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悦,你安心歇息,凡事有我。”
吕布隔着一层精巧的珠帘,柔声说道。
张祯:“好,有劳大将军!”
吕布:“这般生分,是把我当外人?”
张祯:“......不是。”
吕布轻笑,“那就好。”
张祯:“更深露重,大将军也早些歇息。”
吕凤仙说要同屋守护她,果真说到做到。
早上悄悄出去,晚上悄悄进来,连周羽、花妮都没有发现。
她这间卧房原是沈县令夫妻所住,颇为宽阔,还附带起居室、退步,以及盥洗室。
吕布就守在外面的起居室。
并且极为守礼,绝不踏入内室一步,规矩得都不像他了。
张祯偶尔瞥见他从盥洗室出来,内衫微湿,胸肌隐现,腿长两米八,又辣眼睛,不知怎的又有点想看。
......哎,感觉自己像个女色狼。
心里盼望着这种日子快点结束。
再不结束,她可能会犯错误。
吕布也是同样的想法。
漫漫长夜,离神悦还这么近,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怎么说呢,就觉得挺佩服自己的,不欺暗室,正人君子。
想到神悦就在不远处安睡,一时宁静愉悦,一时激动难抑。
弄得他无所适从,只盼刺客早些来。
为方便刺客下手,县衙里的护卫撤了一层又一层,却还是不见刺客的影儿。
吕布都不知咒骂了多少次没种软蛋。
又是一夜过去,平安无事。
隔壁巷子里有雄鸡报晓,天很快就要亮了。
吕布在软榻上伸个懒腰,准备闭眼休息会儿就走。
哒!
屋顶上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足音。
这一刻,吕布如释重负、喜出望外。
你他娘的终于来了!
还挺狡猾,专门挑这时候来。
凌晨,是守夜的人最疲惫的时候,眼看天要亮,还会自然而然地放松警惕。
一名刺客轻轻推开窗,迎面就是个沙包一样的拳头。
砰!
顿时鼻梁断裂,五官移位。
痛呼都没发出一声,直接往后栽倒。
他的同伴紧随其后,没看清是什么情况,正发愣间,一人从窗户里跃出,当胸一脚。
这刺客像是中了一铁锤,五脏俱废,噗噗吐血。
还有几名刺客在屋顶上,见势不妙,就想逃跑。
吕布不敢追去,怕他们还有人,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但他也不是没办法。
擎起神臂弓,借着朦胧的晨光,唰唰唰连出数箭。
无一落空。
他想射人右腿,就绝不会射到左腿上。
想射腰子,也绝不会射到心脏。
刺客们从屋顶上滚下来,惊动了巡逻的侍卫。
其中嗓音最洪亮的那个一声大吼,“抓刺客啊!”
惊动了半个县衙的人,纷纷跑向主院。
吕布:......
失策了,应该先叫他们闭嘴。
神悦昨晚看了许久的书,本想让她多睡会儿。
现在肯定被吵醒。
周羽和花妮也匆匆跑来,看见他吃了一惊,“大将军,你怎么在这儿?!”
如果她们没记错的话,大将军住在前院,离这儿远着呢。
吕布板着脸道,“我若不在这儿,神悦就遭殃了!”
花妮想辩解,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
被周羽拉着跑去看女君。
其实周羽心里也觉得有点冤。
像她们这样的武婢,本应日夜随侍,如同影子一样跟在女君身后。
前段时日,女君也让她们跟。
可这一阵,女君说有人在身旁她不得清静,不让她们和丫环守夜,侍卫也撤了许多。
所以才会让刺客摸进主院。
但不管因为什么,女君险些遇刺是事实。
这是她们的失职,又哪来的脸辩解?
“女君,你受惊了!”
两人进入内室,见她无恙,跪地请罪。
张祯从睡梦中被惊醒,听出是抓刺客,喜得满脸放光,正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没惊没惊!快,帮我穿衣!”
古代衣服太繁琐,有人帮忙穿得更快。
周羽一边帮她系腰带,一边好奇地道,“女君仿佛很高兴?”
张祯:“哈哈,是啊!”
钓了这么久的鱼,终于上钩了,能不高兴么?
整理好仪容出门,见吕布等在门外,忙问道,“抓了几个?”
吕布:“八个。”
他知道张祯关心什么,又微笑着道,“嘴里全都塞了麻核,无法咬舌自尽。”
吃饭也简单,将白粥像灌汤药一样灌进去,不需要他们用牙。
张祯笑道,“好,好!”
牙齿藏毒这种黑科技,此时还没发展出来。
谁敢将毒藏在自己牙里,先被毒死的肯定是他自己。
因而只要绑住手脚,再防着他们咬舌,自尽这条路就算堵住了。
除非他们还能自断经脉。
但这不是仙侠世界,自断经脉这门功法,谁都不会。
“大将军,辛苦你了!快去歇息会儿!”
吕布一夜未眠,也确实有些困,“嗯,你也别累着。”
等他走了,花妮沉声道,“竟然敢有人刺杀女君!是可忍,孰不可忍!女君,让我去拷问刺客!”
她长这么大,所见过最为善良、最为厉害的人,就是张祯。
可这样的张祯,竟还有人想让她死。
简直出离愤怒。
那人想害的是张祯本人么?
不,想害的是天下百姓!
她一定要问出幕后黑手,再冲过去杀之!
周羽倒不想去,她只想守在女君身边。
张祯:“拷问什么?”
花妮一愣,“自然是拷问指使他们的是何方恶徒!”
抓住了刺客,严刑拷问难道不是应有之义?
张祯笑着摇手,“不用问,我知道是谁。”
花妮和周羽:“谁?”
张祯眨了眨眼睛,轻飘飘地道,“坏人。”
哪需要什么拷问?
肯定是刘表,必须是刘表。
八名刺客被关在大牢里,心里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说。
等实在挨不住打,再推到对方身上。
陈家部曲,想招认的是蔡夫人。
蔡家部曲,想招认的是陈登。
然而出乎他们的预料,无人审讯他们,也无人对他们用刑,就是关着。
若不是每日有人来灌白粥,他们会以为自己被遗忘了。
“靖国长公主在汉寿县衙遇刺,险些身亡”这个消息,以飞一般的速度传遍汉寿,并以汉寿为中心,向四方传扬。
在朝廷、民间引起轩然大波。
尤其汉寿百姓,恨不得活撕了刺客。
若不是靖国长公主,汉寿可能会死绝。
靖国长公主,是汉寿的大恩人!
如今大恩人险遭不测,叫他们怎能不悲愤?!
那么,在这世上,谁最恨靖国长公主?谁最想要靖国长公主的命?长公主又挡了谁的路?
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某天被人喊了出来,“刘表!”
“最恨长公主的是刘表!
“最想要长公主性命的是刘表!”
“长公主汉寿治疫,挡了刘表的路!”
“除了刘表,没有别人!”
刘表刘景升,你可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