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锦屏道:“那你认为谁能一统天下?”
狄雄当然知道常光头和李湘潭,常光头只是名义上一统天下,实际上他根本没有能力改变军阀割据的局面,只是用新军阀取代旧军阀罢了,从一九二七年到一九四九年,无论哪一年,战争都没有停止过。真正统一全国的是李湘潭。不过这两个人现在毫无名气,说出来没人相信。
狄雄道:“我不知道,真正统一天下的人,显然不在这几个军阀之中,等到真正出现一个得民心的统一政府,我会把四百万平方公里土地交给他们,以维护国家统一,而且守卫和管理这么大的地方太操心,我实在太累了。”
蓝锦屏吃惊道:“把地盘交出去?那你去哪?”
狄雄打开地图,指着一个地方道:“南洋婆罗洲,荷兰殖民地,曾经是兰芳国的地盘,兰芳国是华人建立的,等到海军强大了,我们可以在下一次世界大战时,趁乱夺取这里,建立新的华人国家,恢复华人的统治权。这里只有七十多万平方公里,华人不多,便于管理。到那时,北三省的民众,不愿离开的,就留在这里,不想生活在新政府统治下的,就跟我去婆罗洲。当然还要把马六甲海峡控制在手里,否则运输船无法进入印度洋和大西洋,不利于经济贸易。”
蓝锦屏仔细看着地图道:“婆罗洲地方挺大的,比直隶省大几倍了,能容下上千万人口,如果以后人多住不下怎么办?”
狄雄道:“那就打出去,把苏门岛也打下来,还可以同英国人争夺大洋洲。他们人口那么少,凭什么占领这么大的地方?”
蓝锦屏失声道:“大洋洲有八百万平方公里啊!你的野心也太大了吧?”
狄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无奈和自嘲:“我未必能活到那一天啊,这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如今,日俄两国皆绞尽脑汁欲置我于死地,而国内的直系、奉系、皖系军阀更是对我咬牙切齿、愤恨至极。说实话,连我自己都无法确定还能在这世上存活多久。”
听到狄雄的话,蓝锦屏脸色剧变,她急忙伸出手捂住狄雄的嘴巴,眼中满是惶恐与担忧,颤声道:“别乱说!你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若你遭遇不测,整个北三省便会陷入绝境,局势将彻底失控。所以,你必须坚强地活着,一直等到国家实现统一的那一天。我宁愿代替你承受死亡的降临,也不愿看到你出事啊!”她的声音充满坚定和决绝,表情显示,她愿意为狄雄付出一切。
中午时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天津吴府的书房里。一直以来都装作生病的吴子玉,此刻正靠坐在床上,神情严肃地从他的亲信张其煌手中接过一份战报。他紧紧握着这份关系到战局胜负的文件,仔细阅读每一个字,眉头紧蹙。
当他读完战报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和无奈:“黑旗军的总司令狄雄啊,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了。若是他们乘胜追击,一直打到绥远和察哈尔地区,那么我们那二十万军队恐怕将会全军覆没啊!换作是我作为对方的指挥官,绝对不会如此仁慈。”
吴子玉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狄雄战略决策的赞赏,但同时也流露出对自己军队实力的担忧。他深知战争的残酷与无情,如果狄雄没有选择停手,那么这场战斗的结局可能会更加惨烈。然而,现实已经摆在眼前,他必须面对这一局面,并思考下一步的应对之策。
吴子玉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沉思之中。他开始回忆起过去的种种,思考着如何能够提升自己军队的战斗力,以避免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而站在一旁的张其煌,则默默地看着吴子玉,心中同样充满了忧虑和思考。
张其煌一脸悲愤地说道:“这已经够惨不忍睹的了!整整二十万大军啊,最后却只有不到十万能够活着回来,而且其中相当一部分还是被当作俘虏释放回来的。那些黑旗军简直是太歹毒了,他们手段极其阴险,把我们的精锐士兵全都挑选走了,只放回来一些老兵油子、大烟鬼以及老弱病残之人。这些家伙,根本就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
吴子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换作是我,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毕竟,既然已经成为了俘虏,那自然就任人摆布咯。对了,曹大帅对此事有何反应?”
