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北辰恶劣地舔着唇角的血腥，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嘲笑。
“就算我今天睡了你，你肚子也不一定争气，就能怀上。还有你那心脏，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了生下他。”
乔颖前一秒还在打软的双腿，瞬间怔住了。
许北辰这个样子，像极了拔diao无情的渣男，是她不愿意见到的恶劣模样。
她不相信这是真正的许北辰。
许北辰不是这样的人。
“你是担心我不能生一个健康的孩子吗？我有定期做体检，我的身体没事，可以生孩子。而且心脏瓣膜问题，遗传的几率很小。你不用担心。”
许北辰损道：“几率很小，也不是零。我是让他一辈子像你一样，不能断药。还是像沈浪一样，白发人送黑发人。”
“离婚协议，签完放桌上，会有人收。你也准备好，我随时可能回来，去办手续。你要像领证时一样爽快，才好。”
说完，许北辰绕过乔颖，出了办公室。
乔颖站在原地，久久地回不过神来。
她好像溺进了深不见底的海里，快要死了。
她不记得自己是多高车速回的别墅。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一盏茶”项目交接出去，乔颖还没接新的项目，时间多到用不完。
她经常去医院看外婆，却很少进去。
一方面，她怕自己的状况，被外婆看出来，会担心。
另一方面，她不知道如何与那个生理上的母亲相处，会尴尬。
她下班没事，去了几趟在北私房菜，拼好了机车模型，装扮好了包间。
许北辰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短信，没有电话，就连网上，也没有他的消息。
许氏的律师，联系过她几次，催她去签离婚协议。
春天悄然来临。
早晨没有了刺骨的寒气，夜晚也来临的日渐迟了。
乔颖腰上的纹身，不用再缠保鲜膜。
腰上那块皮肤，一日比一日光滑。
她的生活无波无澜，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好像一切都在变好，实则不然。
乔颖的失眠越来越重。
她克制不住的想要接近尖锐的物体，将自己刺伤。
等理智回来，她看着血流不止的身体，又挣扎求生。
她手腕上的疤，一个还未愈合，旁边又有了新伤。
她的世界，再一次失去了色彩。
不同的是，这一次，比之前更加灰暗。
她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但是又存着几分眷恋。
殊不知，这样的矛盾，才最是磨人。
在北私房菜。
今天是北方小年，也是沈浪的生日。
同样，也是她过了十年的生日。
“大雪”包间，以大面积的白色为主。
乔颖买的生日摆件是以灰色为主，少量白色作配。
她选择这个颜色，一方面因为沈浪是男生，一方面是之前沈浪的情况，也不适合过于喜庆的色彩。
“小颖？”沈浪坐在餐桌前，敲了敲桌子：“想什么呢？怎么老走神？有心事？”
乔颖抿唇一笑，却一点也不自然。
如果许北辰在，一定会威胁她，再这样笑，就亲哭她。
“没有，就是想到时隔这么多年，我们还能一起过生日，很感慨。”乔颖将桌上的打火机拿起，点燃了蜡烛，她纳闷道：“为什么是5根蜡烛？这个数字是什么寓意？”
这个数字，不是两人相识的年纪，不是沈浪的年龄，不是两人分别的年纪，也不是两人分别的时长。
“5岁，是我和母亲搬去幸福里的年纪，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年纪。”
沈浪伸手，扶着乔颖的胳膊，让她坐下。
乔颖不敢相信：“我一直以为我们是8岁认识的。”
沈浪淡淡一笑，划着转盘，将蛋糕转到自己面前，开始切蛋糕。
“你不知道的事，就是微不足道的，不用知道的。”
他将切好的第一块蛋糕给了乔颖。
“呕……”
乔颖看着蛋糕上厚厚的一层奶油，忽然有些反胃。
沈浪放下蛋糕，将手里的餐巾递过去，顺手摸了摸乔颖的脉搏。
“生病了吗？”
乔颖捂着嘴，摇了摇头。
许久后，她直起身：“没有，就是最近一直胃口不太好。”
沈浪看着乔颖的眼神，担忧又心酸。
他叮嘱道：“近期别乱吃，别喝酒，吃药要问过医生再吃。”
乔颖顿了顿，而后自然地回应：“知道了。不过第一口生日蛋糕，还是给你吧。自你离开后，我就反思并改正了，不抢寿星的第一口蛋糕。”
闻言，沈浪笑着摇了摇头。
这丫头，抢自己的东西，什么时候手软过。
不是他抢不过，而是他愿意，将她放在第一位。
“既然这么多年，第一口蛋糕你都给我吃了，今年第一口就给你吧。”沈浪无奈地摊了摊手：“让着你这么多年，习惯了，改不掉。”
乔颖嘿嘿一笑。
这样的时光，好像又回到了两人没成年的时候。
她的情感不富足，但还能开朗的交友，玩闹，学机车，都是因为沈浪。
后来，她一蹶不振，闭塞内敛。
是因为沈浪丢下了她。
如今，许北辰也是。
她害怕这种感觉。
“你会一直在吧？”乔颖叉着一块蛋糕，垂头问道：“不会再不告而别，丢下我了吧？”
沈浪觉察到乔颖的情绪很是低落，不敢直言。
“只要你记得我，我就一直在。”他含糊道。
“就像你离开了十年，我记挂了你十年一样。你总会回来看我，对吗？”
乔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伤感的话。
只是她隐隐觉得，沈浪又要离开她了。
沈浪于她而言，是兄长，是朋友，是亲人，也是心里一个很重要的人。
她总是会不舍，会为他难过，会为他担忧。
沈浪瞬间红了眼。
他别过脸去，拿过左手边的汤勺和碗，开始盛汤。
“你都成家了，又不是还小。别总记挂我，还一记挂就是十年。哪个男人愿意要你这样的老婆，小心家庭不和。”
沈浪提着音量，又夹着嗓子揶揄道：“我可能会回来，也可能不回来。我现在这身体，可经不起折腾。你也不想我为了见你，嘎在路上吧？”
沈浪将盛好的蛤蜊海鲜汤递给乔颖，又转头给自己盛了一碗。
再然后，两人默契的谁都没有说话。
乔颖眼泪混着海鲜汤，喝了大半碗。
到后来，她分不清，到底是汤太咸，还是自己眼泪流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