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王从没想到过会在这种情况下重见君念雅。
当年跟君念雅的母亲小芳,不过是年轻精力旺盛兴致来时的一晌贪欢。谁也没想到一次就中标了,虽然事后也灌了药,但这个孩子就是命大的活到了出生。
可是因为是女儿,就算出生了也没得到重视。直到后来君正的母亲正式过门,二话不说就把这对母女赶出了硕王府。计谋其实很简单,但他没有丝毫为小芳母女出头的意思,于是君念雅和她的娘就这么轻易的被逐出府了。
他几乎对这个女儿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很奇怪,一见到她,“君念雅”三个字就在脑海里闪现了。
她长的实在太像他,还像她死去的娘。
小芳当年也是长的极好的,不然他不会一眼就先挑中了小芳承欢。
看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硕王第一个感觉就是,她知道他回到盛京了,重回硕王府了,所以她就马上回来妄求认祖归宗然后一步登天荣华富贵了。
呵呵,贱民不都这样么?哪里有荣华富贵哪里有他们向上攀爬的嘴脸。
硕王一扭头看见了君念雅出现在门口后,他立刻怒吼道,“谁允许这个贱人进本王府的?来人啊,给本王打出去!”
君念雅并不否认来到硕王府后,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幻想的。不是都说人老了以后会自省过去的错,会更贪恋天伦之情么?
如果他声泪俱下地向她忏悔,如果他跪在她的面前为过去道歉,如果他张口就喊她女儿……
而当硕王的怒吼入耳,哈,不用继续想了,果然是她想多了。
眼睛一眨,内心最后那点幻想也烟消云散了。
也好,以后做事就更方便了。
君念雅一转身,自顾自地在一旁落坐了,“王爷,赶我走?你凭什么?皇上有旨,凡硕王爷的家眷均可搬回硕王府。怎么,我不是么?需要滴血验亲么?”
“你不是!贱人,谁给你脸是了?就算滴血验了亲,本王也不认!滚!不滚我就打到你滚!”
他以后可是要做皇上的人,他坚决不允许自己的长女出自非嫡系。那对他来说,是侮辱。
嘴里喊着打到滚,硕王爷却是抽出了墙上挂着的宝剑冲向了君念雅,那意思分明是一杀了事。
君念雅悲凉地笑,她的母亲逼她下毒害别人,她的父亲更好,直接亲手杀她。
她当年怎么就没被毒死在母亲的肚里呢!
一掌拍在桌上,君念雅腾空而起,避过这一剑,毫不犹豫地旋身就是一踢。
完全没留情,完全没有保留一点内力。
这一脚正踢中硕王爷的右脸,硕王当即牙落血出,身子随后也飞了出去。撞坏了一套桌椅后,他扑嗵摔地。
半晌没起身。
君念雅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他,“硕王爷,不要认为只有你觉得过去是耻辱,之于我,亦是。甚至,我比你更厌恶自己体内的君家血统。但是没办法,谁让君正君念茜兄妹就是故意找上门来惹我呢!刚才也是你的郡主女儿同意我进来的,怎么你不知道么?”
“什么,茜儿?本王不信!君念雅,你休想挑拨我们父女的关系!反正这里不是你有资格呆的地方!滚!快滚!否则休怪本王下死手!”
“下死手?你是在给你已经下过死手却没成后找台阶下吗?”君念雅脚尖一挑,把硕王扔在地上的宝剑挑进了手里,手腕再一翻,剑尖直抵硕王爷的喉咙。
硕王吓突了眼睛,“逆女!你敢弑父?”
“逆女?弑父?”君念雅嘲笑出声,目露怜悯,“硕王爷,生死面前,你刚才的气魄呢?你抵死不承认我呢?”
硕王爷老脸通红,但他拒不承认自己错了,“我是你父,认不认你只有我说了算。可是你身为女儿,忤逆父亲就是不对!”
哪怕君念雅对于眼前这个给了她生命的男人理智上已经没有丁点情感了,但硕王这样的说法还是伤到了她。
哦,他的命好,他是爹,所以无论他做什么都对;她运气不好,生成了女儿,所以就算被他杀了,她也得到阴曹地府忏悔是不是她哪里做的不对?
天底下哪来这样的道理!
“君!成!禄!”
