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千山一行人从郢都出发,马强在路上给过千山谈起了这些年来他看到的万北林。他说万北林只要夺取下一座城池,他就会派专人治理,而且还制定很多的规章制度,让人人遵守,他深得百姓的喜欢。同时,万北林带兵打仗也很勇猛,喜欢冲在前面,也深受将士们的爱戴。过千山从他的叙述中看出他满是对万北林的景仰之情。
过千山微笑着认真地听着,他下了决心不和万北林争皇位,他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治理水患,造福百姓。
不过他又想到从隆兴镇到郢都,又从郢都一路来到凤凰城,目前的大梁也是满目疮痍,老百姓生活十分艰苦。他在心里长叹了一声,他又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很重,不只是治理水患这么一件事!
“怎么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幸福快乐啊?我真想知道答案。”过千山在心里说。这时他想起在隆兴镇的日子,在他的眼里可以说在隆兴镇生活的百姓是幸福的,他眼睛一亮,仿佛明白了什么!
过千山首先想到了高丰吉,那个肯干事的人!还有那本孙若薇帮着制定的隆兴镇的《工作手册》!
“我得请孙姐姐帮忙制定一本《大梁工作手册》!”他心说。
这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马强建议就地休息一晚上,明日一早出发,在日落前就能赶到凤凰城。过千山点头同意,马强正准备吩咐手下的千督卫给过千山搭简易的帐篷。
这时,前面来了一群上了年纪的人,大约有七八个人。他们衣衫褴褛,脸上写满了饥饿与贫穷,同时带着疲惫之色。
过千山看了他们一眼,吩咐马强前去问问。
不一会儿,马强向过千山汇报,那群人是贡稻村的百姓,准备去郢都。
“去郢都?”过千山问:“他们这样能走到郢都?”他见那群人年纪都在六十以上,穿着破衣烂衫,身边也没有带什么行李。
“马大哥,给他们一些吃的,再找个人过来,我问问。”过千山吩咐道。
马强领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年男子来到过千山跟前。他见那老年男子皮肤黝黑,满脸皱纹,瘦削的脸,那张脸几乎都没啥肉了,颧骨凸出来非常明显,下巴就显得特别尖,整个人的身形更是显得尤为的单薄,还有些佝偻,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将他吹倒似的。
“公子,这位是贡稻村的鲁大山。”马强给过千山介绍道。
“小老儿鲁大山给公子见礼。”鲁大山听说眼前的这位公子给他们食物,心中非常感谢,他跪下来给过千山行礼。
“鲁老伯,快快请起。”过千山扶起鲁大山,又问道:“你们这是要去郢都?郢都离这可是山高路远,你们如何能走得到?”
“唉!不瞒公子说,小老儿自知走不到。”鲁大山叹了口气说:“没办法,寻求一个自我安慰吧!郢都,那是我大梁的国都,听说繁华无比,今生不能亲眼见到,但我们能离它近点就尽量近点吧!”
“这是为何?”过千山不解地问。
鲁大山也是个健谈之人,他见过千山仪表不凡,索性就打开了话匣子。
鲁大山说他们都是来自凤凰城的贡稻村,他们村里有近两百户人家,世代种稻谷。如果遇到风调雨顺的好年景,一家人还能裹腹,但如果遇上些水旱灾害,那是要饿死人的!
“你们在丰年不屯粮吗?”过千山不解地问。
“哎呀,公子你有所不知。”鲁大山并没有因为过千山的问题在他看来幼稚而嘲讽他,说道:“小老儿所在的贡稻村是凤凰城白保河白将军的产业。全村人都是租白将军的地耕种,自然就要给白将军交租,而且我们贡稻村的稻谷是供应凤凰铁骑的,不管是丰年还是灾年,那稻谷可是一粒都少不得,不然的话,就会被定一个破坏凤凰铁骑军粮的罪名,那是要满门被砍头的。”
“鲁老伯,你们每年向白将军缴纳多少稻谷?”过千山问。
“公子,白将军收稻谷分两部分,一部分按田亩来,一亩收六石;另一部分按人头来,一人两石。丰年还成,可是灾年,那就没有老百姓的活路了。”鲁大山详细地给过千山讲白保河收取地租的条款,他说白将军制定了很多的细则,这些细则执行起来一点也不合理,可是老百姓是敢怒不敢言啊!
