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二年三月,经过将近一年时间精心而又缜密地筹备之后,李侃在五千飞骑军和五千右神威军的严密护卫之下,浩浩荡荡地从长安城出发,踏上了前往幽州的路。
队伍途经华州、陕州、洛阳、滑州、魏州、博州、德州等地,最后跨过沧州和涿州,于六月二十日顺利抵达了目的地幽州。
长途跋涉使得众人都感到疲惫不堪,但李侃并没有过多停歇,仅仅在行宫中休息两日之后,便迫不及待地立刻召集了几位重臣前来共商要事。
晋王李克用,吴国公钱镠,督抚使王审知,飞虎军将军李存孝,飞骑军将军司徒博,枢密使郭琪和邹泽等人皆在受召之列。
待众人依次入座后,李侃毫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地说道:“朕此番亲临幽州,想必诸位心中应该都很清楚究竟所为何事。”
自那四年前成功从刘仁恭手中夺回幽州这块战略要地,河北各个州县开始逐渐恢复往日的平静与安宁,经过这数年的休养生息,人口数量亦逐步递增。
美中不足的是,来自契丹的威胁始终犹如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我们心头,至今未能找到妥善的解决方案。
今年正月,耶律阿保机这个野心勃勃之人竟然登上了契丹大首领的宝座,北宰相萧辖剌和南宰相耶律欧里思还率领着一众臣子向他奉上了“天皇帝”这样狂妄至极的尊号,根本未将我大唐放在眼中。
就在上个月,耶律阿保机的弟弟耶律迭栗底亲率大军征讨黑车子室韦部,凭借着强大的武力一举将室韦八部降服,随着这场胜利的到来,契丹人的势力范围迅速扩张,麾下的兵力已然逼近了十五万人之众!
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势,如果我们不主动出击,任由契丹人肆无忌惮的发展壮大,将来想要击败对方,恐怕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李克用毅然决然地站出来,眼神坚定而锐利,率先亮明了自己的立场:“陛下!对肆意妄为的契丹人,如果只是一味地防守退缩,只会让他们愈发嚣张跋扈!”
“唯有果断采取主动出击的策略,才能狠狠地挫败他们的锐气,微臣不才,愿意身先士卒,亲自率领大军充当攻打契丹的先锋官,冲锋陷阵在所不惜!”
这两年,李克用韬光养晦,不敢有丝毫逾矩,就是怕招来李侃的猜忌。
如今李侃亲自坐镇幽州对付契丹,又召自己前来商议,意思已经很明显,这个时候若还不主动请缨,恐怕会惹得李侃不高兴。
李存孝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气哄哄地说道:“陛下!臣对这些契丹人可谓是恨之入骨,这两年来,臣与他们之间的冲突就没有停歇过!”
“如今既然有机会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只要陛下您一声令下,臣愿亲率飞虎军,直捣契丹人的牙帐,杀他个片甲不留!”
钱镠却表现得异常沉稳和淡定,不紧不慢地缓缓开口。
“就算把晋王以及陛下所带来的兵马都算上,我们与契丹的兵马相差不大,若是只打一场小规模的局部战争,稍微打压一下对方的气焰倒是不成问题,但要想彻底击溃契丹这个强大的对手,只怕在短期内难以实现。”
李侃微微颔首,“想要在短时间内彻底打败契丹,显然不太现实。”
他缓缓将目光转移到新任内卫指挥使杨广奇身上,眼中透露出一丝询问之意,“杨指挥使,说一说你们内卫了解到的情况,也方便诸位做出判断与应对!”
杨广奇赶忙躬身施礼,“回禀陛下,这两年时间,我们所实施的离间之计并没有取得特别显着的成果,耶律阿保机是个厉害人物,不仅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而且行事作风果断狠辣,毫不拖泥带水。”
“他的那些弟弟和叔伯们跟他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现如今耶律阿保机基本上已经把契丹各个部落都牢牢地掌控在了手中。”
杨广奇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整理思路,“就在这过去的半年时间里,耶律阿保机接连对乌丸以及黑车子室韦发动了征讨之战,并且每一场战争都是以大获全胜而告终。”
“正因如此,他在契丹族中的威望也是与日俱增,依微臣之见,我们现在恐怕很难找到可以趁火打劫的好机会,如果真要想对付契丹的话,估计免不了要来一场硬碰硬的正面交锋!”
听到这里,一旁站着的李存孝不禁冷笑一声,满不在乎地插话道:“正面交锋有何可惧?契丹不过是我们曾经的手下败将而已,既然我之前能够战胜他们一次,自然也能够再次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李侃微笑着道:“李将军切莫着急,与契丹正面交锋乃是迟早之事,此番应对契丹人,当将骑兵作为主力部队来使用,不知眼下在河北有多少骑兵?”
说罢,他目光转向一旁的钱镠。
“回禀陛下,就目前而言,除却李将军所率领的五千名飞虎军之外,尚有李承嗣将军麾下的八千铁骑,再加上城防军中的两千骑兵,总计起来,约摸有一万五千之数。”
李克用向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微臣此次前来,共带来三万五千人马,其中有一万五千骑兵可供您随时调遣指挥!”
钱镠轻叹了一口气,“如此算下来,即便算上陛下带来的这一万骑兵,总体相加也还不到四万人马,若要大规模地向契丹发起进攻,恐怕难以占到什么便宜。”
李侃稍稍沉默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出一抹从容不迫的笑意,“吴国公无需过度烦忧,我们手中这些骑兵,个个皆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精锐之士,他们历经无数次战火洗礼,绝非契丹部落里那些毫无章法、未经系统训练过的普通战士所能比拟,就算是以一敌二,我们也丝毫不会畏惧退缩!”
李存孝声如洪钟:“哈哈,陛下所言极是!飞虎军向来英勇善战,虽只有五千之数,但面对两三万契丹人又何足为惧!”
司徒博也笑着道:“陛下,飞骑军也可抵达两万之敌!”
李侃满意地点点头,“好!此次对付契丹,目的是取得几场局部胜利,打击契丹人的士气,为鸭渌府减轻压力!朕决定兵分三路,主动出击寻找战机!”
几位武将一脸兴奋,“请陛下分配作战任务!”