君念雅周身的杀气爆涨,硕王爷几乎以为她下一刻就要一剑刺穿自己的喉咙了。
结果君念雅深呼吸几次后却是一松手把长剑扔到了地上。
“我不杀你,你不是还没如愿以偿呢吗?我就等到你如愿以偿的那天看你有没有命继续你的如愿以偿!”
君念雅转身外走,“不用你安排,我自己找好住处了,就君念茜那处院落。我看着还算干净不错,就住那里了。”
见君念雅没杀他,硕王的气势又回来了,“贱人!你站住!谁允许你住进来了!你给本王滚!来人啊,给本王把这个贱人乱棍,乱棍……”
门口突然出现两人,君无安和夏雪竹。
蓦地对上君无安火红的眼睛,硕王剩下的字都变成了“乱棍”。
他印象中的君无安不过一直是十多年前那个腼腆的小男孩,即使这些年他身在硕王城也听说了不少君无安的“丰功伟绩”,但他直觉认为传闻多是水分大。先皇就是个无能的,死了之后又换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皇上登基,有这样的对手,君无安能不拔尖而出嘛。
于是他毫无心理障碍地在别人面前吹嘘自己多么多么能耐,对于灭了君无安是多么多么的游刃有余,但当他真的见到君无安,他知道他错了。
君无安周身的气息就没有一点人类的温度,那双火红的眼睛更是看不到一点人性,这样的君无安分明就是名副其实的杀人魔!
双腿一下子就软了,硕王扑嗵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恭迎摄政王大驾。”
他趴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心里也是浪翻滔天。
君无安和夏雪竹怎么来了?他们是已经拿到昨天的事是他一手主导的证据了?上门来报仇了?不不不,不可能,背后那人明明说过绝对查不到他身上的。而就算查到,那人也保证了会在君无安手下为他留一条命的。
那么他们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闯硕王府是所为何来?
夏雪竹拉着君无安就站在门口也没进来,“明天你会收到圣旨,君念雅救摄政王有功,皇上特封其为念雅郡主以示表彰。硕王爷,这次念雅郡主可有资格回硕王府了?”
“什么?”这个贱人居然一朝翻身变郡主了?硕王太惊讶以至于都忘了继续害怕,他抬头不服道,“那个贱人不过是低贱的奴才所生,她有什么资格做郡主!她不……”
“配”字没说出口,他突然捂胸倒地,为什么胸口突然这么疼?他一张嘴,噗,一大口黑血吐到了他面前的地面上。
硕王震惊地全身哆嗦,他这是中毒了?什么时候?他……
“君念雅!怪不得你刚才没用剑杀本王!原来你竟是提前下了毒!你个弑父的逆女!你不得好死你会被天打雷劈你……”
胸口越来越疼,毒血从嘴里流出的也越来越多,硕王终于再没有说话的力气仰躺倒地。
君念雅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没有半点动容的表情。
夏雪竹却替君念雅不值,她走到硕王面前一抬手,一支海棠花落到了硕王的脸上,“下毒的不是君念雅,而是君念茜。那么稍后君念茜从宫里回来时,对于这个弑父的逆女你是想让她怎么个不得好死法呢?我很期待。”
说完夏雪竹就拉着君无安走出了门。
门外廊下,她对君念雅告别,“一切小心。我们的计划虽然是要他们死,但前提也得是你无事。万一我走之后你遭遇了什么生死关头,我允许你出卖我,只求你能活着。”
“然后你再亲自杀了我报出卖之仇?”
“那当然。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死;但作为出卖我的敌人,我绝对不允许你死在别人手里。”夏雪竹并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然而这样的夏雪竹却不会让君念雅伤心,她反而觉得这样跟她交心的夏雪竹实在太值得珍惜,“放心,我不会给你那样的机会。我既然说了把硕王府抢来给你,那么就一定是活着亲自交到你手里!”
夏雪竹和君无安走了,君念雅转身又回了屋里。
硕王颤微微对着君念雅伸出了手,已经发不出声音,但那蠕动着的嘴形分明“救我救我”。
君念雅面无表情地蹲下,“你想活吗?”
……
夏雪竹和君无安回到了摄政王府。
赵叔带着人列队在门前恭身相候,在看到君无安眼睛的时候,惊诧只在一瞬间,他很快又恢复了那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老头儿。
“恭迎王爷小姐回府。”
火影站在赵叔的身后望着君无安泪光莹莹,差点就与主子阴阳相隔,主子,属下想死您了。
他的目光太有想念的重量,君无安不舒服地皱皱眉,突然抬手就是一个小火球砸了出去。
“君无安!”夏雪竹急急抬腿猛地踹出,火球的轨迹被踹歪,火球擦着火影的头顶飞过,轰,才换了没多长时间的大门又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这次火影哭得比赵叔还厉害,但不是因为心疼门,而是心疼他的发型,他还没过二十呢就脑袋中间秃了一片算怎么回事!主子,您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想念的么?
