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安心里憋着火,一说话,话里全是火气,“来人,把冯家人都给朕押过来!”
他们都不相信冯彪死了,冯彪必定是逃了。可是冯家人还在这军营里呢,他虽没动他们,但一直派了人小心监视着,他自信这些人跑不了。
他话里的意思也是想提醒夏雪竹,可以从冯家人这边下手试试看,结果夏雪竹误会成了是烟罗那边。
她动作也是快,他都没来得及纠正她的误会她就跑没影了。她最近真是忙啊,忙得都没时间顾及到他的情绪了是不是?欠收拾!
……
军营的校场上,一干冯家儿郎,除了冯彪都被带到了这里。
“冯彪人呢?说!”君无安火气大的没空打官腔,直接开门见山。
冯家长子抬头,“禀皇上,臣子不知。”
不知?很好。杀!“火影!”
“是。”
声到人到剑到,一剑下去,冯家长子尸首分离。
冯家儿郎们傻了眼,虽然自知冯彪犯下了侵吞军饷的大错,可是不是一直没找到确切的证据吗?皇上不是一直没动他们吗?怎么今天却……
看着老大不过说了一句话就被处死了,众人心头都刮过了一阵冷风。
“第二遍,说!你们最好也别让朕问第三遍,否则……”
不用说完了,谁会听不出这话里的字字杀气!
冯家一个庶支里的儿郎抬了头,小心翼翼道,“禀皇上,臣子以项上人头保证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绝无半点虚言!父亲的行踪一向是不告诉我等的,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啊!”
哦,不知道啊,那就活着没什么用了。杀!“火影!”
“是。”
一般无二的第二次出手,又干巴利落脆的死了一个。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一个人站了起来,“君无安!你这是暴政!我冯家男儿为尧天付出了多少血多少汗,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斩杀我冯……”
嚓,剑到人死。
这次不用君无安下令,火影主动就把这位结果了。
他还嫌出手慢了呢!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指责主子?该死!
长剑还在滴血,他特意挽个剑花,鲜血溅在了剩下的冯家人的脸上。有种他们就再开口试试看!
君无安微抬眼皮扫一眼全场,冯彪那人的确做事谨慎,也许他们真的都不知道冯彪的去向,也好,那就都没必要继续活着浪费粮食了。
话都懒得说了,手抬手落,杀!
影卫齐动,早就想给这帮蛀虫们放血了!什么东西!还配说为了尧天付出血汗?他们都侮辱了血汗二字!
冯家儿郎们这才深刻意识到原来君无安不动他们不是因为确切证据没找到还要顾及颜面上的风评,原来君无安要说想杀他们根本连一个理由都懒得给。
他们不想死,他们本能地反抗,可是对上异能爆发的影卫,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影卫们以压倒性的优势把冯家儿郎们杀得越来越少,直到全部歼灭。
以关起为首的边疆将士们只看着都看的心里瘆得慌。
这些再怎么说都是尧天自己人啊,影卫们下手都不觉得手软的么?而且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大家都曾私下讨论过,哪怕这国之新君只是处理了冯彪而允许了其他人戴罪立功,他们都能理解。
结果这位爷可好,连个理由都懒得给,挥手就是决绝的斩杀之令。
他们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了自己,如果他们在未来也犯了错的话,那他们的下场……齐齐打个寒颤,每个人都立正站好,心中给自己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犯错!
君无安眼角余光瞥见,表示满意。最近士气大振是好事,可同样带来的还有副作用,那就是士气有点飘了,有点沾沾自喜居功自傲了。倘若插手不管的话,很难说这其中就不会出现第二个冯彪。冯彪当年不也只是夏家军的一个小卒子么,结果随着日益建立军功日益向上爬,最后爬到了边境的最高位置,然后就敢妄自行事了。
他处置冯家人本就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敲打敲打这些有些飘的军中将士,希望他们能认识到,无论他们的能力多大,军功多大,当有朝一日他们犯了错,他一样下手毫不留情!
