一件失踪案;故可推断,或许非全数相关,然其中十余件相关。”

扬风说:“县令之笔记显示,其调查之路径与我等今日所为类似。然县令为外地赴任,此等失踪之人为本地人,亲友极多,故县令访查极慢,又有公务缠身;有几处系随从及陈楼协助探访,然似不得要领,记录极为疏略,尔后县令遂皆亲自查访,故进度尤慢。”

林凤仪问:“这十八件,有没有后来找到了或出现了?”

扬风说:“是,此在下疏忽略过。四个月中有两件已找到,不在此十八件中。一件因女儿反对婚嫁之对象,藏匿亲友处;另有一件系八岁男孩,与友朋戏水,不幸溺毙,当日七、八名孩童返回村庄时未发现少一人。”

海涛说:“然现为十九件二十四人矣。”

扬风说:“最困扰者,县令于头两案之查访,记载极详细,之后可能因案件过多,记载渐渐简略潦乱,甚至有先跳查后案、再查前案者,久之,笔记中甚无法分清该访查系何案之地点或关系人。”

武方说:“其他原因可否轻易排除,先认定县令之失踪与此十八件相关?或是同一人、同一集团所为,或是为查案而遭绑架甚至灭口?”

扬风点头说:“此部份极多极乱,故在下不及读毕,先查阅公文、帐簿等,无可疑之处。唯,县令于两个半月前,约第五案发生后,曾奏请朝廷加派查案能人。上允再寻适当人选。”

林凤仪算一下,说:“然后凤舞就遇害了。”

扬风再点头,说:“一个月前,第十六案发生,县令再上奏。”

林凤仪说:“然后我们就在这里了。”

大家都沉默。

阿芊低声对林凤仪说:“凤姐,该换药矣。”

林凤仪点头说:“就好了。明天请武方兄继续由豆腐店向西向北查访,也许,再查一里。沿山向西一里处,有另一条车能走的路上道院。我们三个,暂时认定这几件失踪案有关联,明天先研究一下。也许,先帮县令查这几件案子,有助于我们找到县令本人。”

扬风说:“正如凤舞命案初,凤姐亦如此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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