张其煌道:“气得吐血了,大骂曹七锐无能,命令靳总理免去张绍曾的陆军部总监职位,还派人去张府,要把张绍曾抓起来,罪名是他勾结黑匪,不过张绍曾提前带家人跑掉了。”
吴子玉道:“曹大帅也是气糊涂了,拿一个没兵没权的张绍曾出什么气?东北的张雨亭有什么反应?”
张其煌道:“张雨亭趁机派兵从热河南下,攻占了察哈尔省首府张家口,让他的弟弟张作相做察哈尔督军,他的地盘已经有五个省,还要求北洋总理府承认张作相察哈尔督军身份,靳总理当然不同意这么荒唐的要求,张雨亭就向徐总统要求换掉靳总理,让他的亲信财政总长梁士诒做总理,理由是靳总理无能,把北洋财政越搞越穷,军队的军饷和粮食越发越少,梁士诒是财政高手,能搞到钱。”
吴子玉一脸愤怒地说道:“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啊!张雨亭现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他梁士诒究竟有何能耐去搞到钱财呢?无外乎就是将更多的铁路和工厂以低价出售给日本人,从而出卖国家主权罢了!”
张其煌也附和着说:“咱们直系这次可是吃了大亏啊!奉系那帮家伙趁着这个机会疯狂抢夺地盘,明显是来者不善啊!他们不仅要更换总理,还在大肆收买议员,说不定接下来还要引发一场直奉战争呢!”
吴子玉眼神坚定地说道:“打就打!若是由我来担任此次战役的总指挥,必定会将敌人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想当初,他们在上一场战役中遭遇了黑旗军的阻击,损失惨重,足足折损了三万多人马,但却依旧不知悔改、执迷不悟。如今竟然还敢再次挑衅我们,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这次定要让他们尝尝我们厉害,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
狄雄、蒋鸿遇、蓝锦屏等人回到北唐城后,吴忠为他们在蓝记大酒店举办了庆功宴,本来还要搞大规模庆祝仪式的,在狄雄要求下取消了,毕竟是内战,不是外战,不必搞太多的宣传。新任监察处长卞枝梅和猎豹纵队副司令刘豹也参加了庆功宴。
冷寒冰牺牲后,监察处长出现了空缺,狄雄认真考察了两位副处长苏金旭和卞枝梅,最后任命卞枝梅为监察处长,卞枝梅刚刚跟孙晓铁结婚,她立即取消婚假,接手冷寒冰留下的全部工作。刘豹原本是警卫大队大队长,随着北海省警察厅规模越来越大,警卫大队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就解散了,一部分人并入警察厅,一部分人并入猎豹纵队,刘豹担任猎豹纵队副司令,代理司令一职,考虑到他能力不如冷寒冰,就给他配了两个助手,狄春和刘台南,分别担任猎豹纵队下面的大队长。
狄雄本来是想让刘振东担任猎豹纵队司令官的,但腿伤还没恢复的刘振东表示,希望待在军中,狄雄只好任命了刘豹。
狄雄在庆功宴上并没有喝多少酒,但回到家中时,蓝锦春还是为他准备了一碗葛根做的醒酒汤,亲自监督他喝了下去。
狄雄嘴角上扬,露出笑容,说道:“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刚刚喝下了致命的毒药一样,还急需解药来解毒呢。”
蓝锦春微微摇头,语重心长地回应道:“古人有云,酒乃穿肠毒药,色如刮骨钢刀。从这个角度来看,酒本身就蕴含着毒性啊!所以我衷心希望你能够滴酒不沾,但我也明白,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狄雄道:“如果我辞去现在的一切职位,就不用喝酒了。”
蓝锦春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说道:“哈哈,你可说错了哦!假如你手头上没有一官半职,那就等同于毫无权势可言。到时候,但凡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你都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去恳求别人帮忙。不仅如此,还得设宴款待,请人喝酒呢!而且啊,这酒可不是随便喝点就了事的,非得陪对方喝个痛快不可。要不然,人家才懒得搭理你呢!哪像如今这样风光,别人都是用大杯子向你敬酒,而你只需要优雅地端起小酒杯,轻轻抿上那么一小口即可。”
狄雄叹息道:“看来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蓝锦春面带微笑,语气轻松地说道:“这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然而,在更为重要的大事情上,你可真是有自知之明啊!你懂得如何掌控自己的行为,就像那位举世无双的绝世佳人刘喜奎独自一人身处北唐城时,她只能仰仗于你的庇护。而且,她对你这位民族英雄可是心怀崇敬之情呢!倘若你有心想要占有她的身体,想必她也绝不会推辞。不过,值得称赞的是,你如此自律,并未做出这般举动。鉴于此,今晚我将赐予你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作为奖赏!”