“关起,你带人把冯家的家眷也全部带过来。”
冯家的家眷原本也在城中的,但自君无安到了这里后,就把冯家的家眷连同硕王府的家眷一起都派人带到了边境做后勤打杂务。他从来不是仁慈的人,他只信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是。”关起不敢怠慢,带着一队人很快就去后勤了。
冯家的女眷们是呼喊着,与士兵撕扯着被带过来的。
她们当中已经有人看到了冯家男儿们被带走,她们猜到君无安可能要下杀手了,于是她们便想收拾东西先逃。关起带人赶到时,她们不是被堵在了路上,就是被堵在了屋里。
她们被带到校场,一眼就看到了死在地上的父子兄弟,女眷们疯了。
冯彪之妻孙氏带头朝着君无安扑了过去,“君无安你个暴君!想我冯家男儿为尧天付出了多少血汗,受伤的,致残的,丧生的,数不胜数!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忠心耿耿的我们!我跟你拼了!”
火影危险地眯眼,提剑欲杀。关起比他更快的手起刀落,孙氏被拦腰砍断。
其他人被吓住了,再不敢向前冲了,扑嗵嗵,全跪下了。
冯彪之母王氏,一把年纪了,却跪得笔直,“禀皇上,自古有云,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又有话云,一朝天子一朝臣。看来这是老天爷不让我冯家继续为尧天效命了,也好,我等妇孺之命就不妄想反抗了!老身临死之前真心祝愿我大尧天繁荣昌盛,欣欣向荣。”
说着老太太闭眼就要咬舌自尽。
“火影。”君无安一个眼色过去,火影应声蹿出,一指直点老太太的定身穴,老太太动不了了。
跪在老太太身后的冯家人们莫不低头窃喜,还是老太太这招以退为进妙啊!瞅瞅那话说的,如果真让老太太在众将士面前死了,那就是君无安逼死的,就是他容不下先皇的旧臣!而这必定会影响在场众将士的忠心。为了不让他们动摇,君无安今天定不会再动她们,她们也就保住了命。老太太厉害!
老太太闭着眼被点住的,但她一点也不心慌,被点住就对了!就像其他冯家人想的那样,她打的就是这主意!目测看来,她这一招已经生效了。而只要今天君无安动不了她们,今晚她就能想办法至少先把冯家的几个小的送出军营去,总要为冯家留后啊。
可惜,她也只能得意到现在了。
她闭着眼,所以没看到君无安又对火影无声的打了个手势。
火影点头,手起剑落,嚓,老太太的人头飞出,从其他冯家人的面前一溜滚过了。
那人头的脸上还从容地闭着眼,如果细端详的话,还能从中品味出一丝得意来。可能老太太到死也没想到自己前一刻还以为活下来了,下一刻却还是死了。
众人齐齐惊心吸气,不用君无安开口,他们都领会了君无安的意思。
--很简单,要死也是处死!你现在想自杀都不允许!
冯家人跪不住了,当家的不在,其余男人们都死了,当家主母也死了,如今老太太也死了,那她们还能活?
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她们莫不吓得连连叩头连连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她们怎么会以为跟他耍心眼能活呢?她们怎么就忘了这位爷原来不是皇上的时候就嗜杀成性逮谁灭谁呢!求吧,连自然都不被允许了,她们还能怎么办呢。
空气中屎尿的味道越来越浓,她们知道就算她们求了其实这心里也没底。
这回她们的预感倒是对了。
君无安大手三落,“杀!”
尸体成堆,血流成河。当他们当中没有一个能为他提供有效线索的时候,他们的下场已经决定了。
……
军营后勤。
冯玉倩缩在冯氏的怀里瑟瑟发着抖。
她是冯彪的小女儿,跟冯氏最亲。她今天正好来冯氏这边看望,结果误打误中地没被抓走。
所以她现在真的怕极了。
“姑母,你说他们会不会想起缺一个我然后过来再把我杀掉。姑母,我不想死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姑母。”
“放心倩儿,他们要想动你,除非从姑母的尸体上踏过去。你好好在姑母床下藏着,等天黑的时候姑母再想办法送你离开军营。”
“可是姑母,倩儿就算安全出了军营又如何呢?父亲不在,家人都死了,倩儿除了姑母已经一无所有了啊。”
“倩儿,那么你要认命吗?”
“我我……我不知道。”
“那姑母简单问,倩儿,你要死还是要活?”
“当然是活!”
“好,那你就照姑母的话去做。否则,姑母就算救得了你一时也救不了你一世的。”
冯玉倩犹豫地想了又想,最终道,“我听姑母的!我要活!”