夏雪竹讪讪地走上前赔礼道歉,“呃,火影,不好意思啊,你家主子他现在吧,脑子有点不正常,他……君无安!”
说到一半,便用眼角又看到君无安掌心聚起了一个小火球,分明是又要射向火影。夏雪竹赶紧转身飞扑,一把勾住君无安的脖子,踮脚,亲。
火球未及发出就消失了。
夏雪竹拍拍胸口撤回来,“说,这次又为什么?”
刚才火影的目光她看了都觉得缠绵的受不了,也怪不得君无安会不高兴的以火球反击。但这回不没有了么?他又为什么?
君无安杀气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火影,“他是男人,你跟他说话!”
啊,忘了这茬儿了,她是保证过在他面前不跟别的男人说话的,除非只说关于他的。
夏雪竹彻底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憋屈了,想跟他再解释解释,但看他现在的样子又实在不适合解释,算了,先忍着吧。
拉着他的手进门,夏雪竹抬头冲天喊,“家里的男人们都听着啊,都离我远点,别跟我说话啊,你们主子现在的属性可是属炮仗的,再爆了谁我可不管了啊。”
众人只觉得头顶黑压压一片乌鸦飞过了。
火影则觉得乌鸦就落到他头顶了,还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招谁惹谁了啊,他没上赶着跟当家的女人说话不是吗?那不是当家的女人先来跟他说话,还是道歉的话么?这怎么就成了近似斩立决的死罪了?
他还不如昨天战死了痛快呢摔!
有了夏雪竹的提醒,大家基本能安全地避开雷区了。
但他们忘了院内还有一个大白呢。
大白看到夏雪竹回来了,兴奋地一扑而来。
下次它再不让她单独出门了,太危险。她挑中的男人也是,一点不靠谱。非但不能成功退敌不说,居然自己还走火入魔了。真是丢公的的脸!
既然如此,此前的决斗承诺就此作废。它的女人,从今天起还是它来贴身守护。
大白吐着大舌头兴奋地扑来。
夏雪竹白了脸,这位可也是公的!那君无安会不会也……
没时间想完了,夏雪竹飞起一脚直踹大白的脸,“大白别怪我,我是为了你好啊。”
“嗷?”大白嗷叫着从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为它好?为它好就是刚一回来就拿脚踹它的脸?
呜,她变坏了,要不就是被那个公的传染上走火入魔了。
大白伤心地捂着脸砰然摔地,好吧,爱她,就要爱她的一切。无论有没有原因,她喜欢踹它,就踹吧!
它正想着要不要为了讨她的欢心自动再凑上去让她踹第二脚时,它身上的毛突然炸了起来。
有危险!
什么情况?
睁眼,喝,对面那个笑得像傻缺的人怎么那么眼熟?
“大狗狗大狗狗,君君最爱大狗狗了。来,陪君君玩。”
砰砰砰,院内所有人倒地。
夏雪竹揉揉屁股站起来,看着那个非但没有对身为公的的大白出手还一把搂住人家亲热地蹭脸的男人,她也一瞬间有种乌鸦罩顶的错觉。
好吧,狼也属于犬科,既然他现在是小狼狗的萌属性,那么一改往日看不上大白的状态转而喜欢上了大白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不是有一种说法叫种族的属性相吸嘛。
那边的君无安浑身不觉自己雷翻了多少人,他正忙着跟一见钟情的小伙伴加深感情呢。
“你毛真软,真亮,摸着真舒服。啊,夏雪竹,晚上我不用你陪睡了,我要大狗狗陪我睡。”
“嗷--”大白尖叫一声,撅腚就跑。还以为上次游泳时的初吻是个意外,现在想来,只怕不是啊。这公的分明是对它有意思啊!难道他霸占夏雪竹其实是为了不让他和夏雪竹好?
这公的好深的心机!他不喜欢啊!
