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持续没超过一柱香时间的冷战,以君无安惯性的主动认输而宣告结束。
他算明白了,他和夏雪竹的脑回路压根就不在一个频率上。
在这不是打就是杀的边境线上,她到底怎么得出的“他外面有女人”的结论的?
因为他没表现出亲亲的热情,她就怀疑他外面有女人了?那她白天走得那么急,他是不是也可以说她外面有男人了?丫的!他为什么要做这种瞎延伸!
女人们关于“无中生有”的异能是不用激发天生自带的么?
他想反驳都觉得自己反驳无力,因为论点太奇葩太荒谬,完全就不是能站得住脚的,根本不需要反驳!
指望她能自动觉悟她自己的错误是他今天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他改!
双手掐住夏雪竹的腰,向上一举的同时,他挺腰翻身。
夏雪竹惊呼一声,变成了被君无安压在身下的状态。
开口才要说什么,君无安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气息是压抑到极限终于爆发的熔岩之势,力道是恨不得把她压成扁扁荷兰豆的霸道决绝。
一吻浓烈。
夏雪竹感觉自己就像在旺火上烤,还翻着面不停地来回烤,别说身体了,心都要被烤焦了。如缺水的鱼,重重的喘,艰难的挣扎,陷入摆脱不了的困境,心却在极致的欢娱中绽放如花。
她满意地混沌睡去,他咬着牙起身穿衣。
他以为这尽情一吻能化解他的愤怒,但吻完了才发现,愤怒是没了,躁动来了。低头看看自己,他一拳无声地捶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畜生!她才十三啊!
他有的熬了。
忍不住又狠狠瞪一眼睡得不醒人事的夏雪竹,她倒好,一睡三不知,他却连睡都不敢睡了,否则非得出事不可!
君无安抬腿要出门,眼角余光却看见不知何时阿娇已经醒来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他不自然地僵了脸,这小不点刚才看到了多少?
“爹爹,你去哪儿?不睡觉么?”
君无安默了默,想睡,但不能在这里睡。
走过去把阿娇从小床上抱到大床上夏雪竹的身边,“你陪你娘睡。”
阿娇顿时端着满足的笑脸自动滚进了夏雪竹的怀里,早就忘了她问君无安的问题了。
看着一大一小恬静的睡脸,君无安不由心底一暖,目光软了下来。其实,生个女儿,像她的女儿,也不错不是吗?
伸手拉过被子帮大小两个盖好,君无安这才出了营帐。
木影今天夜班,看见君无安不睡觉出来了不由得面露疑惑,这大冷天气的,主子又不是他们这些单身狗,有媳妇在身边还不赶紧搂着媳妇睡觉出来做什么?
君无安的脸绷得更紧了,这群单身狗们哪能理解他有肉也吃不到嘴里的痛苦!
“我去看看忍者它们,值好你的班!”君无安走了。
“是。”木影一正脸色,主子是好主子啊!果然事事以公事为重!为了这样的主子,他就是一辈子单身也认了!
……
天光发白时,一个人影轻手轻脚地出现在了钟瑜的房间里。
钟瑜睡觉轻,迷糊着喃喃道,“墨欢吗?天已经亮了?让我再眯一下,我马上就起。”
冯玉倩走到床前,“大人。”
钟瑜瞬间睁眼转身,“你不是墨欢!谁?”
一个有印象的面孔入眼的同时,一团白色的粉末也扑面撒在了脸上。
钟瑜闭眼又摔回了床上。
冯玉倩轻啐一口,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便宜你了!这要是搁以前,我能看得上你?”
被角一掀,冯玉倩光溜溜地钻了进去。
……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子的时候,钟浅浅醒了。她惊喜地发现自己床周围的那座石笼子消失了!