冯氏温柔地笑了,“倩儿啊,你在进城之后要这么这么做……”
一长串的话听完,冯玉倩从最初的震惊到最后的信服,“姑母,我能做到!姑母等着,等倩儿平安了,必定先把姑母接回城去。”
“好倩儿,也不枉姑母疼你一场了。”
“那是因为姑母真心对倩儿好啊。”冯玉倩感恩地扑进了冯氏的怀里,所以她没看到冯氏的眼底其实没有一点亲情的存在。
夏雪竹,君念香死了又如何?我还有一个冯玉倩用!我马上就能为我的茜儿报仇的!
……
帐外的某个角落,三只聚在一起召开了比上次更为严肃的会议。
“嚎。”这次大白首先发言,“嚎嚎嚎。”
--如果掳走小蜗的那人确定是冯彪的话,我大概猜得到他能在哪里。
“喵?”狼兄快说。
“嘶。”快说快说。
“嚎嚎嚎。”--当年我就是被他抓进笼子里送往盛京的,夏雪竹之父夏予耀也是被他所杀,我曾在山中看到过他经常出入某个地点。如果他现在已经不在军中了,我猜他可能去了那里。
“嘶嘶嘶。”--什么?这可是大发现,我这就回去告诉常乐去,然后让他马上通知君无安跟你去山中!坏人!还曾经杀死我女神的父亲,我一定亲口咬死他!
“喵。”--小红蛇等等。
忍者纵身一跳拦住了小红蛇,她看向大白,“喵?”--你也赞同现在就通知君无安吗?
“嚎。”--并不!她没看到他没动地儿么?这事他并不肯定,所以从昨晚到现在他都一直没吱声。大白慎重地开口,“嚎嚎嚎。”--小蜗的被掳不管怎么说都有我们的一部分责任,不如我们自己出动把小蜗找回来戴罪立功如何?再说了,万一没找到,也省得让夏雪竹再空欢喜一场。
“喵。”--我同意。忍者点头,经此波折,她也觉得慎重一点好。
小红蛇深思一会,“嘶。”--好吧,我也同意。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嚎。”
“喵。”
--当然。
三只互点下头,嗖嗖嗖,跑没影了。
在它们跑开之后,营账的帘子掀了起来,走出来的阿娇正看到了三只跑远的背影,她回头冲着阿辰喊,“哥哥,大白小黑小红蛇去哪里玩儿?我也想去。”
三只从来没有跑出去玩过的啊?阿辰出来也看着三只消失的方向想了想,然后道,“好,阿娇,哥哥带你追它们去。”
……
城内,钟瑜家。
钟瑜就算有大案要案也抛之脑后了,他妹妹居然把人家男人的清白占了,他觉得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还办个屁案啊。
“你你你!”就这么只说“你”字,还拿食指不停地点着钟浅浅的脑门,这都有半个时辰了。
心中有愤怒,有丢人,有羞愧,有心疼,各种复杂的心情齐聚心头,让钟瑜完全说不出第二个字了。
愤怒妹妹居然做出了此等有违人伦的错事,这让他在烟罗的面前丢人的抬不起头来,更羞愧自己身为府尹竟教出了此等不知廉耻的妹妹,也心疼妹妹就此丢了女人堪比性命重要的清白。
他觉得自己没当场晕过去都是因为自己心理素质太强了。
钟浅浅受不了了,她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她在哥哥发现的时候不是乖乖承认了么。还在哥哥气自己的时候不是一声不吭地承受了么。可是哥哥还没完了么?他不是说有急事出门的么?他又不急了?他不是准备在家戳她脑门戳一整天的吧?
“哥!”钟浅浅再也忍不住一手扒拉下了钟瑜点在脑门上的手,“我已经做了,你还想怎么着?而且我也已经处理好了,大家以后就是陌生人了,我不说他不说,你再不说,大家完全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好么?这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你刚才要不中途回返,这事儿已经翻篇了好么?”
“钟!浅!浅!”听听她说的这叫什么话!她的清白都没了,什么叫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以后还怎么嫁人!他如何对得起早逝的父母!他连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的自己都对不住啊!
钟瑜一股火气冲上头顶,他炸了。
“翻篇了?你还敢说翻篇了?我就这么教你的?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回报我?与其以后被你气死,还不如我现在就打死你!钟浅浅,你给我去死!”