“哎?大狗狗你为什么跑?啊,你是要跟君君玩赛跑游戏吗?好啊好啊,君君来追你了。”
一人一狼飞快地没影了。
夏雪竹愣了半晌,突然不知道应该庆幸大白没有遭遇火球袭击,还是应该同情大白被这样的君无安缠上。
与夏雪竹无语地还有忍者,她是同大白一同出现的,可是她是名媛啊,自然不会像公的那样没有形象的扑上去。
于是她仪态万千地于月亮门顶端侧卧相迎,她家男人啊,最喜欢它这个姿势了。
而这个姿势也能很好的掩盖住她昨晚被砍了一长条毛的丑态。
她端起仪态万千的笑,想着等她家男人走过时就轻松一跃入他的怀。
她要惩罚他为她挠痒三千下,以安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成灾。
然而就在她准备跃下时,她家男人追着那只公的从她身下的月亮门跑过去了。
跑过去了。
过去了。
去了。
了。
还跑得相当兴高采烈,相当心神荡漾!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怎么可以!
忍者内心崩溃的不要不要的。
夏雪竹朝着她一伸手,“小黑,要抱抱么?”
“喵。”它叫忍者。但她的确需要安慰。
双腿一蹬,忍者落进了夏雪竹的怀里。
夏雪竹那个美啊,这是第一次小黑愿意让她抱,“小玉,鸡肝鸡胗鸡肉串呢?快快都拿过来,我要亲自服侍我家黑小姐吃大餐。”
“喵喵。”她不是黑小姐,她是黑大房,就算她失宠了她也是大房!而且你得瑟什么?现在当宠的可是那只公的了!
“小黑饿了是不是?听听这叫的急的。小玉快点儿!啊对了,都拿双份啊!你说我像喂大白似的给它喂壮实了,它是不是再也离不开我?”
狼飞猫跳的回家之旅,虽然让人头疼,却也让人心安。
而那些看似快活惬意的生活,却可能是心机重重。
……
皇宫。
芙蓉帐暖,被翻红浪,君盛搂着君念茜那叫个心满意足。
从君念茜的身上,他再次体会到了身为男人的尊严与骄傲,原来没了男根的他也可以追求到那种极致的感觉。
哈哈,夏雪竹和君无安,你们想通过毁我男根的方法彻底毁掉我的意志么?你们失望去吧!我终有一天会卷土重来,让你们遭受比我更惨双倍的痛苦!
“来人,赏!”
绫罗绸缎,珠宝玉器,名贵补品,这些君念茜在硕王城朝思暮想的东西一呈上来,她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所有曾经受过的苦都值了。
她心花怒放苦尽甘来百感交集,但她脸上却是丝毫都不显。
因为她深刻地知道,想得到更多,想让眼前这些东西彻底属于她,现在这种以色侍人是长久不了的。
她必须爬到那个旁人再也动不了她的位置。
“皇上,贱妾不能收。能为皇上分忧,已是贱妾的福分,贱妾又哪里还敢承受皇上的赏赐。皇上太折煞贱妾了,还请皇上速速收回吧。”
她披一件锦被于床榻之下对他行跪礼,他知道那锦被之下寸缕不着,他只觉得刚才消停的火热又来了。
“嗯,这么白给你是不太好。那这样,你自己从朕这里想办法把那些东西赢去如何?”
“皇上?怎么个想办法?”
她装懵懂清纯。
他即使看得出偏偏就喜欢她这个调调。
君盛一伸手把锦被的一角攥到了手心,再一用力,锦被卷着君念茜回到了他的怀里。
他抱她第二次滚进床榻里。
“来,朕告诉你如何想办法!”
“皇上……”
又是一番疯狂,这一次君念茜却不是笑着结束而是哭着结束的。
君盛问道,“爱妾,这是怎么了,朕伤着你了?”
君念茜抽抽噎噎地道,“跟皇上无关,只是贱妾想到以后这样侍候皇上的机会肯定会越来越少,贱妾舍不得皇上,不免有些伤怀。皇上没有贱妾自然有更多的美人,可是贱妾没了皇上却是度日如年,也许会郁郁而终也说不定。”
“胡说!谁说这样与爱妾在一起的日子会越来越少了?爱妾告诉朕,朕马上砍了他。”
“皇上,这还用人说?贱妾已经十五了,父亲也已经为贱妾说好了亲事,贱妾迟早是要嫁人的啊。嫁了人,离开了硕王府,贱妾一介妇人到时还如何侍候皇上?贱妾一想到这些就心痛的不行。”
君念茜一边低泣着一边拿手指轻轻的擦拭眼角,但又不真的把眼泪擦掉。开玩笑,那些可都是有利的武器,不达到目的怎么可以轻易收兵。
君盛目光心疼地看着怀里的女人,也许三个月前的他还会信以为真,但三个月后的他早就对这样的戏码麻木了。他懂,不就等着他顺杆爬,她好有所要求么?
