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丰漾这一掌可没留情,卿之仪当即被打得口吐鲜血,趴倒在地。
以卿家人专业的眼光来看,虽然这样的伤足以要了一个普通人的命,但当这人是卿家人时,其时倒不严重。哪怕是卿之仪这样受伤的情况,她只要花些时间也是能完全自愈的。这就是卿家治愈异能的神奇之处。
然而问题是,会有人给卿之仪自愈的时间么?
老祖宗脸上的表情越加的沉重和痛心,心里却是高高地举起了另一把屠刀。
“无安,你还没认出来吗?这里面关着的就是当年力排众议收留你进卿家的外婆啊!后来,在你离开北之后的不久,她就把家主之位传给了仪丫头。谁知后面却发生了弑母这样惨绝人寰的意外。”
老祖宗停顿一下,叹一口气,“其实这事儿也怪我,当时我救下阿宛后,她百般求我不要声张,坚持认为仪丫头的家主之位比她的性命更重要。而我也一时糊涂,想着刚换了家主的卿家不易再起风波于是就点头答应了隐瞒。谁知这一瞒就是这么多年!无安,卿家对不起你。老身在此决定,仪丫头任由你处置!”
君无安气场全开,暴涨的杀气直袭卿之仪,让卿之仪毫不怀疑她接下来会在治愈异能还来不及启动的时候就得被君无安杀死。
可她不能死啊!她死了的话她的女儿怎么办!
“老祖宗!你血口喷人!”卿之仪蓦地一纵而起,哪怕因为这一剧烈的动作吐血更多了,她也决定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只能硬拼一把也许还能有活路了。
对上老祖宗的眼,卿之仪眼中的怒火滔天,“是,当年是我动的手,但这一切不都是你老祖宗的命令吗?如果没有你的暗中指示,我一个刚刚上任家主之位的人如何敢对前任家主的亲娘下手?不是你说我姐下嫁尧天下等人是卿家的耻辱,而暗允了此事的娘就得承担后果这样的话吗?你还提前封禁了娘的异能和武功,不然我如何杀得了当时武功和异能皆在我之上的娘?老祖宗!你怎么可以把所有的罪孽都推在我一个人身上?这个锅,我不背!”
这么一长串的话,顺溜,有力,完全看不出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能说的出来的。
夏雪竹和雪儿肩并肩互挤一下,夏雪竹还做了一个大拇指竖起的动作。
关于对撕这种事,永远只有一个核心,那就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脸的。
在现代那种处处讲数据时时有证据的大局下都有人敢睁眼说瞎话,那么在古代这种根本不可能保留下当时证据的时代,分分钟人人当编剧好么?
身为一代家主的卿之仪合该有这份翻转剧情的能力。
卿家人也听愣了,客观来说,这样的说法倒也说得通。那么眼前的事情,到底谁是谁非?
现场的气势稍稍缓和,卿之仪感觉就像收到了鼓励,她越发地来劲了,“老祖宗,如果真按你说的,你是为了卿家为了我才把我娘关在了这里,那为什么还用锁链锁着她的手脚?为什么她不能说话?”
老祖宗也被这样突然反击的卿之仪吓了一跳,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恢复了平静。她早有准备。
听到卿之仪逼问于她,她张口就要回答,哪知卿之仪一抹嘴角的血,镇定一笑,“别说!老祖宗,如果您要想在众人面前证明您的清白,请您别说话!请您用行动表示!”
众人精神一振,行动表示?什么行动?
夏雪竹和雪儿互相挤眼:撕出新高度了哦,见习学着。
卿之仪不给大家更多思想的时间,因为时间长了对她来说并不利。
“请老祖宗把牢门打开!我卿家人最擅长的就是治愈,还请老祖宗让我用治愈异能把我娘治好,让她开口说话。那么当事人口中的谁是谁非,相信大家再不会有异议!”
那是她娘!只要她娘能开口说话,那么她跟老祖宗相比,她相信她娘会站在她这一方。
这是卿之仪的如意算盘。
而这如意算盘,她确保不会有人拦得了。
“无安!你还傻站着干什么?快救你外婆出来啊!”
君无安被点了名,老祖宗就连阻止的话都不方便说了。
君无安一挥袖子,牢门“咣”一声被刮开了,他身形一晃,来到了卿阿宛的面前,低声而快速地唤了一声,“外婆!”
