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趁着夜色,庞德带领五百死士袭营,依靠着自身的勇猛,庞德直接杀入了敌营,随后下令死士四处放火。
巴人和张卫怎么也没想到徐荣竟然当晚就发动了突袭,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庞德带着人冲进营寨四处放火时,他们才反应了过来。
但此时已经晚了,张卫看着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的巴人们,只剩下满脸的苦涩,两万大军啊!足足两万大军就这么没了!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张卫也不敢多留了,直接带着自己的亲兵夺路而逃,至于巴人的死活?那是他能管的了的吗?
见庞德成功了,不需要徐荣提醒牛辅也知道该做什么了,他咧开嘴大笑着拔出了佩刀,“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冲啊!”
何曼、龚都一脸兴奋的带着士卒发起了进攻,巴人虽然悍勇,但在这种情况下只会慌忙逃窜,根本没胆量和自己等人作战,这可是白捡的功劳啊!
吴班看了看身旁的张鲁,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不想张鲁忽然拉住了他道,“吴校尉,我好像看见张卫了!”
吴班一愣,随即露出了笑容,“你要他活还是死?”
张鲁沉默了,吴班也没说什么,拍了拍张鲁的肩膀,带着士卒冲了出去。
徐荣瞥了张鲁一眼,也就没再关注了,继续指挥大军围堵四散奔逃的巴人,同时命人铺设防火隔离带,防止火势继续蔓延。
营寨内庞德完成了放火的任务后没有立即撤退,而是趁着巴人的混乱,不断射杀着巴人的首领和头目,在营寨内往来奔驰,直到火势蔓延,彻底笼罩了整个营地,才带着剩下的死士们冲了出去。
当第二日太阳升起时,昨夜燃烧的熊熊烈火已经熄灭了,原本的巴人营寨,只剩下一堆黑乎乎的尚未燃尽的木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烤肉味。空旷的河边跪了数千名灰头土脸的巴人,其中不时传出几声痛苦的呻吟和啜泣声,有一些灼烧太过严重的人,跪了一会儿就永远都倒了下去。
不过现在牛辅和徐荣都没空去管他们,而是忙着统计着战果和伤亡,何曼、龚都、庞德、吴班几人也是灰头土脸的,一脸的狼狈,其中庞德连眉毛都被烧光了一段,但众人都是满脸的喜色。
仅仅付出了一千多人的代价,就歼灭了巴人的两万大军,这如何能不让他们兴奋呢?这可是实打实的功劳啊!
尤其是牛辅,在得知了自己这边以微小的代价打败了巴人,还俘虏了数千降兵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过。
虽然指挥的徐荣,玩命的是庞德,但他好歹是挂名的主将啊!争功不至于,但用来吹吹牛总可以吧?这次攻打巴郡,董璜让他挂名做主将,就是为了给他镀金方便以后任用,牛辅能力不太行,但是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牛辅知道董璜之所以如此照顾,完全是因为自己娶了董卓的女儿,是董氏的亲族。扪心自问董璜对他们这些亲族还是挺照顾的,牛辅对自己现在的状况很满意,经过这一战,他肯定自己一定会被委以重任,因此心情大好。
他拉着徐荣的手,热情的道,“徐将军,这一战都是多亏了你和令明二人啊!你们放心,此战过后我一定向大将军禀告你们的功劳,当然了,诸位也有份!”
听到牛辅如此表态,众人都放松了不少,就怕牛辅这家伙不讲武德,想要揽功于己,那他们多少还是会心中生怨的。
不过牛辅明显不是这样的人,他本事不济,却还能一直被董卓信任,被董璜亲近,靠的就是会做人!
徐荣倒是不在意这些,直接转身看向投降的巴人们,问道,“将军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
提的这个,牛辅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他们的粮草不多,要是留着这些巴人,留给他们南下的时间就会很紧了,要是路上再被耽搁几天,那可就麻烦了。但牛辅也知道,此次董璜亲自带领大军南下,就是为了攻伐益州,因为最好不要杀降,否则以后巴郡会很不安稳。
要知道,巴郡可是紧邻着荆州刘表的,刘表没胆子和朝廷翻脸,但鼓动巴人賨人反叛,给朝廷添堵,以此保障自身安全的胆子还是有的,因为绝对不能以杀止杀。
思考不出办法,牛辅干脆放弃了选择,直接问徐荣道,“徐将军有什么想法?”