好,他爬。
“谁准你嫁人了?你是朕的,朕不许你嫁人!”
“皇上,你我的身份毕竟在那儿摆着,贱妾哪敢真奢望正式成为皇上的女人啊。贱妾不过想着随便皇上什么时候想见贱妾,贱妾都能说来就来而没有任何人敢阻拦。”
君盛眼底闪过一道幽光,目的来了。
“那爱妾可有什么高见?你提,朕马上照做。”
“既然皇上这么坚持,贱妾也不好违逆圣意。皇上,您看能不能把硕王府送给贱妾?如果贱妾成了府内的主子,那么以后无论贱妾什么时候出门,出门了又去哪儿,就再也没有人干涉了。但贱妾不会将父亲兄长赶出去的,依然会遵从圣旨允许所有硕王府的人回归。”
“成,朕准了!来人,拟旨,即日起,硕王府改为郡主府,府内所有大小事宜均以念雅郡主的意见为准!钦此。”
“谢皇上--”君念茜终于破涕为笑,又尽心尽力地服侍了君盛几回后,太阳下山了,她才慢慢坐上回返的马车。
君盛收了所有沉迷女色的表情,“李江,带上刚才的赏赐,再带上一队禁卫,送郡主回家。”
当爹的一心想借女儿爬回来,当女儿的也不甘示弱想把当爹的反踩脚下,呵呵,他当然乐得看好戏。
他很期待,到底是父亲下手更狠一点杀了亲生女儿呢,还是当女儿的更六亲不认连父亲都容不下。
……
尽管天黑后路上行人几乎没有,但君念茜依然洋洋得意地绕城半周后才下令回硕王府,啊不,现在应该改名叫郡主府。
她手有圣旨,车后有赏赐,皇上还派了禁卫护送她,咩哈哈,这都是她靠自己赢来的。看以后谁还敢小看于她!
到达硕王府,门口一片漆黑。
她想起了白天对硕王下了毒的事,如果硕王被毒死了,那么现在就是君念雅控制了硕王府?而恨硕王的君念雅连白灯笼都不给硕王挂?如果硕王没死,他不也应该把中毒的事情赖在君念雅的身上么?那么这王府内也应该是鸡飞狗跳的,怎么还可能这么一片漆黑状若什么事情也没有?
君念茜按下心中的疑惑,派李江上前叫门。
李江也是会做人,谁得宠谁就是主子,他就侍候好谁。
“郡主回府了,还不快快开门迎接。”
门应声大开,却不见下人们列队迎接,反而是一对侍卫冲了出来,呼啦啦就把君念茜的轻队包围在了中心。
君念茜怒喝,“谁?谁敢对我不敬?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脑袋了?”
硕王背着手从门内走了出来,“孽女!对你不敬?哈,你想多了!本王这是要杀了你这个孽女!来人啊,动手!”
侍卫们听令就冲了上去,李江连忙带人抵御。
君念茜端坐马车上,车帘掀着,一开始看到硕王不讲父女之情的张口就要杀她,她还有点惊讶,可是她一想到自己手里的圣旨,她又觉得不值得惊讶了。
这里已经是她的了,他好生供着她,她还能让他颐养天年。可既然他为老不尊,她也就没什么需要坚持的了。
“王爷,你最好住手!看看本郡主现在手里的是什么?圣旨!从现在开始,这里不是硕王府了,这里是郡主府!王爷最好对我还是客气点儿,否则,就休怪本郡主赶你出府!”
“什么?你个逆女!先是下毒欲害死本王,现在有了新倚仗了这是又要赶尽杀绝了?本王亲自杀了你这个逆女!”
见硕王亲自提剑冲来,君念茜急喊李江救她,“拦住他!竟敢行刺本郡主,给本郡主杀了他!”
君念茜现在想通了,如果君盛在位,那么君盛能护着她;如果君盛被赶下了台,那么君正会上位,她是君正的亲妹,依然有人护着她。那么她何必还要讨好这个对自己只有利用的亲爹?