晚上睡到半夜,狄雄突然惊醒,感到全身燥热,忍不住摸向身边的蓝锦春,结果发现她居然全身什么都没穿,他不由一阵冲动,便扑上去纵横驰骋起来。完事之后才想起,刚才下面女人呻吟声不对,急忙开灯一看,竟是蓝锦春的姐姐蓝锦屏。
蓝锦屏急忙用双手捂住自己面孔,但已经晚了。
狄雄严厉道:“你身为正义党副钜子,怎么能做这种事?是你的意思,还是锦春的意思?”
蓝锦屏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抽泣声让人心碎。“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意愿,我的妹妹也理解并支持我的决定。”她哽咽着说道,“你作为全国最大的军阀头子,怎能没有一两个情妇呢?这样岂不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吗?请别再提及那个所谓的副钜子身份,我不过是个孤苦伶仃的寡妇罢了。我也有正常人的情感和欲望,有时也会感到孤独难耐,但我又不能随便地去寻找其他男人,所以只能选择你。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只要我们不对外宣扬,就不会有人知晓。”她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奈和哀伤,仿佛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狄雄道:“这样做是不道德的,我无法面对正义党其他高层啊!”
蓝锦屏擦去泪水道:“你以为其他高层私生活有多干净吗?吴春风有两个情妇就不说了,现在已经是他小妾了,吴忠已经五十多岁了,暗中也包养了一个女戏子,刘振东已经结过婚了,还跟你的女秘书霍青铜纠缠不清。你的干妹妹冼玉姬肌肤非常嫩滑水灵,一看就知道外面有男人滋润她,只是不知道是谁,蒋鸿遇也是一妻两妾,大概只有吴春雷对陈香莲是忠诚的。”
狄雄听了心中一惊,没想到蓝锦屏仅凭肌肤就能判断出冼玉姬在外面有男人。他急忙转换话题道:“这样做你太吃亏了,你是锦春姐姐,我没办法给你名份、纳你为妾,你身为政党高层、集团军参谋长,只能做我暗中情人,我却无法补偿你。”
蓝锦屏把头枕在他怀里道:“我不在乎名份,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其实我早就是你的女人了,五年前就为你生过一个孩子,就是李汉盛。”
狄雄大吃一惊,道:“那当初我问你,你为何不承认?”
蓝锦屏道:“我当时不想增加你的心理负担,当初想只要给他找个爹就行,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李老实,他却意外身亡了。李汉盛在没有父亲的环境下长大,不利于他的健康成长。我只好跟你说实话了。”
狄雄道:“你是想让我们父子相认吗?”
蓝锦屏道:“不是!现在不能相认,他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万一他说出去,你我就身败名裂了,现在只是让你做他的义父,等他二十岁懂事了再相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