太好了,她要去院子里撒着欢的跑它个十圈八圈的。
原来还不觉得院子里有什么好的,现在有了被关在笼子里的经历后,院子简直就是太自由的光明圣地了。
她手拍床板就要利索的鲤鱼打挺而起。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
烟罗眼冒冷气,“你要敢不顾及孩子又想乱蹦乱跳,我就真的把你关在笼子里十个月直到孩子出生。”
“啊--流氓!这是我房间!你怎么能随便进入!”钟浅浅一手拉高被子,一手砸出了一个枕头。
烟罗轻松接住,再轻轻放回,“以后这样的动作也尽量不要做,相信你并不想被关起来十个月出不了门。”
“喂--”她想吼他,他的关注点压根不对好么?她还没嫁人呢,他就这么一大早闯进了她的房间,她可以报官抓他进大牢的好么?
可是她不过才吼了个开头就被烟罗打断了,“声音放小点,会吓到孩子。”
“你……”
“饿了吗?有身孕的人适合早晨先来一杯热牛乳。给--”
钟浅浅看着端到眼前的牛乳,奶味浓郁地直扑脸,她本能地一皱眉,“我从不喝牛乳的,受不了这奶味,快拿走。”
烟罗看她一眼,非但没如她的愿拿走,反而还一手托住她的下巴,另一手直接喂进了她的嘴里,“别自作多情,不是给你喝的,是给孩子。”
“喂……咕噜咕噜。”
趁着她张嘴欲说话的空档,烟罗把一杯牛乳都灌完了。
钟浅浅那个憋火啊,有他这么当爹的么?他就不怕把她呛死一尸两命?啊不对,她保证她的肚子里没有他的孩子!
她张嘴就想怒吼,谁知肚子比她先出了声。
正拿着杯子走回桌前的烟罗听到这声音不由回头看过来,“一杯不够?”
“怎么可能!我都说了我从不喝牛……”说不下去了,钟浅浅不自觉地咂了咂嘴。可能是从小苦着长大的,别说牛乳了,豆浆都没钱喝到的,所以就算后来日子好些了,有条件喝牛乳了,她也接受不了那股奶味。哪怕是闻到都觉得熏得慌。可是今天不对劲,她都被灌了一大杯了,居然没觉得熏得慌不说,唇齿间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这算怎么说的?
钟浅浅莫名其妙地瞪大了眼。
烟罗却比她本人理解得更快,“都说有了身孕的人胃口会突然改变,看来是真的了。没喝够是不是?给,这事儿我能管饱。”
又一大杯牛乳递过来,这次不用烟罗灌,钟浅浅自己就捧着杯子喝了个底朝天。
喝完了还打了一个饱嗝,她无意识地满足而笑,“好喝。”
她刚睡醒,头没梳脸没洗,按说绝不是什么让人欣赏的美样子,可随着她这一笑,她蜜色的肌肤表层竟像起了一层暖暖的光辉。
烟罗看得呆住,那是传说中称作母性光辉的东西吗?
钟浅浅因烟罗直勾勾的目光而难得困窘的热了脸,他干嘛拿一副她是大美女的目光看她?他这样很流氓知道不?还看!再看她急眼了啊!
正要忍不住发作了,咣,门被撞开了。
墨砚冲了进来,“小姐,姑爷,不好了,有人爬了大人的床,玷污了大人的清白!”
