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焱甲被一股腐臭味笼罩着。就连九品蛊师身上都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倒不是腐臭味,而是饲养蛊虫的一种微妙的香味。
一路上,九品蛊师时不时的回头看唐云意。虽说唐云意已经呈现出被蛊控制的痴呆样,但是心里涌出来的不安如水泡一样不断往上升。他感觉自己正往旋涡里坠。
唐云意是个棘手的人。谁也不敢轻易尝试试探他。他就像一座沉睡的火山,不知何时爆发。他爆发的威力让人望而生畏,因为他实在太变态了。他们不敢保证半个刚武之气是否在他的体内,那是一个不受蛊虫操控的诡异存在。
唐云意被关到了一个铁制的铁笼中,铁笼牢固,铁栏密度小,断绝了他企图从铁栏缝隙中钻出去,并留下祝九容看守。两人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外面没人”,祝九容百无聊赖。她已经从临光侯的贴身护卫岗变成一个被边缘化的无足轻重的小喽啰。她的职责的看守唐云意,唐云意出事了。一毁俱毁。
“别装了”
唐云意的模样时而让祝九容疑惑,时而迷惶。
她一时分不清唐云意是中蛊了还是装的。
“别装了,早就没有人了。老娘站在正义这边,绝对不是他们的奸细……”
唐云意依旧没有搭理她。祝九容把手伸进铁栏里,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唐云意反手掐回去。祝九容“嗷嗷”叫起来,“你懂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又不是女人”
“非逼老娘把衣服脱给你看?”,祝九容努力的挺起胸膛,证明自己的凹凸。
“你以为你是珠穆朗玛峰,在世人眼里,你是亚马逊平原。实际上你是东非大裂谷……”
祝九容多想薅一把辣椒塞进他叽叽喳喳的小嘴里。
“我问你,你有见过阿南特?”,在母狼爆发之前,唐云意立刻转移话题。
“来到北陆之后,我已经许久没见到他”,祝九容颇为无奈的耸肩,“他是长公主的人,我是临光候的人。来到北陆之后,我接到的军令从镇压变成了屠杀”,祝九容突然对杀戮生出无比厌恶的心。她的手上沾满了无数无辜生灵的鲜血,致她夜不能寐,食之不安。
“我见到临光候的次数少之又少”,祝九容跑到外面巡视了一圈之后要跑回来,贴在铁栏上压低声音,“我怀疑候爷已经不是侯爷了。而是另有其人……”
临光侯面上时常出现一些迷惑性的神色,时而凶狠,时而陷入沉思,时而是癫狂混合着快意。
“侯爷听令于长公主……”唐云意有点恍惚,“没有临光侯,屠城计划一定失败”
萧朝雨如果被巫族控制是为了阻止浩天殿下重见天日,恶魔降临。可是她原本的目的为何非得打开地宫?屠杀无辜百姓,建设血池,又是为谁建设?以萧朝雨的性格,她不屑于这种残忍的长生。
京都那位坐在金黄座上的人难道不知道?还是萧朝雨把消息封锁得太好了?
源头皆是从裴思玄开始,他引来了萧朝雨之后,又引来更危险的巫族。计划的脉络已经被打乱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阴谋诡计,唐云意深处旋涡又无法自拔,令人惶恐。
有人在下了一盘棋,所有人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棋盘上风起云涌,谁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哪一步险棋。
令人不安的瞳孔闪烁着亮光。唐云意突然扒到铁栏上,炯炯的望着祝九容,“你可知临光侯在哪里?”
“在黑焱甲中,但不知道具体位置”,祝九容忽然竖起了耳朵,警惕得仿佛一只即将偷猎的饿狼,“侯爷该不会被他们软禁起来了?”
“你有猫?”
唐云意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祝九容愣了两下,“啥?什么猫……”
“小猫咪,只要是猫就行了”
“你别闹了,这里是军营,哪里有猫给你?黑焱甲后面还有一堆行尸,你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去找它们完……”
祝九容狠狠翻了一个白眼,唐云意实在莫名其妙。
“狗有吗?”,唐云意无辙,他也能上狗。
“有狼,你要不?”
“要,一定要公狼”,黑焱甲里还有阿南特的人在。阿南特饲养狼。
“唐云意,你……想干什么?”,祝九容去而复返,“你那么迫不及待?连狼都不放过……”
“少说废话”
祝九容不情不愿给他弄来一只刚几个月的小狼,小小的一只,“狼给你弄来了。这是我权力范围内能弄到的……”,大狼她hold不住。而且还是一只还在吃奶的银狼。
“好吧,总比有一只,待会儿他就换大的……”
“唐云意,你要干嘛?”,祝九容把小狼死死的抱在怀里,就是不让唐云意接过去。
“我啊……”,唐云意突然神神秘秘了起来,“其实我师傅是个老道人,会些通天本领。我打算上身小狼,前去寻找临光侯问清楚。若她是假的临光侯,我必杀之”
“真的假的?”,祝九容脸上是双倍的怀疑。
“我以魂魄离开之后,你务必要保护我的身体。虽然我知道你垂涎我的美色,但是……”,唐云意忽然严肃得不像开玩笑,“你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妇道。山鸡是无法与凤凰相提并论”
“唐云意,你是不是有病?”
祝九容莫名其妙,“你才是山鸡。你这只癞蛤蟆,撒包尿,照照自己的丑样……嗤”,祝九容扑哧一笑,“我真是被你丑笑了”
她开怀大笑了半天之后,忽然发现唐云意不动了。
她伸出手去戳唐云意,发现他像石雕一样立在原地。
“唐云意,你走了?”
小狼崽忽然从铁笼的缝隙里钻出来,跑到祝九容的脚踝下,抬起腿,撒了一泼尿。
“你……”
祝九容嫌弃无比,尿浸湿了她的靴子。她不得不脱下鞋,生火把靴子烤干。
“唐云意,你给我等着。等老娘的靴子干了之后……”
唐云意已经神志离开,意味着她可以对唐云意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