“你们就没有人去找他理论吗?这完全可以坐下来商量的,双方制定一个公平合理的条款呀!”过千山深受孙若薇的影响,当年隆兴镇的工作手册也是召集了很多人开会讨论研究的。
“公子,你说让我们小老百姓去找他理论?”鲁大山的头摇得像头拨浪鼓,连声说:“那怎么可能?那是要出人命的!”
“出人命?”过千山大吃一惊。
“是啊!公子,三年前,贡牛村有几个胆大的村民就这么干了。结果呢,被活活打死了四个,惨呀!我们老百姓哪能和白将军理论哟!”
鲁大山又给过千山讲了一些村子里的情况。
过千山这下明白了,贡稻村是一个叫白保河的凤凰铁骑开垦的,按照欧阳世家颁布的法令,这白保河就是贡稻村的实际拥有人,就是大地主。他坐收的稻谷又通过他手中的权力卖给了凤凰铁骑,成了凤凰铁骑的军粮供应商。
“这买卖做得……”过千山心中苦笑着。
“小老儿今年已经66岁了,到了风烛残年了,农活也干不动了!瞧!”鲁大山指着和他一起离开贡稻村的村民,说:“我们都是一般年纪的人,留在家里啊就是消耗粮食。”他说到这声音沙哑,扯起衣襟抹了抹眼角,“我们走了,还可以少交两石粮食呢!”
过千山心说,坊间传闻凤凰城是天下最富有的地方,可眼前的这些百姓带给他的感觉就是十分痛苦贫穷,不得已要背井离乡,一时间心酸得令他想流泪。
“公子,我们是大梁的子民,一心想去到皇城看看,也就趁着现在不用耕田种地,所以、所以……”他有些哽咽,喉咙被堵住说不下去了……
过千山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望着坐在那里休息的村民们,他们的脸上全是沧桑与无奈。他们义无反顾地从贡稻村走出来,向往心中的皇城,一路上他们会一个个倒下,他们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是希望有人能看到他们的悲惨命运。
过千山双目赤红,他说:“鲁老伯,让乡亲们都回去吧!不要再往前走了!”
鲁大山叹息着,悲伤地摇摇头!
“鲁老伯,那贡牛村离这远吗?”过千山问,刚才他听了鲁大山讲贡牛村的事就想去那里看看。
“前面就是贡牛村,离这也就几十里地。”
“贡牛村?”过千山心说:“这两个村子都以’贡’字取名,既不给朝廷上贡,也不为百姓做贡献,简直辱没了这个字,我得给他改过来。”
“马大哥。”过千山喊道。
“公子,有何吩咐?”马强问。
“带上他们去贡牛村!”
“这……”鲁大山说道:“我们、我们……”
马强微微一笑说:“鲁大伯,一切听公子的。走!”
过千山一行人在离贡牛村不远处停了下来。
“公子,我带两人去前面探探。”马强说。
马强带着两名千督卫摸到了贡牛村外,这时他们发现不远处有一群人正偷偷地埋伏在那。
马强三人停了下来。
马强见那群人身穿黑衣,腰佩长刀,心说:“难道这些人是土匪?来抢劫贡牛村的?”他数了数,有五十人之多。他又望了望贡牛村,只有几处有灯光。马强又望了望天上的弯月,他想快到子时了,这个时候村民们都应该睡着了。
正在马强思考间,一阵喧闹声响起,他向远处望去,只见那里火光冲天,喊杀声阵阵,最令他不解的是,他还听到了牛哞哞的叫声。
那群黑衣人也听到了,这声音仿佛是他们行动的信号。只见那些人抽出腰间的佩刀,跳出来就向村子里蜂拥而上,冲了进去。
“这是前后夹击呀!”马强心说。
“哎哟!”“哎哟!”