钟瑜抬脚扒下自己的鞋,抄在手里后奔着钟浅浅就招呼了过去。
曾经年少的岁月之初,钟瑜是不动手的。这是妹妹,又不是弟弟,父母又早亡,他疼都来不及呢,哪里舍得下手。但架不住钟浅浅皮啊,越大越敢与男孩子打架,越打打得越狠,到最后跟男孩子打架的频率简直高到跟一天三顿饭一样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钟瑜开始动手了,最常用的就是鞋底子。以轻巧方便凌厉狠辣之姿,荣登了钟浅浅印象最深回忆的榜首。
这早就成为了一种条件反射,钟瑜一抬手拖鞋,钟浅浅就明白了。
那边鞋底子抽过来,她扭头就跑,兼脸上挂不住,这屋里还有那男人在的,她哥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打她?
“哥,我都多大了你还打?再打我还手了啊!”钟瑜不会武,她可是会的,但她不想跟哥哥动手的,所以就一边逃一边先威胁道。那意思是,我不是打不过你,我是让着你。但你真要打急眼了我,我一定会还手的!哼,你还不住手!
钟瑜一听这话,更火了,“什么?你做了错事,你还敢还手了?好,你还啊!今天我要不打死你,你就打死我好了!反正继续活着也不知道哪天就被你气死了,还不如现在死了一了百了呢!爹,娘,你们再等等,儿子这就来陪你们!儿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妹妹,儿子今天不要了!”
“哥--”钟瑜这话一出,钟浅浅哪里还下得去手。跑吧!抱着脑袋跑吧!反正她哥跑不过她,等跑累了,自然就不追她了。
钟浅浅觉得自己很聪明,于是她抱着脑袋就满屋子绕圈跑了起来。
别说,钟瑜还真就像她说的那样,没跑了三圈就累得喝哧喝哧弯着身子直喘气,再也跑不动了。
钟浅浅将跑乱的麻花辫甩到身后,脸上难掩得意,“哥,别再把你累着,你还是先去办案吧。等收工回来再继续打如何?我保证不还手!”她就跑。
钟浅浅又看向面前那个已经找了椅子坐下,还喝上了茶的烟罗,“你怎么还没走?快走吧,我保证我哥不会再找你了。从此不见!”
烟罗端着茶碗,抬头看她,没说话。
“喂,你怎么又这样?老看人不说话很没礼貌知不知道?得得得,你没礼貌也跟我没关系。你还是快走吧,我不是给你钱了么?你上外面买茶喝去!”
嗖,脑后有急风掠来。
危险!钟浅浅闪身就避,一只鞋子擦着她的手臂外侧飞了过去,直飞向了烟罗手中的茶碗。
烟罗连人带椅腾空而起,鞋子飞过打在了他后面的柱子上然后滑落在地,烟罗这才连人带椅又落回来,还是端着手里茶碗的姿势变都没变。
“好功夫!”钟浅浅由衷赞叹一声。
“你,你们!”钟瑜气得脸都绿了,好好好,他们倒真能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能自然相处哈。
一对王八蛋!
“钟浅浅!好,就算你不说,他不说,我不说,这事儿就这么翻篇了,那么在未来的某一天,如果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呢?如果他问你他是怎么来的时候呢?”
烟罗秒懂,动作不由一僵,看不下去戏,也喝不下去茶了。
钟浅浅玩着麻花辫尾茫然地瞪大着眼,“谁?谁没事儿问我问题做什么?我认识他么?”
“钟!浅!浅!”
嗖,钟瑜又甩出了另一只鞋,他一向心细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一个神经大条的妹子呢?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差!
“我说的是你的肚子!他的种!你确定那里不会将来长出娃娃来?”火大的钟瑜一口气说完,说完就想为自己的粗俗自尽!侮辱斯文,侮辱斯文啊!
钟浅浅愣愣看看肚子,“我的肚子?”
看烟罗,“他的种?”
再看肚子,“长出娃娃来?啊,我懂了!”
她终于明白了,那样做之后是有可能产生娃娃啊。那可不行!她可是要像偶像一样英勇杀敌的,不行不行,不能生娃娃。
“哥,我这就喝打胎药去!”
“钟浅浅--”
一声咆哮两个人,钟瑜和烟罗。
钟瑜一听不只是自己咆哮,那么他咆哮什么?他不是不想负责的么?
烟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咆哮,而且咆哮完了,他比钟瑜更惊讶,他咆哮什么?他有什么可咆哮的?这女人就算有了孩子,她也没资格找他负责!
可是,那是他的种啊!烟氏一族基本算是灭光了,他本无意继续活的,但现在突然告诉他,烟族可能还有后,他根本抗拒不了这种延续的诱惑。
“不准喝打胎药!孩子生下来,我带走!”
他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