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全暗骂这臭小子平日里精得像猴,此时却没点眼力劲儿。
正打算厚着脸皮,委婉地说说大将军耗费了他们多少草药、多少粮食、多少人力,就听张祯又说了一番话。
换成他们的语言,大致意思是,“诸位高义,此恩我与大将军铭记于心!略备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不由欣喜,好了,这下不用我说了,是她自己说的。
他们还没学会假惺惺那一套,并没推辞,都十分好奇她会送什么谢礼,不自觉往门外看。
张祯莞尔一笑,让人抬进来。
二十多个沉甸甸的大箩筐,装的全是钱,另有三匣子金银珠宝,是专门送给祖氏父子、三长老、首领祖全的。
青蛭部落一群人看直了眼。
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钱。
宸王千岁真阔绰!
吕布笑道,“神悦还备了粮食万斛,细布千匹。你们回部落时,我派人一并送去。”
神悦对他的事这般上心,他高兴得很。
祖全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惶恐地道,“宸王千岁,大将军,这礼太过贵重,我等不敢收!”
他只想要点粮食,让大家过个饱足年。
谁知竟给这么多,大大超乎预料。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太多了,受之有愧!
张祯诚恳地道,“诸位放心收下,大将军值这个价!”
吕布习惯性附和,“神悦言之有理!”
说完忽然感觉,神悦此言,仿佛有点怪。
......他又不是货物,怎能用价来衡量?
哎算了,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张祯知道自己在这里,青蛭部落众人拘束,便寒暄几句,拉上吕布告辞。
但诸葛亮留下。
她说过,要为青蛭部落规划一条更好的路,钱财总有一日用完,粮食也总有一日吃尽,都非长久之道。
若能以此为契机,收服山越诸部就更好了。
别看山越在史书上存在感不强,其实是股很大的力量,东吴灭亡时,士卒约有二十多万,其中大半是山越人。
具体怎么操作,就交给诸葛亮吧。
咱们丞相大人可是民政好手,还很擅长处理各族关系。
由他出马,她高枕无忧。
——
张祯和吕布出门,恰好遇上华佗。
他已为吕布仔细看诊过,并无大碍。
但吕布曾受那么重的伤,复原如此之快,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特意来拜访青蛭部落三长老,想跟他交流医术。
对此,张祯喜闻乐见,极为支持,担心三长老不肯交流,转身带华佗进去。
吕布自然也跟上。
同一时间,孙权紧闭的房门被踹开。
一人冲进去,用力拖起他,不由分说,左右开弓,啪啪几耳光。
打得孙权眼冒金星,涕泪横流。
睁着红肿的眼睛,无助地哭道,“兄长!”
孙策怒火万丈,“别叫我兄长,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说着又是一脚,把孙权踹到了角落里。
然后提着马鞭抽打,边打边骂。
“大将军待你如此亲厚,你却以利刃回报!你还是个人么?”
“从小,父亲便教导你我勇毅忠义,胸怀坦荡,不想你全忘了!”
“背义负恩,昏聩懦弱!”
“父亲一世英名,毁于你这不孝子!”
“孙家因你而蒙羞,江东因你而蒙羞!”
“你之罪过,长江之水也洗不清!”
孙权羞愧难当,不敢还手,也不敢跑,只知道哭。
还是周瑜看不下去,劝道,“伯符,事已至此,怒也无用。别打了,打坏了反而不好。”
孙策眼里冒火,抬手又是一鞭子,“我让他长长记性!”
说是这么说,终究没有再动手。
事实上,方才也留着力气,否则孙权早被他打死了。
孙权匍匐在地,爬过去抱着他的双腿嚎啕大哭,“兄长,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越是回想,他越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害了大将军,害了自己,害了江东,也害了兄长。
悔恨像一条虫子,时时刻刻噬咬着他的内心。
孙策喘着粗气,喝道,“既然知错,为何还不去请罪?”
孙权瑟缩了一下,“我,我不敢!”
他宁愿就这样死了,也不敢去。
孙策冷笑,“怎么,怕大将军一脚踩死你?”
孙权哭道,“我不怕死,兄长,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怕的是......”
孙策:“不敢面对大将军?”
孙权声音沙哑,“是,我不敢面对大将军!”
大将军以往看他的眼神,总是含着笑意,带着关怀,常常让他产生父亲还在世的错觉。
可如今,早已转为失望、痛恨、冷漠。
他不敢看,他害怕。
孙策大喝,“现在知道羞愧了,早干什么去了?!”
孙权无力地道,“兄长,一步错,步步错!”
他应该制止陆托一党的阴谋,但他没有,这是错误之始。
孙策虎目一瞪,“你还狡辩?”
顺手一掌,打得孙权嘴角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