一直只看着没动手,不是他不动,而是因为卿阿宛曾给了他一个微小的眼神,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而现在他动了,也不是因为被卿之仪点了名,而是因为卿阿宛眼神示意他可以动了。
苍老,惨白,瘦骨嶙峋。完全与记忆中那个有气场有气度的妇人判若两人。也只有刚才那短促的眼神示意,让他能感受到昔日这位卿家家主的果断并没有完全随着岁月逝去。
少年时曾在卿家寄宿的日子里,表面上他的外婆跟他并不怎么亲近,但他知道他外婆是担心他的。那时他外婆身为卿家家主,如果他被明显重视的话,只怕会招来卿家内部各种势力的明枪暗箭。是以,他的外婆对他的好总是在背人的地方。例如为他暗暗找来了一部分异能没有爆发,但身体素质不错的人群的消息。即后来的影卫。
他离开北元时,外婆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她的不舍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这再相见,竟是如此的局面。
抬手就要挥断锁链,可在目光触及那锁链时,他下不去手了。经年累月的禁锢,那些锁链都快长到肉里去了。这么强行弄断的话,那势必会带下皮肉,甚至筋骨。
“夏雪竹。”君无安唤一声。
“放心,我来。”
两个声,两个人。一个夏雪竹,一个把自己当夏雪竹的雪儿。
瞬间场面有些短暂的尴尬。
夏雪竹都能看到那长发掩面后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好笑。
好吧,两个外孙媳妇一个名字的事情的确不怎么严肃。但老太太,你现在先担心自己的情况好么?
异能之剑从指间蹿出,尽管夏雪竹已经很小心了,但是那锁链离开手腕时还是带下来了一大块皮肉。
卿之仪眼睛一亮,上前就蹿。她的机会来了,她要用治愈异能先拉拢她娘的心。她可是连自己的内伤都没治愈就先治愈她娘的!
可惜,没她的表现机会。
老太太手腕不过一抖,手腕上的血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融合,直到最后完好如初。当然还是苍老,惨白,瘦骨嶙峋,但手腕一抖间止血长肉的这一招还是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卿之仪瞪大眼睛倒退一步,这么快的速度,到目前为止,至少在卿家她还没有见到过。她娘居然做到了?
老祖宗则是一惊之后是狂喜,这样的速度,是不是代表着阿宛的药成了?如果不是现场人众多,她多想马上冲过去问个清楚。
卿家人惊叹,想当年,上任家主就是治愈异能最高的。这一任家主卿之仪虽出生就带了异能,起步比较早,可是后来这几年,却是没提升多少。
君无安也惊喜地摸上了老太太的手腕,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完好如初了,可是摸过脉搏的位置时,他却眼神一抽。那脉搏太慢,太轻,活人不像,倒像个……
他不敢说出心里想的那个词,一张口还是,“外婆!”
面对卿阿宛是担心,背对卿之仪则是杀气无限。无论这中间隔了几道手,但卿之仪刚才可是亲自承认了是她动的手,这罪必须偿!
感受到君无安身上的杀气,卿之仪身体一颤,原地跪下了,开口,只向卿阿宛,“娘,仪儿错了!但仪儿不是有意的,仪儿是身不由己啊!仪儿是被老祖宗逼迫的啊!”
她决定了,她就一口咬定当年的事情是老祖宗主谋了。毕竟看现在娘的状况也不像是跟老祖宗相处良好的样子。
老祖宗这时也进了牢里,脸上不见半点慌张,“阿宛,我为什么锁着你,你是知道原因的。当年的事情到底孰是孰非,你这个当事人比谁都清楚。虽然你暂时不能说话,但你能指的吧?把害你如此的人指出来!两国国君在此,无论是谁,定不允许她逍遥法外!”
“慢着!”卿之仪急急出声,“我要先确认娘的身体状况!我怀疑你用药害得娘不能说话!如果你用解药来威胁我娘指认我呢?老祖宗,我不信你!”
老祖宗对她做个“请”的姿态。她尽管查!
见老祖宗不拦着,卿之仪虽心里见慌,但她知道她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她爬着向前,准备验伤。
卿阿宛此时突然冲着君无安使了个杀的眼色,卿之仪看个正着,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君无安反手一推,异能之冰呼啸着覆盖了卿之仪从头到脚。
卿之仪保持着半张嘴要说话的样子被冻了个结结实实。
夏雪竹和雪儿互看一眼,那可是亲闺女,看来这老太太也不是个软茬儿啊。
卿可宛的长发再次垂下遮住了脸,手也随着向下一落。
君无安一掌拍出,咣,哗啦,名为卿之仪的冰块原地碎成了渣渣。
不化的异能之冰倒是能让鲜血不飞溅场面不至于恶心,但碎成了一块一块的,这事儿也顺眼不到哪里去。
卿宁宁刚好赶到门口看到了这一幕,惨叫一声“娘”后,瘫坐在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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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赶不上这一更~我先去睡了~明天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