他把她送给各种三教九流,他逼她堕落的比青楼女子还不如,他说对她拳打脚踢就对她拳打脚踢,只要不是在人前,他从来没有把她当女儿疼爱过。
她恨死他了,早就想一刀把他杀了。
如今君盛对她千依百顺,她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呢?
白天的毒没毒死你是你幸运,但晚上可不会像白天那么幸运了。
趁着周围的人都在打斗着谁也没注意到她,君念茜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她打开塞子,然后一弯身把瓷瓶沿着地面向前滚进了人群中。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所有的人都被撂倒了。
硕王暴跳如雷,却也没办法再起身,“逆女,你又下毒,你不得好死!你会被天打雷劈的!”
李江求救似的看向君念茜,“郡主,属下们可是你这边的人啊,求郡主赐予解药。”
君念茜走过来,当然把解药分给了李江等人。以后她可是要靠君盛过活的人,那么君盛派给她的侍卫她一定要打点好了,或者明天她再加把劲,干脆把这些人要来保护自己。
刚才对战的双方,现在君念茜的人都解毒了,硕王及他的人却都还在地上躺着,情势一下子就完全倾斜了。
君念茜一把夺过李江手里的剑走向了硕王,硕王不由骇然地脸色大变,口中的咒骂更加停不下来了。
“君念茜,你个千人骑万人睡的表子,如果不是本王,你比青楼妓子还不如!好啊,现在你找到新靠山了,就要踢了本王是不是?你以为这样就能让过去永埋地里了?你错了!只要本王一死,过去那些事情自然有人帮你昭告天下。到那时,你以为宫里那个无能的小皇上还会把你当宝吗?在他知道你也曾经像侍候他一样侍候过别的男人后?贱人,你……”
话没说完,哧,君念茜手里的剑刺穿硕王的胸膛而过。
近在咫尺的距离,君念茜第一次放纵自己眼里的恨意让硕王看个清楚,“我已经心在十八层地狱,你以为我还怕那些肮脏的曾经现世吗?王爷,父亲,爹爹,你不是教过我这句话么?当你成功地爬到最高处,那么到时看谁敢对你的过去指指点点?!如果还真有不长眼的磨叽,那就一刀下去,斩草除根!爹爹,你看你教育的多么成功,女儿就是想照你说的做呢!”
君念茜说完握着剑柄就想再把剑往里插,可是这时她发现她竟然没办法动了。
原来不知何时,她竟然被人点了穴。
“谁?谁敢背后阴本郡主?李江,快为本郡主解穴。”
然而刚才她才解毒救命的李江,这次却没有听命来救她。李江的目光落在大开的门口处,那里正徐徐走出三个人,夏雪竹君无安和君念雅。
尽管昔日那个冷傲的杀神今天突然换了两手各拿三串排骨串同时撸的怪异画风,但李江还是没敢造次。
那双火红的眼一看就不正常好么?
“禁军统领李江率领禁卫军叩见王爷!”
他们全跪下了。
君念茜这才注意到门内走出的三个人,她瞬间脸如死灰,只觉得周身都被一种绝望的气息笼罩了。为什么他们还在她的府里?他们现在怎么可以在她的府里!
没人去管她现在的疑问,夏雪竹细心地帮君无安擦擦嘴角的酱汁,“刚才教给你的话呢?快说。说完了你就可以继续回去吃了。”
“哦?哦。”君无安把手里的串放下,一点李江,“你们回宫去吧,转告皇上,本王明天会准时上朝。”
“是是是,属下告退。”一群禁卫军根本不敢多停留一刻钟,莫不爬起来就跑,很快就没影了。
君念茜大骇,他们都跑了,她怎么办?她大喊,“回来!你们都给本郡主回来!不回来的话,本郡主会让皇上都把你们的头砍了!”
谁听她的啊!那个杀人祖宗就在那儿呢,回去的话他们可是马上就能头身分家的。
君念茜声音越喊越小,最后终于自己消停了。
夏雪竹一拍君无安,“回院里继续吃去吧,一会儿我再去找你。”
君无安嘴里塞满了排骨肉,连“好”都挤不出来了,他随便点下头,一转身就又冲回了门内。
君念雅抽抽嘴角,“曾经的高冷杀人魔,现在的吃货小狼狗,哈,夏雪竹,他什么时候变回来?你不觉得现在这个更瘆人么?”