“什么?哥!”钟浅浅惊叫一声,三步并做两步向外就冲。
急切的她忘了纠正墨砚对烟罗的“姑爷”称呼。
烟罗袖了一挥,卷来了钟浅浅挂在衣架上的外袍,“穿上外衣再走,孩子不能沾秋凉。”
……
钟瑜的院子里已经跪上了昨晚就跪过的那批少女。
既然皇后娘娘有令天一亮就让她们走,所以墨欢早早就去叫她们收拾了。知道自家大人心软,所以想的是趁大人还没醒,先把这些人赶走的。谁知集合了要出发了才发现少了一个。
一个叫倩儿的姑娘。
问了一遍谁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这在府尹的府上把人弄丢了,事情可就不简单了。墨欢不敢耽搁,赶紧来到钟瑜的屋里想要禀报此事。
谁知一进门却发现钟瑜的床上不仅有钟瑜一个人,还有另一个女人。
一问,得,就是那个叫倩儿的姑娘。
床单一角的红色血迹简直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最佳证词。
钟瑜被叫醒后差点懵圈过去,他对昨晚的事情什么印象都没有。可这是他的屋子,红色血迹不能更明显,无论他记不记得,看到同样光溜溜的他和她,他连想推脱责任的念头都不能兴起了。
墨欢当然站到自家大人这头。自家大人什么秉性,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她都跟了大人也有两年了,大人却连她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她倒也没存过翻身做女主子的心思,但她喜欢这为民做实事的大人,如果大人收她做个通房,她也只会甘愿而不会觉得受侮辱。
原来还以为大人喜欢的是那个宋小姐,结果宋小姐却是个男人,现在还变成准姑爷了。
大人救的人不少,想委身相许的也不少,但大人却从未应下过一个。
这里是大人的房间,如果这个女人不是早有打算,不是早有准备,怎么可能让洁身自好的大人变成现在这样。
在墨欢的眼里,冯玉倩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借机上位,妄想赖上自家大人,从此麻雀变凤凰。
呵呵,怎么可能!
小姐第一个不会允许!
一面下令让冯玉倩跪到院中去,一面快速让墨砚去通知了钟浅浅。
钟浅浅驾着风火轮似的就到了,路上跟墨砚交流过后,她的看法基本跟墨欢一致。这是为了不走连这种贱招都用出来了?呵,她哥也许吃这一套,但她哥做不了主!这后宅的事,她做主!她不吃这一套!
直接冲到跪着的人群面前,钟浅浅杀气道,“哪位是昨晚做下了那种龌龊事的?出来!我保证不砍死你!”
冯玉倩怯生生的主动出列,跪着出列。
钟浅浅上下打量她一番,果然是有着三分姿色,所以就认为天下的男人都吃她那一套了?
啪。钟浅浅二话不说先甩过去了一巴掌,她特意用了大力气,冯玉倩一下子就被她打得侧倒在地,再爬起身时,半边脸都肿了,一颗牙打飞了出来,嘴角向外渗出了血。
没人同情她。
钟府的人不会,这种想利用大人的人就是打死也不屈。
与她同样跪着的少女们也不会,她们虽想过要赖在这里,但绝不会用这种下流的手段。钟瑜毕竟是救了她们的恩人,她们做不出爬上恩人的床这种无耻行为。
“怎么,以为爬上了我哥的床就能留下了?那么我非常肯定地告诉你,做梦!就凭你也配进入我哥的房中?滚!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就算远远看到我哥或我,你最好也给我识趣点躲起来。否则以后我见一次打一次!滚!”
钟浅浅越说越来气,忍不住抬腿就想再踢一脚。
钟瑜这时从房中出来了,“浅浅,住手。”
“哥!这种女人你还想护着她不成?”钟浅浅气愤。
本来一声不吭的冯玉倩一见钟瑜出来了,她立刻泪如雨下,一边磕头一边哭诉道,“大人,小姐,你们真的误会倩儿了。倩儿没有别的意思的,只是想报答一下大人的救命之恩。可是倩儿身无长物,只有这身清白是倩儿最宝贵的。昨晚的事情完全是倩儿一厢情愿,与大人半点关系都没有。倩儿也没有别的要求,叩别大人后倩儿会跟其他落难姐妹一起离开。其实如果不是墨欢姐姐去的早的话,倩儿已经偷偷离开了,就不会给大人造成现在这样的困扰了。”
同跪在一起的众女看冯玉倩的眼神变了,这话说得漂亮啊!这么一说就不是爬上恩人的床了,而是为了报恩而献身了。多么伟大!多么值得称赞!虽然她们都知道这目的就是为了留下来,可是她们怎么没这勇气和这头脑呢?仰望啊。
墨欢气得全身都发抖了,这意思要照她说的这样,难道一切还怪自己发现的早了?你说的再好听也不能掩盖住你想利用大人留下的目的!
