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宿在一个小村庄。
张祯和半夏、霍红儿借住村中罗姓富户家,吕布率众将士在村外搭军帐。
村民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个个噤若寒蝉,连村中的狗都不敢叫唤。
搞笑的是,那罗富户见张祯是道姑,竟然战战兢兢地问她有没有辟邪符?
张祯欣然一笑。
那必须有。
哪怕没有,也可以现画。
她为了人设更稳,黄纸朱砂随身携带,立刻给他画了三张。
罗富户如获至宝,一张奉给老娘,一张分给妻子,一张自己留着。
又问其价几何?
张祯大方地表示不收钱,当做住宿费。
但罗富户担心她不收钱符不灵,硬是让妻子送来三百钱。
张祯也只好收下,转头就分给半夏和霍红儿。
她没有注意到,两人看她的目光多了丝敬畏。
等洗漱完毕躺到榻上,半夏小心翼翼地道,“师傅,其实你真的是三清点化的弟子,对罢?”
张祯毫不含糊地道,“我是!”
想让别人相信,自己首先就得相信。
说完才感觉奇怪,“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半夏嗫嚅道,“你画的符,特别好!”
罗富户的妻子说,她家请过不少符箓,就浮云道长的看起来最有神力。
张祯:“哈哈,那当然!”
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走路。
前世她爷爷从唯物转为唯心,也给她请过不少符。
就算不能完全复制,也像模像样。
——何况,天底下真正懂得符箓的有几人?谁敢说她画错,她能与其辩论到地老天荒。
第二天清晨,三人于睡梦中被吵醒。
门外人声鼎沸,马蹄阵阵。
半夏惊恐不已,霍红儿则从袖中滑出一柄匕首,守在张祯身前。
张祯安慰两人,“别怕,大将军在!”
吕布若是遇上性命之忧,兴许会抛下她。
但她确信,只要有一丝可能,吕布都会救她。
不是因为对她有多么的喜爱,而是因为她的价值。
霍红儿面露苦笑。
师傅还真是相信大将军啊。
可她不相信。
天下男儿都不值得信。
半夏壮着胆子推开窗户,正好对上陈氏的眼睛,吓得不轻。
这陈氏就是罗富户的妻子,看见半夏喜笑颜开,小声问道,“道长醒了?”
半夏:“......醒了。”
你不声不响地守在外面是要做什么?
好吓人!
警惕地探头看四周,见只有陈氏一人,便开门让她进来。
陈氏二话不说,跪下就猛磕头,都把张祯给磕懵了。
“半夏,快扶陈娘子起来!”
陈氏不起,满脸的感激加崇拜,“浮云道长,你可真是活神仙啊!保家镇宅,神灵护佑!辟邪符灵极了!”
张祯:“......有多灵?”
她也想知道。
陈氏心情激动,颠三倒四地说了半晌,三人才听明白。
原来,昨晚半夜,值守的军士抓住了两个窥探军营的蟊贼。
审问后得知,这两个蟊贼是背风岭山贼派来的小喽啰。
背风岭一干贼众,看中了这个小村庄,想要杀人劫财,先派小喽啰来踩点。
这两喽啰颇有心计,怕被村民发现后追赶,便乔装打扮。
身上披着破破烂烂的麻衣,脸上涂着黑黑的锅底灰。
因罗富户家院子最大,看起来最有钱,他们重点探查。
前几日就来了,结果被罗富户的老娘和妻子偶然看见。
两人以为是邪祟,吓得魂不附体,罗富户听她们一说,心里也害怕,赶紧去邻村神婆那里请辟邪符。
但不管用,还是噩梦连连。
因而才会在看到张祯是道姑时贸然相求。
眼下,大将军已经派人去清剿背风岭山贼。
她们听到的嘈杂声,就是行军的动静。
“道长活神仙!辟邪符一画,果然诸邪避退,保我们村子平安!”
陈氏恨不得把这活神仙供起来。
张祯无语,原来是这种灵验法。
“......这是大将军之功,与贫道无关。”
陈氏以为她谦虚,虔诚地道,“怎会无关呢?道长画了辟邪符,那两个喽啰才能被抓住呀!”
半夏:“正是如此!”
霍红儿:“所言极是!”
张祯:......你们这神逻辑,满分一百我给十分,不能再多了。
嗯,也行吧。
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陈氏又是千恩万谢,告退前忽紧张地道,“浮云道长,你是自己醒的,不是我吵醒的罢?”
张祯:“不是。”
吵醒她的确实不是陈氏,是外面的声响。
陈氏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大将军交待,不许她家吵着浮云道长。
方才她在门外都不敢出声,只安静等着。
张祯不知吕布是想先回长安,还是在此等候清剿山贼的队伍,遂带上半夏和霍红儿出去找他。
沿途所遇村民,看她的眼神都很难评。
仿佛在看活神仙。
看来罗富户一家都是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