正在这时马强听到一连串的呼喊声,让他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些冲进村去的人在身体向前奔跑的瞬间落了下去,消失不见了。
“哦!原来村里人早有准备,挖好了陷阱等着他们呢!”马强心说:“这是谁的谋略,能掐会算呀!”
“快跑,我们中计了!”一个黑衣人惊惶地叫道。
“当当当!”四周响起了敲打声,无数支火把点燃了。
马强见迎面跑来一个黑衣人,他不假思索地拦住了那人。
“抓住他,抓住王狗儿!” 四处响起喊声来。
马强面前的那个黑衣人更紧张了,他挥舞大刀向马强砍来,马强轻轻一闪,避过了他的刀锋,向后一跃就跳到了那人的身后。
“你是王狗儿?”这时过千山出现在那黑衣人的面前。
黑衣人已几近疯狂,他举起刀就朝过千山砍去,只听得扑通一声,他手中的刀掉了下来,他被马强一脚踹倒,跪在了过千山的跟前。
过千山带来的几名千督卫帮着村民将没有落入陷阱的黑衣人全部抓了起来。
“请问这位公子,你是谁?”一个手持火把的男人走到过千山面前问道。
“我是路过的。这个人交给你了!”过千山指指跪在地上的那个黑衣人。
“王狗儿?”男人大喜,叫道:“王狗儿在这里,快来人,将他绑了!”
听到他的叫喊,走过来两个村民,一个村民上前就给了王狗儿两个耳光,骂道:“狗东西,你也有今天!”
“先绑了!”刚才那名男人说。然后他又看了看过千山,笑着说:“多谢公子!”
“请问壮士贵姓?”
“在下免贵姓田,田宝亮!”田宝亮见过千山一双眼中含着笑意,看起来温和有礼,他赶忙拱手回答。
“田壮士,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公子请讲。”
“我们路过贵村想在贵村歇息一晚,不知方便否?”过千山问,他气质儒雅高贵,文质彬彬,在沉静中自带威严,又加上外形俊朗不凡,田宝亮心说:这个人应该不是个普通人。
“公子,请!”田宝亮说:“我为公子领路。”
“哦!多谢田壮士,我还有几名贡稻村的村民,我想请他们一起进村。”
“贡稻村?”田宝亮问:“他们在哪?”他心里有些奇怪,心说:这贡稻村离贡牛村不远,他们为何不去贡稻村呢?
“好的,公子!欢迎他们来我们贡牛村。”田宝亮笑着说。
过千山跟在田宝亮身后向村里走去。
“田大伯,田大伯!”阿伦跑了过来。
“阿伦!”田宝亮喊道。
“抓住王狗儿了吗?”
“在那!”田宝亮用手指了指。
“你这个狗东西!”阿伦抡起拳头就要冲上去打王狗儿。田宝亮将他拦住了,说道:“阿伦,一会儿见了孙姑娘,再商量怎么处置他。你瞧,大家都憋着气呢!”他拍了拍阿伦。
“孙姑娘?”过千山心中一动,问道:“你们这里也有个孙姑娘?我能见见她吗?”
“那可不行!”阿伦说:“孙姑娘可不是谁都能见的。”
“哦,那你们的这个孙姑娘难道是个孤家寡人吗?”过千山笑道。
“她可不是,她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亲近她的人可不少呢!”阿伦说:“她还教我娘做牛肉干,还教我打仗,就是军事,这也是孙姑娘说的。”
“哦!那你们的孙姑娘教你打仗,难道她是花木兰?”
“花木兰?你也知道花木兰?”阿伦瞪大眼睛看着过千山,问道:“孙姑娘也给我讲过花木兰的故事,可是她说她不是花木兰,她是孙若薇!”
过千山从阿伦一提到孙姑娘就猜到是孙若薇了,他对阿伦说:“阿伦,你去给孙姑娘禀报一声,就说过千山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