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颖与第五集团的项目,不仅仅是拿一单提成的事。
她要用这个案子,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在博奥广告营销部站稳脚跟。
因为高晴这一个变故。
乔颖作为乙方,只能尽全力的调整自己的方案,最大程度为结果负责。
她接下来几日的工作量,不能说很大,而是超级大。
要不是顾虑到和许北辰最近关系微妙,她可能就驻扎在公司了。
与此同时,她也在费尽心思的想:怎么哄许北辰开心。
他这一周都早出晚归。
每天晚上,他好像都进过房间。
但乔颖分辨不清,那是她吃药产生的幻觉,还是真真切切地发生过。
手机震动声响起。
小鹿:【姐姐,这一周我已经适应了画室的工作。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乔颖有一瞬晃神,盯着屏幕半天,回道:【安心在画室工作,不用客气。有机会一起吃饭。】
她清楚,自己因为沈浪生出的恻隐之心,仅限于力所能及的帮助。
她明白,再像的人,也不是他。
更不能替代他。
她拒绝了小鹿的约饭。
乔颖将修改的方案,发到了安钰邮箱。
屏幕上弹出的黑色衬衫广告,给了她突发的灵感。
她想到了自己的模特——穿黑色衬衫的许北辰。
无疑,他让乔颖重新生出画画的欲望。
他迷人的宽叶内双大眼,有柔情,有阴郁。
他的宽肩窄腰,优越线条,有力又安全。
他有清冷不可亵玩的一面,有深情蛊惑人心的一面,也有上位者高贵的一面。
乔颖有些遗憾,封笔后才见到他这样完美的模特。
燃起的希望,驱使着她前往了画室。
融悦,写字楼26层。
出了电梯口,入目就是:“LY画室”。
画室与走廊,是一圈大面积的玻璃围墙。上面贴满了夸张,诡异,怪诞的图形,采用了各式各样的撞色。
画室外部装修,整体大胆,炽烈。
乔颖来到画室的时候,晚上八点,画室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了。
画室的位置,是干爷爷选的。
里面的设计装修,物品摆放,作品布置,都是按她的要求做的。
乔颖借着走廊上微光,径直走进自己的练习室。
她坐到了椅子上,左手扶上画架,右手精确的拿到了工具架上的画笔。
她知道,这里的一切物品,摆放如初,一尘不染。
好像干爷爷就在她左后方站着。
沈浪在门口偷瞄,顽劣地吹着口哨。
那是两人定的,出去玩的暗哨音,与风铃晃动的音色很像。
干爷爷严厉的训斥她:“作画要心静,心不沉,当不了画家。”
乔颖朝着身后的沈浪,翻了个白眼。
她转头又看向干爷爷,吐了吐舌头,抱怨道:“是沈浪老来打搅我。爷爷你把他带走吧,别让我看见他。他每天就知道来忽悠我出去玩。”
干爷爷蹙眉:“还不是你没有定性。天天就想着去看他骑车。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组那个野车队,对生命完全没有敬畏之心。”
说完干爷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乔颖是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只顾着幸灾乐祸。
干爷爷肯定会没收沈浪的车钥匙,他一个月也不能骑车了。
练习室里传出来“哈哈哈哈……”地大笑,久久不停。
“是谁?”
话音未落,画室里的灯,一瞬全部点亮。
乔颖抹过眼角的泪痕,起身走出了练习室。
“小鹿?你没下班吗?怎么又回来了?”乔颖声音有些沙哑。
小鹿退去酒吧的一身正装。
今天穿了一件银色短款羽绒服,黑色束脚牛仔裤,一双银白相间的球鞋。
他手里拿着香卤鸡爪,鸡排,汉堡,薯条……垃圾食品。
乔颖的记忆一瞬决堤了。
他的长相,体型,衣品,甚至口味,都是沈浪的复刻版。
小鹿听到练习室传出的抽泣声,还以为画室遭贼了。
看到是乔颖后,他惊讶道:“姐姐,你怎么了?”
他这一声,打破了乔颖的回味。
声音台词完全不像。
沈浪不会叫她姐姐,更不会这么客气。
“我下班了,回家也没什么事做,就转来画室,想练练画。”乔颖的目光仍旧注视在小鹿手上,那一堆食物上。
小鹿觉得,乔颖的婚姻生活一定不幸福。
她总给人压抑的感觉,好像对一切都是淡淡的,提不起兴趣。
那他有目的地接近,便不用愧疚。
他于她,或许是救赎呢?
“姐姐你下班也没吃饭吧?我买了很多小吃,你一块来吃点吧。”
小鹿将小吃一一摆在了餐饮区的桌上,走过去拉起乔颖的衣袖,将她领到了座椅前。
“这些是我们高中校门口的小吃。姐姐你不嫌弃吧?小脏摊偶尔吃一吃,也是不错的。可好吃了。”
乔颖看着一桌熟悉的食物,双眼温热,泛起了猩红。
“不嫌弃。我也是在这附近上的高中。毕业这么久,最怀念的就是那条小吃街。”
这是她和沈浪,吃过无数次的脏摊。
那条小吃街,承载了她太多的喜乐。
以至于她没有勇气,独自再去。
“真的啊?那也太巧了。小吃街那家的黄焖鸡米饭,是整条街的招牌,没办法带。我下次想去的时候,叫姐姐一起吧。”
“不用了。”一道清朗的男音在画室外响起。
皮鞋与地面摩擦的咯吱声音,由远及近。
“老婆,家里做了你爱吃的炸带鱼,我来接你回家吃。”许北辰眸光温和,捕捉到乔颖眼里猩红一片时,染上了几分寒意。
乔颖诧异地看着许北辰。
她没想到许北辰知道画室的位置。
还会找她,找来画室。
她看了眼小鹿,转头看向许北辰,声线收紧了几分:“我来画室看看,碰巧小鹿买饭回来。我俩刚坐下。”
乔颖在解释。
许北辰既然能主动来找她,是不是说明他将沈浪的事情,他消化的差不多了?
她不想两人再因为其他无关紧要的人,生出嫌隙。
然而,许北辰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小年轻。
自上而下,自下而上。
来来回回,一个地方也不肯放过。
小鹿被许北辰阴狠的打量,看的像是脚下生了根,动也不能动。
许久,许北辰视线转向桌上的食物,微笑道:“我老婆最近在备孕,不适合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