“大人,不要信她的!她就是想……”
“墨欢。”钟瑜给墨欢一个让她闭嘴的眼色,墨欢眼圈一红,眼泪差点下来。
大人这是……
钟瑜冲着墨砚挥挥手,“除了倩儿姑娘,其他姑娘都送出府去。”
冯玉倩心里满意,表情却惊讶,“大人!你不能这样!你这样的话那我成什么了?倩儿真的别无所求啊!倩儿求大人放倩儿跟其他姐妹一起走!”
话是这么说着,她却并没有站起回到众女向外走的队伍中。
某女看不下去了,一口唾沫吐到了冯玉倩的脸上,“我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贱人!这世道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赢了,就闷声偷着乐得了,还故意推拒有意思么?有本事你就再靠爬床拿到府尹夫人的名分!贱人,滚,你也就是个小妾的身份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脸上的唾沫让冯玉倩恶心的差点吐出来,但她忍。为了以后重回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的生活,她现在什么都能忍。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明明没有任何目的的!好,那我以死以证清白!”
冯玉倩爬起身就撞向了一棵树。
当然了,她不会真撞死自己,在头快挨到树干的时候,她头及时一偏,斜着倒地了。
有了先前那出,现在她又晕倒了,她今天是怎么也不会被赶出府了。而只要不用走了,等她生出儿子的,这里还不是她的!
钟浅浅和墨欢俱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恨不得将冯玉倩碎尸万段的杀气,可是她们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钟瑜说了,“无论事情是如何开始的,但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就应该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墨欢,为她单独准备一个院落。”
钟浅浅私下追问钟瑜,“你有什么责任?事情是她自做孽,是她愿意毁了自己的清白,你是被害人,难道还要承受加害人的错误吗?”
钟瑜不答反问,“那你呢钟浅浅?你之于烟罗呢?烟罗为什么没走?”
“哥,那能一样么?烟罗是觉得我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
“我亦一样。”
“哥?”钟浅浅不知道应该拿什么表情对待自己的亲哥了,“你也怕她肚子里有了钟家的骨血吗?”
钟瑜没有直接回应,“先等一个月再说吧。”
“什么?要跟那种心机女共处一个月?哥,我做不到。”
“哦,那你就搬出去和烟罗单独过吧。”
“哥--”钟浅浅大惊失色,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了?
……
中秋到了。
尧天和北元都默契的暂时休战了。
夏雪竹兴致不错的找了木系异能者制作了能做月饼的木模子,然后带着一家老小在营帐内亲手做月饼。
她还找了铁系异能者按照现代的记忆做了烤箱,至于火,就用了君无安没有明火的火球。还能均匀四面加热,还能随时控制火候大小,还没有呛人的烟。夏雪竹表示相当满意。
君无安双手托着两大火球站在烤箱前,一脸的面无表情。
他还能有什么表情呢?
媳妇的幸福就是最大的动力。
他就当发泄多余的精力了。
看晚上怎么收拾回来!
阿娇抱着小蜗牛和三只在追逐打闹着玩,经那一事后,这彼此之间的隔阂倒没有了,反倒更像一家人了。
夏雪竹喊阿辰也一起过去玩,阿辰却选择了帮她一起活面做月饼,体贴的举动让夏雪竹更坚定了将来一定要生儿子的心愿。
第一批月饼终于出烤箱了,夏雪竹小心地切开了第一个,然后拿小木叉子叉起来吹了吹先送到了阿娇的嘴边,“娘的阿娇小公主,来,啊--”
呼,帐帘掀了起来,一阵风猛地刮了进来,瞬间抢走了夏雪竹叉子上的第一块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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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薅头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