夏雪竹无所谓地耸耸肩,“在经历了他把大白追的无处躲无处藏的最高雷后,现在这种程度,我已经能淡然视之了。随他吧,只要他的杀伤力还在就好。”
没说出口的是,只要他还认得她,那么无论他什么样她都能接受。
只是在君念雅的面前,她到底得顾虑君念雅的心境。
君念雅又如何感受不到夏雪竹隐藏的体贴,“你不用顾虑我,我已经想开了,是我的,怎么打都打不走;不是我的,千般求也求不来。你看君念茜,那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在她们说着话的时候,硕王已经从君念茜的怀里翻出了解药,并且趁着她不能动,他一脚踹开了君念茜,还抽出自己胸膛的剑反刺进了君念茜的身体里。
“贱人,本王给了你命,给了你荣华富贵,结果你翅膀还没硬呢就敢恩将仇报!去死吧你!”
他一剑又一剑,君念茜很快就被他戳成了筛子。
她惨叫连连,却没有一声求饶,反而用恶毒的目光狠狠盯住了夏雪竹和君念雅,“我知道一切都是你们背后搞的鬼,你们就是嫉妒我一步登天侍候了皇上才要阴谋害死我!你们以为我死了你们就可以取而代之了吗?哈哈哈,你们做梦!我虽然死了,但永远活在皇上的心中!他一定会为我报仇的!哈哈哈……”
君念雅看夏雪竹,“她疯了,我们不用跟疯子一般见识。”
夏雪竹看君念雅,“我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但我依然心里不爽怎么办?”
怎么办?
办到心里变爽呗。
两人默契地一起纵身到君念茜的身边,一个一脚踹翻了硕王,一个一揪衣领把君念茜提了起来。
夏雪竹对上君念茜的眼睛,“你身体受虐心理扭曲我管不着,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火烧到我的头上!死猪不怕开水烫是不是?那一定是因为开水还不够烫!你真以为死了还能活在皇上的心中?真以为他又赐你赏还给你人,你就觉得自己的功夫天下无敌了?君念茜,我就大发慈悲的让你活着看看你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两人抓着君念茜向皇宫而去。
还是那间房,不用走近,君念茜已经清楚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欢声浪语,貌似还不是一个。
可是他白天才对她说过除了她,他再对别人提不起性趣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说要把硕王府改成郡主府他就立马给了她的圣旨还在她手里攥着呢,他怎么可以转身就忘了她!
李江不是就站在门口守卫么?他会不知道她此刻正在生死危机,他都没想过带兵去救她?
他怎么可以!
君念茜恨的想怒吼君盛的名字,可一张嘴,只有吐不完的鲜血。
连最后一点引以为傲都被打击完了,君念茜终于再没有了叫嚣的底气。
看着她瞪得大大的空洞洞的两只眼,君念雅想了想还是伸手帮她把眼皮合上了。
“她生来就是嫡女,有父母疼在手心,那时我不只一次地幻想自己是她;即使后来她随着硕王被驱离出盛京,我依然羡慕她有父母陪在身边,那么无论在哪里都会幸福。却没想到,十多年不见,她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君念雅不免唏嘘。
“错,她走到今天绝不是造化弄人,一切都是她亲手把自己一步步推向了死亡的深渊。如果不是她在遇到你的时候就故意找上茬来,如果不是城外她对我下毒欲毒害于我,那么今天无论她跟君盛如何苟且,跟她父亲如何自相残杀,我都不会多看一眼。人总是在不顺的时候怨命运不公,造化弄人,但我不信。我只信命运掌握在每个人自己的手里,是好是坏不过都是自己种下的因收来的果。”
同情?唏嘘?她才不会。她昨天差点死在城外时,谁有空同情唏嘘她了?
她就是这么的睚眦必服!
看着夏雪竹头也不回的背影,君念雅愣了半晌后才大步追上。
夏雪竹没她高,只看背影更像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可是夏雪竹就是无时不刻都给她一种跟着夏雪竹就能到达更远更高的地方的感觉。
追随的信念就这么油然而生,原来没了季星,她也可以走出只有自己的路。
夏雪竹,她跟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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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漫漫,189*3969,蘅芜,彼方的组团鼓励~活动刚结束,我有一种终于坚持完了的松劲儿感,再加上昨天临时出了趟门,结果回来就累得眼睛睁不开了,抱歉大家,今天更的有些晚了,但明天恢复正常,依然每天早九点更!
如果万一撑不住万更了,我也会提前告诉大家的~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