“属下觉得可以将他们中的健壮者招降、纳为己用,补充我们的损失,其他的直接放回就是了。”
一旁默默听着都何曼此时开口了,“徐将军,如果我们释放了这些巴人,他们会不会继续对抗朝廷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毕竟刚刚烧死了人家那么多人,不是说你放他们一命他们就会感恩戴德,从此死心塌地跟着你去打仗了。董璜吸纳屠各胡都是在灭掉了屠各部后,又给了足够的利益,让屠各胡们有了好生活,才让他们归心的。
而现在巴人部落还没灭呢,而且牛辅和徐荣明显也拿不出来足够的利益。但对于这一点,徐荣已经有了想法,直接转身看向了一旁的张鲁。
张鲁正看着跪在巴人中瑟瑟发抖的张卫,忽然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疑惑的转过了身来,“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徐荣对着张鲁行了一礼,然后郑重道,“不知张司马是愿意为朝廷效力,还是为刘焉陪葬呢?”
张鲁闻言一怔,随即自嘲的叹了口气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听说五斗米道与巴郡的巫鬼之说渊源颇深,在巴人賨人中也有不少信徒,不知可是真的?”
张鲁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只是现在的七姓夷王应该是被刘焉拉拢了,我怕是很难说服他们”
徐荣笑着摇了摇头,“不需要说服七姓夷王,他们归顺朝廷才是夷王,一旦反叛,就是叛党!他们不想做夷王,有的是人愿意做,张司马觉得呢?”
众人闻言一怔,立刻明白了徐荣的意思,纷纷露出了笑容,张鲁也猜到了徐荣的打算。
刘焉是叛党,跟随刘焉的七姓夷王也是叛党。大军代表朝廷前来征讨叛逆,虽然杀死了很多的巴人,但这不是朝廷的错,当然了,也不是巴人百姓的错,是刘焉和七姓夷王的错!要恨就去恨刘焉和七姓夷王吧!
有张鲁的五斗米道背书,再加上扶持新的亲近朝廷的夷王,不说从此以后彻底解决巴人的问题,至少现在能让巴人们不再敌视朝廷大军,甚至拉一批巴人补充战力,而这就已经足够了。
“徐将军,真的能立新的夷王?”
徐荣见众人都投来了目光,笑了笑解释道,“临行前大将军已经跟我交代过了,可以便宜行事。巴人若是顺从,则相安无事,若是抗拒天兵,就分化拉拢,实在不行换一批夷王也不未尝不可。”
张鲁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嗯,大将军还特意提到了你,张司马感兴趣吗?”
张鲁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徐荣,徐荣无所谓的笑了笑,开口道“大将军说,张鲁若是不识时务,则诛杀!若是为朝廷建功,就加以任用,届时五斗米道也不是不能继续传播。”
张鲁闻言双眼亮了起来,任用什么的还好说,张鲁最关心的是董璜竟然允许自己继续传教?
“此言当真?”
徐荣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卷帛书,塞给了张鲁,“你自己看吧!”
张鲁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内容,随即露出了笑容,对着牛辅和徐荣行了一礼,“两位将军放心,属下一定促成此事!”
牛辅咧着嘴笑着拍了拍张鲁的肩膀,“好说,大将军不会亏待自己人的,好好干!”
几日后,张鲁成功通过自己的身份,分化了巴人,让巴人俘虏们知道他们之所以落到如此田地,就是因为刘焉和七姓夷王反叛了大汉,让他们彻底恨上了刘焉和七姓夷王。
牛辅适时的站了出来,告诉他们,朝廷打算从他们中册立新的夷王,就看他们谁最忠于朝廷了。其他巴人要是愿意为朝廷征战也能得到钱财赏赐,愿意去耕种的之后可以根据战功分配土地,不愿意的可以立即回家。
而这些,也都得到了张鲁的认可。这下这数千巴人坐不住了,纷纷表态要跟随朝廷征讨叛逆,替自己枉死的同胞们报仇。
在这一系列的操作下,牛辅轻而易举的得到了数千巴人,接着南下攻破了汉昌县,随后一路急行军,兵临宕渠县,攻到了賨人的大本营,将賨人和逃窜至此的七姓夷王团团包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